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收拾,三少爷的院子还没有打扫干净,平时偷懒就算了,今天不清理干净这个月的工钱都别想要了。”林府大院里佣人们来回的穿梭着,那个高高的台阶上,大管事林开眉间带笑正指挥着他们整理这平时严谨的将军府,肃杀的气息都被佣人们淡淡的喜悦给冲了过去。“林小草和林小云还没有把菜买回来!办事越来越不行了,回来了好好训训。”
林开在林府当了三十多年的管事了,林家这四个孙孩他都带过,大少爷林豪从小就气冲云霄,豪言大放,立志要成为名震四方的大将军,六岁便到边关父母身边,在那苦寒之地自小锻炼,功绩从小到大不知道立了多少,如今已经是个将军了,大少爷很少在府中,三岁开始就天天在武院中学习,林开经常带着林府的丫鬟给他送饭,话少勤奋,是大少爷给林府佣人们最直接的映像。林老爷子非常喜欢林豪,经常在朝堂间和他的那些‘老伙计’炫耀,这个孙子怎么怎么好,他们这个岁数的老人最大的兴趣就是比孙孩,而林豪无疑是当时最耀眼的帝秦少年,所以林老爷子很宠,也很严!这些年,林豪回府的次数屈指可数,边关御敌他已经成了那座城的将军!
林府的第二个孙孩是个女孩,林臻容!林臻容从小随了她母亲的性子,风风火火,随心所欲,天大地大我想去的地方没有人能拦住我。她从小就是文武院疯孩子们的头头,闯过的祸差点没让林老爷子拔光自己的那一撮白胡子。母亲洛青岚因为老爷子的威严只要回到林府就变成了气质如兰,温婉贤惠的好儿媳。林臻容则不一样,从小就在老爷子身边,老爷子的战枪她拿出去耍过,战甲她在上面乱画过,至于老爷子的胡子不知道被她修剪了多少次。她比大哥林豪小三岁,在她大哥离开后帝秦的小霸王就是她了。所以林老爷子还是自豪,宠她但不严。所以林臻容闯祸了,十八岁出嫁的那天,她逃婚了!若不是林森已经十年没有回家,那她就是林府离家最长的那个孙孩,一去七年!据她自己留书说,我要去妖域,看看他们的修行方式,学有所成,择日归来。
林开大管家映像最深的是林森,这个林家的病少爷。林森从小是在佣人们的照顾下成长的,不同于林豪和林臻容,他的生活起居都需要佣人们照料,身子骨弱的他不仅要按时吃饭还要定点吃汤药,沐药浴,以改变时常染病的身体特征。在佣人们的记忆力三小少爷几乎没有离开过林府,不想大少爷和二小姐那样经常夜不归府在学院住宿,所以林森离家后佣人们都怕三少爷在外面吃了苦,受着罪,在帝秦周边经常看到林府中人打探着当初三少爷离开的方向托人去寻,最后在老爷子的命令下才停止追寻,只能默默祈祷三少爷在外面不要吃大多苦,能把身体好好养壮,少些疾病。三少爷懂事后每次被他们照料后都会微微躬身感谢,每次佣人们都惊慌不已怕被老爷看见,三少爷虽然有病但还是受到老爷子关注,他这样的举动总是让下人为难。林老爷子曾经说,都是不能习武害的,染上了这种书生弱气。林森要学文习藏成为了当时林府的一道别致风景,府中人都知道老爷子不喜欢书生,因为这件事他被关了不少次戒堂,没用而已,林家人都倔。学文读藏的三少爷成了当时帝秦的名人,四岁的他把当时文院的孩子们全都比了下去,甚至有些讲师都没有他对于一些古文讲义理解的深透。
南丞相得知后对林老将军叹息到,怎么就生到你们那个莽人府去了。这种羡慕在林老爷子听来简直是一种莫大的嘲讽,回到府中就把林森揍了一顿,扔到那间戒堂又关了起来。
林开那时候明白,老爷子气不过,南丞相的小孙女成为了那一辈中没人能越过的一座山!星光启灵,天地赐福,从古至今又有几人能及?老爷子经常在那棵大槐树下嘀咕,怎么就生到那个酸软的书生家去了。
林开也没有想到,那座无人能及的山怎么就成了三少爷的未婚妻?很多人都没明白,大陆人杰千千万,怎么就把南千寒许给了一个病秧子!天劫命啊,说不定哪天就死了,难道要南千寒守寡?很多人都去问了南丞相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孙女许给一个天劫命?
