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老马上过来,摇光殿那边出了点事情,陈长老说处理完就马上赶过来!”一旁的执事低头禀报道。
“有什么事情会比本尊这里的事情还要重要?他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掌门?”陆淑瑶将手中的茶盅狠狠砸在地上,那执事低着头后退了两步,不敢吱声,一边的侍女也吓了一跳,也急忙提着裙子,收拾满地的碎瓷。
“不用收拾!”陆淑瑶没好气地喝道,那侍女吓得急忙退到一边。
“淑瑶,何必生这么大的气?”一边的陆本初笑道,“陈长老做事分不清轻重,你也不是现在才知道。”
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显然,陈进已经匆匆赶了过来。
陆淑瑶想了想,又吩咐侍女道:“把这里收拾干净了,莫要让陈长老误会了。”
陈进进殿后瞅了瞅,急忙施礼请罪道:“属下来迟了,还请主上责罚!”
陆淑瑶未出声,陆本初上前一步皱眉道:“陈长老,还有什么事比得上掌门的事重要?你也该分分轻重了!”
陈进连连点头道:“是是是,是属下做事糊涂,还请主上见谅!”
见已经警告过了陈进,这事也不宜做得太过份,陆淑瑶笑道:“这等小事,何须挂怀?陈长老你也莫放在心上,今天汇英殿中发生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你怎么看?”
陈进偷眼看了看陆淑瑶,又看了看陆本初,小心翼翼地道:“总执事也在这里,掌门心中应该有所打算,属下怎敢妄言?”
陆淑瑶心中有些不悦,暗道:“我若有打算,还来问你做甚?”脸面上却不肯显露出来,笑道:“集思广益,陈长老,你且说说你的意见。”
陈进沉吟了一会儿,方才低声道:“既然掌门如此信任属下,属下就说了,一点点陋见,希望能对掌门有所帮助。属下以为,这事是否可考虑报告给呼延教主……”陈进一边说,一边悄悄用眼角观察陆本初的神情,发现他眉头皱起,又急道:“当然,更稳妥的办法是自行解决此事,不惊动呼延教主为好。”
“怎么解决?”陆淑瑶眼睛一亮。
陈进心中苦笑,暗道:“你还真准备自行解决呀?你解决得了么?”
“这个……”陈进忙低下头,道,“这个属下还需仔细思量。”
“还思量什么?”陆本初按捺不住,道,“天下事,无非便是以理服之,以势压之,以利诱之,以力臣之,以权挟之,以计赚之,以情动之。
黄龙老贼这般欺我玄武宗,跟他讲理讲情,是讲不通的;如今他猪油糊了灯盏,忘了他是如何起来的,妄自尊大,眼中已经没有盟主了,以权挟之也不可能;至于以利诱之,哼哼,我们给他的利还不够多么,反而养出一只白眼狼来;至于以计赚之,那老东西精明得紧,哪会那么容易上当;如今唯一的办法便是,以势压之,以力臣之。”
陆本初这番话说得不凡,陆淑瑶不禁朝他看了两眼,心道:“我这狠心的爹几时开了窍?居然能说出这番话来。”
陈进听了,心中也暗暗奇怪:“这个草包,什么时候有这番见识?
不过,谁说以理服之、以利诱之,以权挟之,以计赚之不可?你试过么?若是抬出魔教教主这尊大神来,你且看他敢说什么?怕呼延教主知道了此事,说你们无能?笑话,你不说呼延教主便不知道么?这么大的事情,瞒是瞒不住的,不禀报呼延教主,反教他不快。”
陆淑瑶望向陈进,问道:“陈长老,你以为如何?”
“不如何!”陈进心中道,但他不敢这般说,他穿陆本初的小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眼珠一转,急道:“总执事果然是见识非凡,一句话道尽了人间的权谋精妙,思之,如饮纯酿,回味无穷。以势压之有以势压之的好处,以力臣之有以力臣之妙处,听了总执事这番话,属下眼前如推开了一扇窗户,心中陡然一亮,但觉其中奥妙无穷,思绪万千,一时竟无法抉择。”说罢皱眉沉思。
陈进也算是机巧,陆本初说的本是一个意思,被他硬生生的拆成了两个,说到底,他根本没出什么主意。
陆淑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罢了吧,你且回去好好思量,有什么好主意,速来告诉本尊。”
“属下遵命!”陈进急忙施礼,却步退出殿外。
“这个陈进!”陆本初心中似有不满。
陆淑瑶叹了一声,道:“这世上的事啊,总是扶起东墙倒西墙。他能这般已经算是不错了,至少还能做做表面功夫,唉,人才难得啊!”
陆本初道:“我倒有个人才推荐,不过他的实力还太弱,如今才炼体境圆满。”
陆淑瑶道:“你说的是王王钦献吧,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才,不过他的实力也的确太弱,突然提拔上来,只怕难以服众。让他再历练历练吧!”
世上的事,所想的总是与现实有着巨大的差距,陆淑瑶体会到了当初许元宗的无奈。当她绝心教训一下玄天宗时,突然发现,她这个盟主似乎并不是那么管用。
圣火殿没有做任何表示,既没说支持,也没说反对,只是沉默不语,其他的各大掌门抬头四处张望,居然讨论起天气问题来,更多的掌门根本没有参加这次会议,只是派代表过来,那些代表唯唯诺诺,只道:“此事还需掌门才能拿定主意。”
“我还是太小看这些掌门了!”陆淑瑶心中哀叹,心中生起一种无力感。她突然感觉到,这个盟主对她似乎并不止是一种荣耀,一份尊荣,而是一种负担。
圣火殿的态度早在她意料之中,她本就没打算圣世奇会支持她,只要他不捣乱便成了。
可是,她不曾想到那些平时对她唯唯诺诺的诸多门派居然没有一个响应她,这不由让她心生暗恨,一个穷凶极恶的敌人往往远比不过一个背叛的盟友更可恨,一时间,她甚至生起了将这些墙头草先行铲除的念头。
局势就这么僵持着,承天宗派来的代表的嘴角挂着一丝笑意,陆淑瑶感到,这是对她最大的侮辱,可是他偏偏拿他没有法子?杀了他?他只是一个分神境的修行者,承天宗分神境的高手少说也有数百个,损失意一个又算得了什么?只会让众掌门对她更加离心离德,以后敢来玄武峰的掌门只怕会更少了。
陆淑瑶无计可施,只能看着陆本初无休止的与诸多掌门、代表唇刀舌剑、纠缠不休。周围的人似乎变得呆滞起来,化作一个个符号,正如她小时看过的皮影戏。曾经津津有味难以割舍,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索然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