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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要不要跟哥哥走

舒安是个念旧的人,很多东西她都保留着。

五年级收到的圣诞节贺卡,六年级顾莱送她的一罐千纸鹤,初三那年收到的生日礼物,还有顾莱给她写的每一封信,她都保存着。

舒安念旧,所以她从不劝父母离婚,从不让妈妈去找其他男人生活。

因为她念旧,所以认定一个父亲。虽然他很坏,好酒肉,滥赌,脾气暴躁,可他从来没打过舒安,没大声斥责过舒安。

因为念旧,舒安隐忍了很多事情。

不想把旧娃娃送给舅舅家的表妹,所以新的玩具被表妹抢走了。

因为念旧,所以好朋友只有那么几个。

记忆的洪流像冲破堤坝的江水般汹涌的袭来,不受控制,很多记忆都浮现眼前。

舒安擦擦湿润的眼眶,拉回思绪,才发现自己站在楼梯上好久了。

望着不远处正在施工的工地,舒安叹了一口气。

早上父母的争吵,就与这片工地有直接的关系。

三年前这一片地被竞拍,日后建成最新设备最齐全的商业圈。嘉年大院与嘉年华卖场包括其中。三年的时间才与卖场里的商人谈妥,半年内全部搬离干净。

一年前妈妈失业了,从卖场里把物品搬回家,一箱一箱的物品堆满家里最大的房间。

然后不久之后,卖场被夷平,移动宿舍建立,施工队入驻,开始新的建筑。

嘉年大院的命运比较艰难,有些钉子户和地产人员因为赔偿条约问题没有达成一致,所以嘉年大院才得以在这一片废墟中坚强的屹立着。

嘉年大院靠近马路,不是被推倒的建筑包围在中心,所以日常生活都没有太大的影响。

舒安家是租的,先前妈妈的档口也是租的。

因为还有钉子户没有谈妥,房东继续出租房子,所以舒安一家还住在这里。

建筑工地上,工人宿舍还开着灯,工地上的机器已经停止运作,在城市的灯光下,一片祥和。

舒安念旧,她喜欢古建筑,只要是岁数比她大的建筑,她都喜欢。

听母亲说这一块的建筑起码有三十年了,是邓爷爷画了圈之后开始出现的。舒安在这里待了十多年,这些建筑不单单是钢筋混凝土,那些斑驳的墙壁上有她写过的古诗,有隔壁班最高的男生的名字。那被踩踏的坑坑洼洼的地面,她曾摔倒在那里,留下鲜红的血液。被拆掉的何止是见证澎城发展的证据,还有她的记忆。

远处传来狗吠声,舒安打了个激灵,四周越显昏暗。原本熟悉的街道在暗夜里显得有点陌生,还有点阴森。

自从这里拆迁之后,舒安便对一切都感到陌生。熟悉的邻居大多搬走,熟悉的建筑物再也没亮起灯光。

老区拆迁之后,原本被餐厅后厨占用的小巷子就空了出来,舒安经常为了少走点路选择抄这条小巷子,不过一般夜黑之后她就会放弃走这条路,毕竟现在不如从前,很多工人总是会在这里出没,母亲告诫过她几次,宁愿走远几步走正门也少点抄近路。

舒安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这种存在潜在危险的地方从一年前开始她就很少在夜晚走过。但是刚刚司机恰好把车停在这里,又因为想事情想的太入神了,没有反应过来的她直接就抬脚走上楼梯,此时站在小路里的她看着前面那条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巷子,顿住了脚步,此时她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前面是拆迁一半的黑暗的不见尽头的小巷,后面是有点亮光却不知会不会有变态路人突然出现的马路,舒安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她犹犹豫豫的抉择不出答案的时候,前面巷子里传出了脚步声,舒安静静地站在原地,瞪着大眼睛看着漆黑一片而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的巷子。

舒安就这样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巷子口,似乎想要一探究竟。

随着声音的逼近,舒安瞪大的双眼眨了眨,准备好仔细的看看巷子里缓步而来的到底是什么人。她心里想,如果从巷子里走出来的是邻里街坊的话,她就鼓起勇气走这条巷子,反正巷子另一头就是自家楼下的停车场,要是有什么事的话还有这走的不远的街坊可以帮忙,于是她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原地等着。

巷子里忽然传出说话声,把专心致志的她吓得够呛。

“前面是不是站着一个人?”

舒安听见巷子里的人用浓重的地方口音说着普通话,她皱了皱眉头,声音不是熟悉的,所以巷子里的人不是街坊邻居。那声音里透着醉酒人的语气,好奇心得到解答,但舒安提着的心始终不敢轻易放下。

巷子里的脚步声慢慢传来,随即出现在巷子口,幽暗的月光照射下,舒安看见两个穿着工服的年轻农民工,他们衣服上满是黄色的泥土污渍,两个人相互搀扶着,看起来喝了不少酒,但是还没到醉的不清醒的地步。

两个工人看着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的舒安忽然笑了笑。

左边穿蓝色工服的男人说:“是个美女啊,嘿嘿嘿。”猥琐的笑着。

“小模样长得真得意。”另一个农民工说道。

舒安听着他们的对话,忽然害怕了起来,她一个单身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虽然两个猥琐男喝了不少酒,脚步有点踉跄,但是如果硬拼的话一定会吃亏的。

见舒安没有反应,两个男人更加大胆了。

“美女,你要去哪里啊?”蓝色工服的农民工嬉笑着看着舒安。

“要不要陪哥哥喝酒去。”另一个农民工说道。

“哈哈哈,小姑娘怪害羞的嘞,跟哥哥喝酒去吧。”见舒安毫无反应,农民工朝前走了走,想要接近舒安。

舒安被他的举动吓到了,后退了两步,但随即她便镇定了下来,在心里默默盘算。如果推开他们冲过去的话不到两百米就是家楼下的停车场,但是有一定的危险性,万一冲过去被他们拦截下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转身跑出去,绕马路回家的话距离太远,可能会被追上,但是危险性比前一个小。

“妹妹,怎么样?要不要跟哥哥走。哥带你喝酒去,吃好吃的,哈哈哈。”蓝色工服的猥琐男看着舒安。醉红的脸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舒安继续向后退了退,她在心里权衡之后选择了后者,她打算趁这两个喝了酒体力不支的猥琐男不注意的情况下转身逃跑。

正在她准备转身开跑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呵斥,“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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