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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舍己为人

唐如敏在战斗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就开始给宁超和李思瑶治疗。从表面上来看,明显是李思瑶的伤势较重一点,而事实也确实如此,李思瑶左手手腕以下的手掌已经被完全击断了,此时李金山正将因为疼痛与失血即将要陷入昏迷的李思瑶搂在怀里。

唐如敏在判断李思瑶的情况十分危急之后,就给她扎了一针军用白色吗啡。然后唐如敏就开始为李思瑶处理伤口,在争分夺秒之中,唐如敏突然抬头对着林雨大喊:“林雨,快过来,李思瑶断肢伤口处的血管收缩,我需要你为我找到她的血管!”

林雨赶忙跑到他们的身边,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帮忙,看着满是鲜血的伤口,林雨满头大汗的问道:“我要怎么做?”

唐如敏一边用止血钳给已经找到的血管进行止血一边对林雨说:“她手臂上的主动脉已经收缩,你现在看不见,只能用手去感觉!”

林雨以前哪里干过这种事情,下意识的就看了李思瑶和李金山一眼。李思瑶脸色苍白,已经闭上了眼睛,李金山的眼睛里既有对李思瑶伤势的哀痛也有对林雨的鼓励。

管不了那么多了,林雨套上一双橡皮手套就朝李思瑶的伤口里摸索血管的位置。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大概过了十几秒,林雨陡然感觉摸到自己摸到一根软软的管状物。顾不得擦去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滴,林雨用食指和中指一把捏住这根血管,慢慢拉出了伤口。

唐如敏见状连忙用手上的止血钳进行处理,生怕这根血管又再次缩进血肉里面。林雨看着眼前的一切都被鲜血染红,感觉到整个身体都被掏空了,灵魂已然离开了驱壳。

唐如敏飞速的处理完李思瑶的伤口,就让等在一旁的蒋洁给她用绷带进行包扎,而她还有着另一个病人。

宁超打完吗啡之后显得特别的安静,在唐如敏给李思瑶处理伤口的时候他就躺在一边安静的看着。他的脑袋并不笨,但这个聪明显然不包括感情这个方面,甚至在这个方面反而显得有些迟钝。他跟李思瑶也算是青梅竹马吧,但是他前二十年的生命基本上都被热血,义气这些感情所填满了,那么对于别的感情显然就无处安放了。

但是今天李思瑶在他受伤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决绝,那种一往无前又给了他极大的震撼,让他感觉到一种别样的感情在心头升起,这种感情无关热血,也无关义气!虽然在前段时间的相处中,甚至在他生命的前二十年里,李思瑶都对他表现的很照顾,甚至在面对他的时候会有点脸红,但是宁超却没有感受到任何异样。但是今天,宁超感觉自己心房最柔软的那个地方被狠狠的击中了!

唐如敏来到宁超的身边,“咔嚓”一声就撕破了宁超大腿上的裤子,她观察了一下就轻声说道:“大腿没有被贯穿,可能子弹卡在了骨头上。宁超,我必须现在就立即给你做手术,你能坚持住吗?”

宁超用双肘撑起自己的上身,扭头看向李思瑶的方向,仿佛并没有听见唐如敏的问话,而是一边看一边轻声的问道:“唐姐,你说思瑶的手还能不能接回来?”

唐如敏闻言也惨然一笑,“如果在以前,短时间内将她送到医院的话,有很大的希望能将她的手接回去。但是现在你也看到了,我们的条件严重不足。”

宁超没有答话,但他的眼眶里已经积满了泪水。

唐如敏放开心中的杂念,说了一句:“我要动手了,希望你能坚持。”然后手中的手术刀就划向了宁超大腿上伤口。

宁超依然在看着陷入昏迷的李思瑶,大颗的汗珠出现在了他的额头上,显然一剂吗啡并没能减少他的多少疼痛感。但是宁超只是拼命的咬着牙,任由李思瑶划开自己腿上的皮肉。

看着眼前那颗已经变形的子弹,唐如敏感叹这颗子弹并没有给宁超的大腿骨造成多大的损伤,随即将这颗子弹扔到了一边。宁超突然被这颗子弹落地的声音说吸引,他努力的用双肘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然后一手抓住了这颗染满了鲜血的子弹。

