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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你好,小安

蜃殿,第九神殿。

一阵微风将殿门缓缓吹开了。接着,古悦便带着小夕走了进来。

环顾四周之后,小夕不由得愣住了。使劲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并没有做梦,心中便涌出了铺天盖地的悔意。这里真的是蜃殿吗?整个大厅除了殿王宝座之外别无他物,就像废弃的古刹一般,无比荒凉。和铭花那装饰得金碧辉煌的第六神殿比起来,简直惨不忍睹。

“古悦大人,我们这是在哪里啊?”

“这里就是蜃殿第九神殿啊!”古悦满不在乎地答道。

“可是,这里……这里怎么这么破啊?”

古悦听闻脸色一变,立即往小夕的后脑勺猛敲一下。“小家伙,你懂什么?我们除妖师要不为外物所动,做到真正的境随心动。像其他神殿装饰得金碧辉煌,花枝招展的,反而会影响修炼。”

完了!听到古悦此番言论,小夕已心生绝望。

“好了!能来到第九神殿是你的幸运,若不是蜃王强烈要求,我才不会收留你。”古悦带着一丝骄傲的口气说道,“既然你现在已经是第九神殿的人了,那么就应该先和第九神殿的其他人打个招呼。”

“其他人?”小夕惊呼道,不禁心里诧异着:这样一座荒凉的神殿里还有其他人存活吗?

“尊敬的古悦大人,不知道伟大的第九神殿一共有多少弟子啊?”小夕恭敬地问道。

“哼!你懂什么?人不在多在精懂吗?!”

“哦!小夕明白了!”小夕假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古悦缓缓走到大殿上方的宝座上,大喊一声:“出来吧!”

话音刚落,大殿旁边的一扇门便缓缓打开了。展现在眼前的是一条幽暗的长廊。

小夕仔细端详着那条狭长幽暗的过道,只听到传来“咚……咚……咚……”富有节奏感的脚步声。待脚步声越来越近,黑暗中的那个身影也越来越清晰。

那是一个和小夕个头差不多高的身影。

难道也是个小孩?小夕不由得在心里琢磨着。

当看清来者的面庞后,小夕的内心突然凌乱了。仿佛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欣赏欢快的鸟群联翩飞舞。那种感觉,简直妙不可言。

那是一个和小夕差不多岁数的小女孩,有着一张极其精致的面孔,白皙的皮肤宛如丝绸一般,瞬间攻陷了小夕心底最后一道防线。

“赶紧把你的口水收起来!”小女孩甜蜜的声音响起。

“哦哦……”小夕连忙擦了擦自己的嘴巴,平静地看着对方。不过,内心早已翻江倒海、汹涌澎湃不能自拔:怎么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啊?!真没想到这个不毛之地竟然还藏有这样可爱的小女孩,古悦老头还真有一手。

只是突然之间,女孩的甜蜜温柔便化作急骤的狂风暴雨,打得小夕一个踉跄,从天堂直接坠入地狱。

“看什么看,再盯着我看,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女孩边说边用凌厉的眼神怒视着小夕。

不会吧!这样温柔的外表下,竟然藏着如此火爆的灵魂……太可怕了!小夕赶紧收回自己的眼神,消沉地低下头去。

“小夕,这位是小安。以后你们俩要互相关照啊!”古悦对小夕说道。

“……”小夕已经不敢再吱声了。

“小安,这位是小夕,我们第九神殿的新弟子。这段时间你就先带他到殿内转转,熟悉一下环境啊!”古悦乐呵呵地对小安说道。

“是,古悦大人!”小安再次用甜蜜的声音回答道。

“嗯,那我就先去忙了!你们好好聊聊。”说完,只觉一阵清风吹过,古悦便从王座上消失了。

“啊!等……”小夕的话还未说完,古悦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空旷的大殿中,只剩下小安和小夕两人了。

小夕对自己的未来甚是担忧,不知道眼前这个凶恶的女孩会对自己做出怎样惨无人道的事来。想到这里,便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小夕再次将眼神移到小安身上,对小安嬉皮笑脸,以示友好。

“笑什么笑,你是傻子吗?再笑我就把你脸蛋削掉!”

“削掉?!”小夕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跟我来!”小安头也不回地朝走廊里走去了。

“哦!”小夕屁颠屁颠地跟在身后。

两人沉默地走在狭长的走廊里,气愤异常尴尬。小夕忍不住和小安搭讪道:“额……那个……第九神殿只有古悦殿王和我们俩吗?”

走在前面的小安,突然停了下来。用一种深沉的语调说道:“我叫小安,如果下次再听到你用‘那个’来称呼我,别怪我把你嘴巴缝起来!”

“啊……是!小安!小安……”小夕连忙呼喊小安的名字。

“哼!”小安继续走着,“快跟上!”

“哦!”

