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真的很烦。
他不善言辞,更不懂得浪漫,再加上他没什么朋友,对这里的交际圈一点都不了解,这竟然导致了他完全不知道该和她聊些什么,所以他很想念曾经传纸条的日子。
那时候,真的很幸福啊。
而天蓝,他本就是安静习惯了的人,心中甜蜜的同时,竟是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很笨拙的找话题,可那些话题却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都如泥牛入海般掀不起丝毫的波澜。
他心里有些着急,总以为将来会好起来,更何况她已经守护千年,应该不会轻易离开才是。
第四天了。
今天是第四天。
恐怖的第四天。
他永远也忘不掉的第四天。
她正式提出了分手。
他感觉到了无助。
“为什么。”
“因为没有感觉了。”
“……”
“……”
“我们……还会是朋友吧……”
“嗯。”
他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晚上,宿舍。
他躺在床上,舍友们在扯淡,君玉月在看书。
他今天的心情很烦躁,四肢无力,以至于今天的室外练习课上,一直表现优异的他在各项小考核中都成了尾巴。
准确的说,他几乎什么都没有做,成绩几乎是零。
“清风!怎么搞的!”。
他没有说话,眼睛一直盯着前面的地面,神色疲惫,目光中透出茫然的神情。
“我在问你话!”这位老师走过来,想要抓清风的衣襟,却不想被一个姑娘拦在身前。
“老师,他可能是最近睡眠不足。”她声音有些颤。
他看到,她的腿有些不自然的抽搐。
她很紧张,以至于后背被香汗浸湿。
他将手放在她的背上,出的那身香汗迅速干涸。
那名教师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天蓝,回你的位置去!”
她转过头去,看到了他平静的眼。
所以她回去了。
“我需要理由。”
“没有理由。”
那名教师不再说话,而是恼怒的抬起手来,似乎准备教训清风一下,让他知道什么叫礼貌。
所以校医院多了一个重伤员。
天蓝不可置信的看着清风和他脚下已经昏迷的教师,是因为他有实力,更有实战经验。可是这些在清风面前能有什么用?
对于他来说,这个老师的速度太慢了,永远都无法击中清风。
清风只是趁那教师一拳落空时,抓住了他的手腕,身体一转,一个过肩摔。
巨大的力道让那教师无法反抗。
所有人都惊呆了,,她不是担心那教师,而是担心清风这么做的后果。
你把他们的老师打了,他们还能放过你们吗?
清风当然看到了天蓝苍白的脸色,但他依然很倔强、很孩子气的不愿意去安慰她几句。
于是到了晚上就有了他躺在床上发呆的一幕。
他起身,向外面走去。
君玉月偏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继续看书。
操场。
他走到操场的中心位置,由于灯在四周,而操场又特别大,所以中央没有什么光线,黑的很。
他抬头看着明月,心里想着她。
月亮真的可以寄至以忧愁吗?
当然不可以。那只是古时诗人们的想法,而不是他的想法。
他的想法是,这玉盘不够美,因为中间缺了一道裂缝。
“也许我已经疯了吧。”
红日初升,操场。
他看着冉冉升起的太阳,对自己说:“这个世界本就如此,这是你早就已经看清的。只是为什么会因她而忘掉?她真的有那么好吗?”
“你是太阳,我是夸父。”
“你是蜡烛,我是飞蛾。”
“你是新生,我是死亡。”
“你是未来,我是过去。”
“你是你,我是我。”
“纵然千年守护,千年等待。”
“我要活着。”
“我还有许多该做事没做,所以我要活着。”
“无论遇到什么,都要活着。”
“嗯。”
转身,向教学楼走去。
早起是要集体晨练的,所以要在教学楼门口集合。
看到他从操场走过来,其他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很多人面带嘲讽之色,想来是以为他早上去操场装逼锻炼去了,心中对这种行为感到不屑,故而如此。
他讨厌这种眼神,但他更不屑于去理会这些无知的人。
他默默走回自己班级所在的位置,却被刘老师叫住:“清风,关于你打教师的事情,校长决定,念你是初犯,而且在过程中表现的很好,所以决定先不惩罚你,但是,下不为例!”
他没有说什么,继续默默向自己的位置走去。
他没有看到老师皱紧的眉头,以及暴怒的眼神。
不过说起来,看到了又如何?他一样不会在意。
天蓝在队伍中,看着这一幕。
她觉得他很孤独,就像冰雪世界中的雪狼王,纵使可以纵横那无垠的冰雪平原,却孤独的叫人心疼。
他是一头狼,孤傲的狼。
在跑步的过程中,他的眼始终不受控制般的看着她的背影,不经意间将她的倩影深深的印入脑海。
对此,他无能为力。
他想让这件事过去,可他越是想,就越是忘不掉;即使不去想这些,去做别的事,也会被一些细节影响,又忆起曾经,在纸条中度过的懵懂与期待,或是在手牵手中度过的少有的甜蜜,或是很尴尬的惹她生气……
他很伤心。
本就沉默的他,变得更加沉默。
也许是多了些孩子气?
可这只是开端。
刘姓老师不知道抽的哪门子的疯,突然要调桌。
他们不再是一条线上,也不再离得那么近了。
他在她的前一排,与她隔了三个人。
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只是觉得有些无措。
他看到她左边的男生经常和她说话,而她似乎也没有多大的抵抗的意思。
对此,他依然沉默。
那个男生姓高,在清风的记忆中,这个人是情圣级别的人物,天生就知道怎么讨女孩子喜欢,和他正好站在对立面。
不过,这种人,绝大多数都是情腺没有长齐的人。
虽然他决得高同学对天蓝不是真心的,不过……
“既然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那么开心,那么就忘了我吧。”
没多久,君玉月告诉他,他们在一起了。
“哦。”他面无表情,内心也极为平静。
既然如此,祝你幸福。
他躺在床上发呆,回忆着,回忆着,那美好而梦幻的过去……
他闭上眼,因为视线有些模糊。
他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
他在一片城市,周围的高楼大厦在他眼里都变成了高大的树木。这些树木组成了一片森林,一片,黑暗森林。
他在森林中走啊,走啊,他看到了许多温顺的羚羊和端着枪的丑陋猎人。
猎人因为一些原因,没有直接杀死羚羊,而是射伤了它们的腿。再不能奔跑的羚羊被猎人抓起来,慢慢的虐死,让它们饱受痛苦而死去。
他们能获得什么呢?
更好的猎枪,更多的子弹,更好的食物,更美的妻子?
他停在一群羚羊的身旁,他看到羚羊黑玉般的眼中闪烁着恐惧,绝望以及……麻木?
他低下头,看到了自己手中的枪。
那是世界上最好的猎枪。
再一拍裤兜,里面全是子弹。
他真的崩溃了,杀光了面前的羚羊,最后,跪在尸体旁,心里终于明白了。
我以为自己可以做一个好人,可世界偏要我做个恶人。罢罢罢,那便遂了你的愿,让双手沾满罪恶的血!
几周后,所有的猎人都知道森林中出了一个异类。
一个只杀猎人的异类。
他们设计陷害,终于将他抓住,即将凌迟。
直到那一刻,他才真正的明白,世界要他手上沾血,而不是罪恶的血。因为对于世界而言,从来都没有善恶之分。
他死了。
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