就是这颗子弹打中了自己,不然李思瑶也不会失去她的左手,而且现在张大山还没死,这个仇自己迟早要连本带息的跟他算回来!,宁超将这颗子弹紧紧的握着手心,捏的手指咯咯的作响。

等唐如敏将宁超大腿上的肌**合并打好绷带的时候,蒋洁给李思瑶的伤口也处理完毕。

站起身来,唐如敏扫了一眼这个混乱而又秩序井然的战场,在衣服上随便擦了擦手上的血迹,便对林雨说道:“林雨,我只是给李思瑶和宁超初步处理了伤口,但他们还得尽快找一个合适的地方进行进一步的处理。”

林雨知道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现在处置己方的伤员更是尤为重要。他一边扶起宁超一边对众人喊道:“快,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儿!宁超和李思瑶需要更好的治疗。”

王宽和小周帮李金山背上他的女儿李思瑶,其他人在或在一边帮忙,或收集地上的物资武器。大桥已经被彻底炸断,来时的路已然断绝,一行人只得朝着省城的方向走去。

林雨和蒋洁一左一右的将宁超架在中间,吴云跟在他们后面背着一个大背包。走了几步,胖子王宽突然自言自语道:“你们。。。你们大家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这时突然“咔嚓”一声传来,所有人都因为这突如其来一声声响而吓得呆住了。胖子仰起头慢慢转动极力的想找出到底是哪发出的动静,突然,他感觉到身边的轿车一抖,随即他们头上的缆索“嘣”的一声断裂,他们身边的索塔上也开始出现无数的裂纹。

林雨知道索塔原本已经遭到了破坏,这次引爆的炸弹让索塔再也承受不住,现在显然已经开始要坍塌了。林雨大喝一声:“快跑,大桥要塌了!”喊完就架着宁超在无数的汽车中间向前方跑去。

无数的水泥砂石从空中不断的落下,一行人在汽车中间艰难的前行着。此时林雨他们所处的位置大概离岸边有1.2公里左右,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大桥完全坍塌前跑到岸边。

路面上汽车越来越多,三个人一排显然再也无法前行,林雨和蒋洁索性架着宁超从一辆辆的轿车顶上跑过。

等所有人离开索塔大概有一百多米远的时候,索塔的底部就完全坍塌了,桥面上部分也开始朝着江中倒去。林雨继续催促众人赶紧离开,因为这里并不安全,原本拉着桥面的缆索此时会被上千吨的砂石拉着,使桥面不断的坍塌。

林雨知道他们现在要跟时间赛跑了,身后的桥面在不断的坍塌,他心里只求被这坍塌速度追上之前能踏上安全的地方。

又向前跑了不远,林雨感觉到脚下的汽车都已经开始不断的摇晃。突然宁超因为一条腿受伤而在摇晃的汽车上失去平衡,就向着蒋洁那边倒了过去。这时坍塌已经追到了林雨他们的身后,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雨只得本能的拉住了宁超,而蒋洁却在猝然碰撞之下,向着轿车的下放跌去。

林雨徒劳的伸手想去拉住蒋洁,他已经听不见自己喉咙里的吼叫声了,眼里的一切仿佛都变成了慢动作。眼看蒋洁即将要落下轿车,被身后的坍塌说吞没,突然,从她的后面飞过一道极速的身影,狠狠的撞向了蒋洁,将蒋洁的身体稍稍向前移动了一米。