两个小孩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在逼仄幽暗的走廊里走了许久,小安突然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你就睡这里!”

啊?不会吧!这里这么幽暗,房间里还不知道有多恶心呢!小夕颇为不满,不禁腹诽着。

只是刚走进房间,就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小夕发现这非但不是一间肮脏的房间,而且还是一间十分整洁的房子,完全和房外的走廊形成鲜明对比。难道是特意为自己打扫过的?

“小安,这间房好干净啊!是谁专门为我打扫过的吗?”小夕欣喜地问道。

小安发现小夕正高兴地看着自己,顿时觉得尴尬无比,便转过身去,避而不答。“你先待在这里,我肚子饿了,要去吃东西……你不准到处乱跑!不然,就把你腿剁掉!”

“吃东西?”小夕一想到吃东西,肚子便咕噜咕噜地响了。“那我可以一起去吃吗?刚好我也觉得饿了。”

“不可以!”小安斩钉截铁地说道。

什么?!岂有此理,难不成想饿死我啊?可是,一想到这里是蜃殿,自己一个外人初来乍到,无亲无故。没办法了,小夕只能自认倒霉。

小安慢慢向门外走去。可是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却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吞吞吐吐地说道:“小夕……那个……第九神殿,只有古悦殿王、我还有你,三人而已。”说完,便摔门而出,仿佛情绪受到刺激一般。

看着小安小小的身躯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唉!终于走了,我怎么这么倒霉……爷爷,我一定会尽快离开这里的。”

这时,小夕突然想到小安临走前说过的话,第九神殿一共只有三人?便觉得奇怪:到底是谁把这间房整理得干干净净的呢?古悦老头?不,不会是他,他都说了除妖师要不为外物所动……难道是?小安?想到这里,小夕便会心一笑。顿时觉得,小安或许并非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凶神恶煞,而是一个十分热心肠的孩子。

于是,小夕立即打开房门,朝着长长的走廊大声喊道:“小安,谢谢你为我打扫房间。”

这句“谢谢”在走廊里回响了许久也未听到任何答复,只有一串脚步声害羞而匆忙地远去了。

原来,小安是一个好孩子,只是表达的方式有些特别罢了!小夕在心里默念道。

待在房间里无所事事的小夕,东摸摸西看看,几乎把所有值得注意的东西都摸了个遍。最终还是败给了心中的无聊,只能躺在床上慢慢地等待时间流逝。

窗外的夕阳马上就要下山了。这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小夕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定睛一看,发现小安正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好几个鲜果。

小安冷漠地走进房间,将鲜果放在桌子上,“这些东西我吃不下了,一点都不好吃,全给你吧!”

看着桌上精美的果实,小夕恨不得张开血盆大口,一口解决。

小夕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还不忘对小安说:“谢谢你!小安。”只是刚说完,便看到小安的脸部十分不自然地痉挛了一下。

“这些果子都是你从哪里弄来的啊?真好吃!”小夕好奇地问道。

“我在膳房拿的。”

“膳房?”

“对啊!每过一段时日,蜃殿就会专门派人将一些鲜果分发到各个神殿的膳房。”

“哦!原来是这样啊!”说罢,小夕便继续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之后,小安的表情重回冷漠,支支吾吾地说道:“我走了……你不准到处乱跑。”说完,便朝门口走去。正当准备关门之时,小安又突然回头问道:“小夕……你……今年几岁啊?”

“八岁半!马上就九岁了。”小夕一边吃一边答道。

听到小夕的回答后,小安心中明显触动了一下,仿佛有一根心弦被轻轻地撩动。

“我也八岁!”说完之后,小安便快速跑出了房间。只听见“砰”的一声,门已经被重重地关上了。留下一句:“明天早上我会再来的。”

之后,小夕便清晰地听到,小安在门外雀跃而飞快的奔跑声。

小夕不明白,小安明明心肠很好,为什么要摆出一副凶残又冷漠的样子呢?不过,小安的确怪可怜的,整座神殿只有来去无踪的殿王和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这些年的。

不像自己,至少自己还有爷爷相伴。想到这里,小夕便有些同情小安的处境,也难怪她不懂得如何在陌生人面前表达自己的真正想法了。

夜晚,深邃的星海格外美丽,像一双双澄澈的眼眸,一眨一眨地注视着蜃殿。

小夕躺在舒适的大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从小到大,小夕从来没有离开过爷爷,每次都是在爷爷连蒙带哄的情况下安然睡去。可是今天,爷爷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顿时心里空荡荡的,好像身体里少了什么东西,又仿佛有东西堵在胸口,寂寞难耐。

“爷爷……小夕想你了!”小夕小声嘀咕着,从衣服里掏出爷爷留给自己的灵犀之石,轻轻地抚摸着。十年之约,一定要变强,强大得足以保护自己和爷爷。带着这个信念,小夕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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