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洛神姐姐离开了,你知道么,其实我心里是很开心的,终于,我有机会了,有机会与你单独在一起,我们一起去了南海,去了玄幽秘境。你可知道,在玄幽秘境中,我本需要多闭关一些年的,可是我又担心,万一我出来晚了,你又被别人抢走了怎么办?
所以,我草草闭关了九年,便出来了,我想,闭关可以日后再闭,可是,若是让你从我身边溜走,我只怕会后悔终生。
从玄幽秘境中出来后,我又陪你来到了铁剑峰,得知酒狂前辈死去的消息,见到你那般伤心,我也很伤心,虽然我从未见过酒狂前辈。
我本想多陪你一段时间,谁料到,你不声不响的一个人就走了,为了找你,我四处奔走,昆仑山我也去过,酒狂前辈被杀的地方我也去过,不过,我没你那么聪明,没有查出什么来。
后来,又传来消息,说你在团州出现了,我便追到了团州。我四处找你,仍旧没有找到你,没有办法,我想,也许,你总有一天会回到碧庭山。所以,我来到了碧庭山,遇到洛神姐,洛神姐等了你半年多,我也同样在这里等了你半年多啊!
为何你可以对洛神姐这么好,可以对她这么好,就不肯对我,好一些……”说到此处,明月已经泣不成声,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风呼呼地吹,山谷间一片安静,只有明月的啜泣声。
良久,长生才缓缓地道:“明月,我知道你对我的情意,我也不该用那些借口,你与我同样明白,感情的事,是容不下第三个人的。
若要怪,只能怪这个老天太残酷,喜欢捉弄人……
明月,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感情了,从开始,我对不敢说对你完全没有感觉,但更多的,真的只是对妹妹的那种感觉,你明白么?这一辈子,算是我长生欠你的……”
“长生哥,你不要再说了,我明白,我早就猜到了!”明月擦净眼中的眼泪,勉强道,“我懂了,长生哥,你放心,我不会再打扰你了,我回去了,你莫要担心我,我照顾得了自己。”
又回头望了袁依依一眼,目光复杂无比,说完此话,秀足一点地,飞身而去。
近两年的时间过去了,远在南疆的南平城并没有受到战乱的影响,依然如故,街上人来人往,接踵摩肩。
长生指着济世堂残破的店面,说起了以前的往事。
如今济世堂已经完全垮了,已经改做一件杂货铺,原来的东家据说已经搬离了南平这个伤心的城市。却不知那个江湖郎中褚济民又去往了何处。
正在想间,忽一名十来岁的小孩跑过,手里提着三包药,身影有些熟悉,长生心中一动,叫道:“小阿福!”
那小孩停了下来,朝长生这边望了过来。
长生笑道:“还真是他!”向那小孩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那小孩朝两边望了望,觉得此人有些面善,有些迷惑,犹豫了一下,朝长生走了过去,走到了长生面前,那小孩鞠了个躬,很有礼貌的问道:“大叔是在叫么?”
长生蹲下身子,两手把住小阿福的胳膊,仔细端详了一番,两年不见,这小阿福的个子往上蹿了一大截,都到了长生胸口,身上的衣服有些陈旧,还打着几个补丁,但浆洗得很干净。
拍了拍小阿福的肩膀,长生道:“两年没见,长高了许多,褚先生呢?可还好?”
小啊福惊疑的望着长生,小心地问道:“这位大叔,不知你是哪一位?”
长生伸手摸了一下小阿福,道:“小阿福,你带我去见你师父,我是他的朋友,两年前你娘死的时候,我还见过你,还记得么?”
小阿福眼睛一亮,抓住长生的胳膊,道:“我记得,我想起你来了,你还给了我师父好多银子,我师父说你是有大本事的人。大叔,求你救救我师父吧!”
长生惊道:“褚先生怎么了?”
小阿福嘴巴一瘪,几乎哭了出来,道:“师父他被几个坏人打伤,一直都在吐血,我怕……”
长生大惊,问道:“是怎么回事?”褚济民行医本事本就很高,为人也小心谨慎,也不挣那些昧着良心的钱,理应不会得罪什么人呀,怎会被人打伤?
小阿福摇头哭道:“我也不知道,前天师父和我照常出来行医,谁料想有几个贵公子的马不知怎么惊了,在街上乱跑,街上有那么多人,难免有人被踩踏撞倒,当场死伤了好几个人。
街上的众人将那几位公子围住,吵着要拉他们去衙门,谁知道,突然闯出了十几个壮汉,手持大棒一阵乱打,我师父那时正在给受伤的人包扎,没留神,被那几个壮汉围住,当场被打得吐了血,骨头断了好几根,如今还在家里躺着。
那为首的公子说,他爹就是衙门的李总捕头,衙门就是他们家开的,他说的话就是王法,撞死是活该,撞不死那是走运,想抓他们去衙门,那是找死。”
长生一阵心冷,袁依依也脸色铁青。
长生忽然想起了韩玉儿当初在坠星崖所说的话。
不错,若是当初幻虚爷爷不曾将他带上玄武宗,纵使没有身中寒毒,就凭他孤孤单单一个小孩,哪里能活得下去?
而且,在这世上做一个普通人,不是一样要受这般欺负,接受这般的命运,小心翼翼又能怎样,敌得过这无妄之灾么?
“莫哭莫哭,快带我去见你师父,若只是被打伤,我还有法子救他!”长生抹去小阿福眼角的泪水,轻声安慰道。
小阿福闻言大喜,拉着长生便朝家跑去。在大街小巷里绕了半天,才将长生、袁依依带入一间破旧的房子中。
褚济民躺在床上,身上搭着一床打满补丁的棉被,虽然破旧,但是干净。床边的椅子上,叠放着一块手巾,斑斑血迹,教人触目惊心,显然是褚济民咳出心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