蒋洁因为这一米的关系,此时正用双手抓着断桥的边缘,晃晃荡荡的挂在空中。原来这里真是两段桥面的结合部,坍塌蔓延到这里就停止了。

林雨见蒋洁没事,刚想下车去救他,身体刚动就感觉脚下的轿车剧烈的摇晃起来,低头一看,原来他和宁超所在的轿车已经有一大半悬在空中了。所以林雨和宁超又连忙稳住身形。

这时蒋洁的右手突然从断桥的边缘脱落,只剩下左手还坚持着,难道蒋洁撑不住了?林雨低头一看,原来是吴云在蒋洁的下面抓着蒋洁的双脚,刚刚正是她把蒋洁撞到了断桥边,而此时蒋洁正一个人承受着两个人的重量。

蒋洁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左手的指甲都已经磨破,钻心的疼痛一阵阵的传来。而林雨此时也在悬空的轿车上自身难保。

下方的吴云此刻内心却完全的安静下来,她看到了悠悠的白云与涛涛的流水,纯净的蓝色天空让她从内心里感到一片宁静。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又想起了以前平静的生活。她对着上方大喊一句:“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随即双手一松,就像一颗流星坠向江面。

等秦海领着其他人转过头救下林雨三人的时候,蒋洁早已泪流满面。吴云用她最实际,最朴素的行动来证明了在这个末世之中,有的不仅仅是背叛,是争斗以及其他一些肮脏的东西。还有着一些人性的闪光!

看着紧紧流淌的江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他们也许在送行,也许在默哀!

过了几分钟,林雨扶着宁超重新开始转身上路。既然吴云最后要他们好好活下去,那么自己就不应该让他失望!

一行人蹒跚着走到岸边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十一月份天黑的本来就会比较早。林雨让王宽帮忙扶着宁超,就像大桥的栏杆边走去,桥下就是林雨与张大爷约定的汇合地点。

将身体探出桥面大半,林雨才在桥底看见了那艘熟悉的小船,但此时的小船却仅仅在水面上晃晃悠悠,没有见到半个人影。林雨忍不住大喊了几声曲梦琳和秦晓伟的名字,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林雨皱着眉头走到李金山等人的面前,说道:“船就在桥下,不过人不在那里!”

秦海听见儿子不见了,顿时惊慌起来,一张脸涨的通红,急声问道:“晓伟他们怎么样了?会不会是他们躲到岸上去了?”

林雨面色严峻的摇了摇头,“应该不会,走之前我就跟他们讲好了,他们只是让船靠在岸边,绝不上岸!我猜他们最大的可能就是遇到了一些别的幸存者。”

秦海更惊慌了,急的在地上转起了圈,边转边说着:“他们会不会伤害晓伟?晓伟还是个孩子啊!”

林雨走上前去,握住秦海的肩膀就将他晃了几下,然后轻声解释道:“老秦,你不要关心则乱。如果来人心怀恶意,或者他是个疯子,那么现在船上就应该躺着晓伟的尸体。既然他们把人带走了,那么他们还为什么要伤害晓伟?这样他们得不到任何利益,还会跟我们结成死仇。所以,我觉得带走晓伟的人是心存善意或者对我们有所求的。”

秦海听了林雨的分析也感到很有道理,但这些还是不能阻止他想要尽快的找到自己的儿子,他反手握住林雨的双手,哽咽道:“小林,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儿子,晓伟的安危可全靠你了!”

林雨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老秦,我们是绝对不会主动放弃任何一个人的。”

然后林雨就转过身来对着众人说道:“现在的情况大家也都看见了,我建议我们的团队分成两部分,一部分送宁超和李思瑶回岛上治疗,一部分跟我去救曲梦琳,晓伟还有张大爷。”

众人都不做声,李金山首先说:“我赞成,我们不能放弃任何一个人。”

随后唐如敏也表示了支持。

林雨就继续分配队伍说:“既然是去省城找人,那么我们的人就不适宜太多,我觉得我,蒋洁,秦海和王宽四个人行动比较好,其余人送宁超和李思瑶回岛。”

李金山不太相信胖子的为人,说道:“林雨,你看我是不是。。。”

林雨打断道:“老李,岛上还得拿主意的人,而且现在岛上并不是绝对的安全了,那边还需要守备。所以就这样决定了吧!”

李金山知道林雨说的是事实,就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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