而另一边,一直纠结该怎么解释的彭蕊儿在听见这句话后,亦是吃惊。抬眼间,她慌乱错愕的对上那张温柔的面孔……
“你说……什么?”彭蕊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傻瓜。”回答她的,依然是那么溺宠的声音。
彭蕊儿大脑霎时空白了,忽然之间有很多话想跟他说,但是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才好。
而后,她就看到高晟杰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听到他对自己说,“在想什么呢?”
彭蕊儿微微一颤,顿时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包围,她站在原地,忘了回答,忘了解释,忘了要做什么,只觉得自己要哭了出来。
“我……”
“有什么话留着私下说吧。”高晟杰笑容依旧,仿佛她心里的想什么他都完全明白。
眼光闪烁,再度回到这个怀抱,彭蕊儿贪婪的感受着这份依恋和信赖,轻微的点了点头。
他在这里,真好。
心总算放了下来,谁知头顶的男人又开口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不过可能要先委屈你一下了~”
“!”彭蕊儿眨眨眼一时之间离不清头绪。
这是……什么意思?
视线放开,彭蕊儿好看的眉轻抬,表明了自己的疑惑。
“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高晟杰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放心。
面对面的距离,彭蕊儿看着他望住自己的视线,如此款款深情,于是心中无论有多少忐忑和不安,都化作轻烟,随风而去。
“恩,你放心去做你的事情好了。”依在他怀,彭蕊儿杏眸中忽闪着别样的光。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不再纠结。她知道,不管身在何处,他的心,终是属于她。那便足矣。
主动退出高晟杰的怀抱,彭蕊儿笑的恬静。
对于怀里的温度骤失,高晟杰显然没有料到,看来这小妮子想歪了,不过转念一想,既然要接下去唱台大戏,那姑且就这样吧。
高晟杰抬眸对张澜说道:“主宴马上开始,如果张小姐不介意,就由我带您去更衣室吧。”
“荣幸之至。”虽然不了解高晟杰态度的转变,但是此时,张澜的目的已经达到。压住嘴角想要弯出的胜利弧度,她的面上很是得意。
看来,她刚刚高估了高晟杰对那个女人的情意。
想想也是,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就知道这个世界最贪婪的便是人心。也许高晟杰是喜欢这个女人,但那又如何?一个无情无背景的女人可以满足男人一时的贪念,却无法满足男人的全部。
等到几年之后,感情殆尽,她还有留下的价值吗?
张澜眼眸中的笑意更深,她对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论家世、论心机手腕、论美貌,这个女人哪里是她的对手?
她又优雅地伸出手来,这一次,高晟杰扶住了她:“请吧。”
“等一下……”就在高晟杰准备带着张澜转身离开时,一边的孟晓峰忽的叫住他们,“你真要带她去更衣室?”
孟晓峰看不明白了,先前不是已经拒绝了,此刻又怎会再次提出?联想到他刚才口中的主宴,难道他已经妥协,并悄悄安抚了彭蕊儿?
张澜的嘴角终于弯起那一抹胜利的笑意,她满面春风的回首,反问道:“怎么,孟公子想代劳?”
她将目光幽幽地朝着彭蕊儿的方向撇了一眼,又道:“你还是看着你的好妹妹吧。”
彭蕊儿?
担忧她会伤心落泪,孟晓峰赶紧回神。
谁知,那妹子居然面容淡然,带着一抹前所未有的坚定。
这个傻瓜啊……
再次转头,高晟杰一行人已渐渐走远。
而彭蕊儿目送着他们离开,眼中原本的淡然和神采一点点黯淡下来,垂下眼去。
“彭蕊儿,你为什么这样做。”孟晓峰不甘心地追问,“为什么要放他们离开?明明心里那么难过,却不让高晟杰看到你的痛苦?难道你真的甘心情愿做一个地下情人吗?”
“随心而动。”彭蕊儿来到孟晓峰身边,与他一道看着那远离的人影,淡淡的回答,“我信他。“
孟晓峰侧目,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女子。此刻,她娴雅清柔,含蓄婉约,仿佛从雨巷深处含笑走来的丁香般女子,一季的杏花晓寒,一帘的淡烟疏雨,悠悠轻抒着流年的暗香清韵。
在纷纭的世态中,究竟还有谁能保有内心的一份心静若素,纵是尘念深深,依然能在墨香书韵中寻得一份云水禅心。
孟晓峰不禁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亦有着“一蓑烟雨任平生”的疏澹淡然,纵是家人反对,依旧持一份微笑向暖的生活态度。如此清婉可心的女子,如此恬淡若水的女子,遇见了便是你一生的幸运。可惜,他的父亲没有把握。
孟晓峰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只是迷蒙的眼眸就渗出浅伤,那伤已经沉淀了很久,并且很痛……
“你怎么了?”彭蕊儿看出他心情不好,拿了一杯饮料给他。
“不喝。”他闷闷地说。
“你在生什么气啊?”某人再接再厉。
“你还好意思问?”很明显在责怪某人刚才的不争。
知道他的气结所在,彭蕊儿莞尔。不再启口,她陪着他一起沉默。
酒宴很繁华,来来往往的绅士淑女们衣香鬓影,彰显着名门贵胄们的尊贵和不凡。因为马上就要揭晓今晚宴会的主题,大家不约而同地开始朝主宴会台前靠拢。偶尔有瞥见这边两个人的,视线也是一扫而过,毫不停留,就好像看到了什么微不足道的尘埃。
终于,台上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一边是焕然一新的张澜,彭蕊儿的眸子里还是忍不住里染了一层不安。
先前孟晓峰说要和她赌,她回绝了,一是对高晟杰的不尊重,二是她真的相信他!
虽然心里对高晟杰信心满满,知道就算今天对外宣布了什么,他的心里也只有她。只是如今真正面对时,天知道她心里有多么的紧张,多么的忐忑。
“蕊儿,你确定你不想离开这里吗?”孟晓峰看了看远处,好心的提醒。
彭蕊儿叹道:“我也不知道!”
像是半生的宿命,他们在茫茫人海中相遇,让朦胧飘渺的如雾梦境变得真实。
或许,当结果拉开帷幕,一种寂寞萦回,一种凄凉,都会映在她的眼帘。以后再想见面就是万分难得,他们的爱情没有风花雪夜,不能修成正果,纵使那万紫千红芳菲尽飞的回忆一直缠绵,最终她也只能留下昔日的旧梦,一遍又一遍的温存。
也许离去,可以让事情变得简单许多。她不会听见那宣布的事项,不会感受彻心彻肺的痛苦。但是她不想做逃兵,既然决定做他背后的女人,那就让自己看个清楚,不再给自己无谓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