“又不会死,孩子吗,有点劫很正常。”南丞相答得很随意,就好像林森没有天劫命一说,言语中还有些许激动。
总感觉南丞相好像给自己的孙女找到了一个无人能及的归宿一般,这是所有听过那句话的人的感受。
同样是客上茶居,同样是进门的中间位置,那年有两个老头坐在这里,喝着茶,斗着嘴,感慨着我孙子不如你孙女,我孙女比不过你孙子,他说着你孙女要是在我家出生我现在该多自豪高兴,他说着你孙子要是出生在我家我现在该多满足得意。两个老人互相叹气,喝茶,然后看着一个骑马的新郎笑着走过这里,后面轿子里的新娘从帘子里羞涩的探出了头,挽着盖在头上的红帘看了眼新郎又羞涩的笑了笑放下了帘子。
老人家真的随心所欲,这桩婚约没有世人想的那样复杂。只是两个老人互相羡慕彼此的孙孩,然后就订婚了,没有内幕,没有协议,什么都没有,就是这样随心所欲的订下了让世人直至如今还说上两句的大婚!
林开大管事知道,老爷子很高兴。放,把他放出来,让他去读书,多读点书有什么不会的就去问,去问文院院长。这是老爷子开始支持林森读书的话,打的随意,放的也随意,让他学的也随意。
林森开始读书了,真正的开始读书。早上起来,做做运动,然后去文院学习,中午回来吃饭饮药,下午继续上学,晚上回来吃饭沐药浴,然后休息。规律,他的生活变得太规律。除了偶尔几次和文武院的孩子们出去疯和那次被南家千金挂在灯笼上,林森的生活几乎就是一成不变。不会惹大祸是林家人对三少爷的潜意识认知!
五岁的文状元。林家人都在夸他聪慧的时候,林老爷子回来了。三十年间,林府人第一次看见林老将军发怒,许多人都说,那天要不是林老夫人被请回来,林森真的可能被打死!奄奄一息的他被救活了,每天就在那间戒堂不能出来,不能读书,也不能见人。
林森出来了。六岁,他又走了。而且,没回来。林老爷子听闻有人在城外看见他走了,还说着要去改命!老爷子就站在那棵老槐树前,白色的发丝犹如白鬼帆一样在风中飘着,双目怒视带着无尽的杀机,整个面容都散去和善,未带战甲却显当年淤血神态,未持神枪犹如天地八方已被扫尽,黑云压得人透不过气,林府的人却因为老爷子的杀机不敢呼吸,那一天让整个林府心悸,让整个都城沉寂,连天云都被那股杀意穿透成了两半纷纷向四周逃散,世界安静太久,老爷子的杀意阙如当年丝毫未减!那棵老槐树可能因为太老了,老爷子好像去抚摸他,也许是想感受一下它带来的春意,就是碰了一下,木屑飞舞,如风带起的柳絮般,不,应该是狂风卷起的沙尘样稀碎!杀意漫天似木屑涌向世界,无数人感知变色。。
那个持着‘阴阳平衡’的字帆老头,也很随意,他看着被自己牵着的林森,很满意,从第一眼看到他就非常满意。所以他要带他走,天劫命?什么是天劫命,为天所妒,为天所罚!与天争,他每时每刻都在与天争,天算什么,头顶处方为天,伸手便能捅破的距离,有何可怕!
万物之初,天就被阴阳隔着。我行于阴阳间,天不就在阴阳之里!
老人家们当初都是这样,看见了就随心所欲的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