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子歌回屋,曲管事如何她并不放在心上,但是她现在的处境确实有必要好好考虑一下。
现在看着自己似乎是不可能回侯府去了,但好歹也是个穿越女主角,老天总不可能把她弄过来只是为了体验民间疾苦吧,不过一次精彩人生都对不起老天爷的这一次折腾。
她有预感,回府是早晚的事,只是在回去之前,她要弄清楚很多事情才好,毕竟原身自小就被送到庄子上,许多事她根本不清楚。而清楚一些情况的就只有……
郁子歌轻轻扭头,看向急忙冲进屋的嬷嬷,露出一丝微笑,知道那些旧事的,就只有嬷嬷了。
嬷嬷快步走进来,眼中有些惊慌的神色:“小姐,奴婢刚回来时听说……曲管事来过了?”
她问的隐晦,不过郁子歌并没有什么顾忌,大方的道:“来过了,吵了一架,现在应该已经走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嬷嬷眼睛微微一沉,伸手扶着郁子歌坐到床上,沉默了一下后,声音有些低沉的道:“小姐何苦跟他争吵,左右……忍一忍就是了。这次把他惹恼了,等他回去告诉陈氏,小姐还要受苦。”
嬷嬷口中的陈氏就是现在的明德侯夫人,毕竟在嬷嬷心中,夫人只有一位,那就是这具身体的亲娘苏氏。
不过郁子歌并没有回答嬷嬷的话,而是低头问道:“嬷嬷,我这次差点丢命你可知为何?”
嬷嬷微愣了一下,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道:“奴婢请了一位城里的大夫来为小姐诊治的,大夫只说小姐的症状像是极重的风寒,但感觉又有一些奇怪,他也不能肯定。”
郁子歌对此没有意外,就靠嬷嬷这点微薄的收入,能请到个差不多的大夫估计还是嬷嬷借了钱才请到的,如今她醒了,也没什么事,嬷嬷自然也就没有再往深想。
可是嬷嬷不知道,其实这身体原本的主人已经在那一场大病中去了,如今的她只是一个鸠占鹊巢的魂魄而已。
郁子歌抿抿唇,抬头望向站在身前的嬷嬷道:“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次的事应该是府里的那位下手了。”
她没有指明是谁,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是谁,只能试探着看看能不能从嬷嬷嘴里问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嬷嬷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幻,郁子歌看着她的神情从惊讶,不信,到深思,愤怒,越发确定嬷嬷一定知道些什么。不过她并不急着去问,如果嬷嬷真心对她好,就一定会把那些陈年旧事全部告诉她的。
嬷嬷想了许久,本来她不曾怀疑那么多,但如今郁子歌这么一提,她仔细想想才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于是开口道:“小姐生病前一天曲管事来过,那天也不知他怎么回事,来了之后笑嘻嘻的,也没找麻烦,还给小姐吃了一个糖人儿。
不过小姐吃完并没有事,还是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才发病的,当时奴婢急的头昏,也没想起来这事。如今想想,问题大概就出在那个糖人儿上了,怪不得他当时那么反常。”
郁子歌点点头,可她想知道的不是这些,这些东西她脑海中都有记忆,如今嬷嬷有些跑题,她只能干脆挑明了问:“我想知道,那位到底是为了什么?我都已经在庄子上,何必还要大费周章除掉我?”
嬷嬷没想到郁子歌会问这个,不禁有些为难,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小姐还这么小,有些事她真的拿不准该不该告诉小姐。
猜到嬷嬷心中的顾虑,郁子歌拉了拉嬷嬷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道:“嬷嬷,我虽然年纪还小,但我不想以后哪一天死的不明不白。你知道什么就告诉我,我平日里也能多注意一些。”
嬷嬷看着郁子歌,眼中闪过一丝自责,若不是她不善这些阴私之事,小姐也不必经历这些磨难。如今小姐想知道当年之事,告诉她也无妨,省的以后认贼作母。
想通了这点,嬷嬷也就不在扭捏,低声把当年的事一一道来:“当年夫人与陈氏是闺中密友,两人关系非常好,常在一起。
夫人年长陈氏两岁,被先皇赐婚给当时还是世子的明德侯,两人也把日子过的不错。”
接着,嬷嬷脸色一沉,继续道:“转眼陈氏也到了出嫁的年纪,可不知为何那陈氏一直没有与人定亲。
有一天她来侯府看望夫人,两人聊了许久,夫人看天色已晚,便留陈氏在府中吃饭。结果那陈氏非说自己心中苦闷,要喝两杯。
夫人酒量极浅,喝了两杯便有些醉酒了,于是陈氏便劝夫人回去休息,她自己回家便是。夫人确实醉的厉害便点头应了。
没想到第二天起来却看到陈氏跪在自己院子门前,说自己喝多了些,在侯爷屋里过了一夜,一早过来请罪。”
嬷嬷有些讽刺的笑了一声,“木已成舟,请什么罪呢,不过是逼夫人承认她的身份罢了。
夫人心思纯良,只道是天意弄人,心中虽然伤感,却马上把陈氏接回府中,甚至时常让侯爷去陈氏的院子歇息,结果这样日子久了,侯爷对夫人也是愈发冷淡。
还好,后来夫人有了小姐你,侯爷才多来几次。本来一切都有好转,可偏偏夫人生产过后,苏家出事了……”
郁子歌想了一下才理清楚,苏家应该是亲娘的娘家,只是隐约有一点印象,从来没有接触过,看来是这次出事还不是一般的事,很可能是直接被灭族了。
嬷嬷打开了话匣子,恨不得一下子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告诉郁子歌:“夫人生小姐的时候还算顺利,并没有太大危险。当时虽然生的是个小姐,可也是侯府第一个孩子,侯爷和老夫人都十分欢喜,连带着对夫人也好了许多,时常过来探望。
本来一切都很好,可是夫人的父亲苏尚书不知为何触怒了圣上,圣上直接宣判苏氏一门斩立决!”
听到这郁子歌忍不住打断了一下,问道:“苏氏一门,嫁出去的女儿也算吗?”
嬷嬷听后苦涩一笑:“本是不算的,甚至这件事府里都瞒着夫人不让她知晓,毕竟刚刚生产完,身子还很弱,侯爷和老夫人都心疼夫人,想等她养好身体再说。
可没想到,陈氏那个毒妇,竟然偷偷借着探望夫人的机会,把这事一股脑说给夫人听!夫人哪受得了这么大的打击,身体一下子承受不了,没几日……就去了。”
郁子歌有些疑惑:“怎么,侯爷和老夫人就没发现陈氏所做的事吗?怎么还让她做了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