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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百花谷

清早的第一束阳光照向大地的时候,木子卿就起床了,这是他多年的习惯,记事以来每天如此。

推开门,迎着朝霞,他来到屋旁的小溪里打了一桶水,痛快的洗了个冷水脸,这能让他的脑子很快清醒,保持一整天的精神。

洗完脸他就直奔厨房,生火熬上一小锅清粥,再从墙角的坛子里捞出新鲜的泡菜整整齐齐的摆上桌,然后就去服侍爷爷起床。

爷爷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却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据说十二年前盛夏的一天,爷爷路过屋旁的小溪时,忽然听到溪水传来几声啾啾的鸟鸣声,好奇之下循声望去,不见鸟儿,却见一片蒲叶托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顺溪而下,那个婴儿就是木子卿。

木子卿不知道爷爷的真实姓名,但因为爷爷一直居住在这百花谷里种花养花,以采集花露、收集花材、豢养蜜蜂为生,所以他自称姓花爷爷。

爷爷没告诉过木子卿自己到底有多大年纪了,木子卿只知道从记事以来花爷爷正迅速的衰老下去,头发从花白变成苍白,身形日渐佝偻,所以他责无旁贷的负担起了照顾爷爷的责任。

木子卿曾经问过爷爷,为什么自己不跟爷爷姓花,而姓木?爷爷告诉他,之所以给他取名叫木子卿,是因为发现他的时候,他身无旁物,只有一支断成了两截的木簪放在他的襁褓中。

那支木簪雕刻的是一只凤凰,一看雕工就知道不是凡物,可惜的是不知何故已经断裂成两截。木簪看上去朴实无华,可那只凤凰却栩栩如生,充满了灵性,可惜却已经残破。当然,最关键的是木簪上篆刻着三个小字:木子卿。

想来这是他父母所留之物,所以花爷爷就叫他木子卿,希望有一****能因此寻找到父母。

百花谷四周都是高耸的陡峭山峰,中间却是平坦一片的山丘。东北角有一条凌空而下的小瀑布,在瀑布的冲击下,山峰脚形成一个幽深的水潭。

这深潭掩映在一片葱郁的竹林中,清冽的潭水就从这里潺潺流出,形成的溪流穿谷而过,像玉带一样蜿蜒崎岖的绕过谷中的一座座山丘,灌溉着整座花谷的鲜花。

花爷爷不知道木子卿为何会忽然出现在溪流中,如果说是从瀑布上游而来,那被瀑布冲下还能活下来简直就是奇迹;可如果是从天空中而来,也不太可能,因为百花谷四周除了高山峻岭,还有烟云木行阵的保护,别说人,就是普通鸟兽也无法飞进来。

想不通就不想,花爷爷认为木子卿的出现定有冥冥中的道理,于是就把襁褓中的木子卿带回来悉心照料,抚养长大。

百花谷里只有爷爷和木子卿居住,这里的鲜花都是他俩在照料,一年四季鲜花不断:春有灼灼桃花,夏有婀娜荷花,秋有傲骨菊花,冬有清雅梅花。

爷爷告诉木子卿,世间几乎所有的花卉在百花谷都有栽培,木子卿不解,为何一山一谷竟能孕育世间百花。他从爷爷珍藏的《花草集》中知道,任何一种生物,都只能生活在特定的环境下,越是珍惜的花草越是如此,可百花谷中遍布的奇异花草却打破了这一规律。

木子卿不知道的是,百花谷地理位置特殊,由于烟云木行阵的存在,时刻自动吸收着天地间的木灵之气,十分有利于花木的生长,所以天南海北,四季花木都能在百花谷生存。只不过花爷爷从未告诉他这些,花爷爷从小只教他种花养花,让他读书学道,要他知道人生在世一切都要循天命,顺心意。

“吱呀……”花爷爷推开卧室的木门走到院子里,伸手接过木子卿递过来的热毛巾,一边洗脸一边对木子卿说:“子卿,今天吃完早餐你就不要去花田了,换上那身新衣跟我一起去镇子里。”

木子卿愕然的抬起头望着爷爷,眼中满是不解,因为现在正是旱金莲的花期,对花呵护备至的爷爷怎么会丢掉这些正需照料的花?而且,从小到大,爷爷从未允许他走出百花谷一步。

看出木子卿眼中的疑惑,花爷爷说:“我们要去镇上找李郎中,给他送点东西!”

木子卿眼睛一亮,他脑子里马上浮现出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那是镇上李郎中的女儿,叫李茉莉。

李郎中是附近镇上唯一的郎中,也是唯一和他们爷孙俩打交道的外人。每个月十五,他都会带着生活必备品准时来到百花谷,陪花爷爷烹茶聊天,然后把一个月以来花爷爷和木子卿采制的花露,蜂蜜和花药带走。

茉莉是最近一年才与木子卿认识的,因为爷爷说木子卿长大了,除了自己这个老头子,也应该认识一些其他的朋友,所以李郎中来的时候就带着李茉莉来陪他玩耍。

茉莉比木子卿小一岁,肤色如玉,白皙非常,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像一汪清泉水望不到底,笑起来很可爱。她年龄不大,但却已经是一个标志小美人儿了。天生平静恬淡的木子卿虽然还不懂男女之情,可心里还是很渴望有一个同龄人的陪伴,因此很愿意和茉莉亲近。

“爷爷,那我能见到茉莉吗?”木子卿想起之前茉莉曾对他说,如果子卿哥哥去镇上,就带子卿哥哥去吃好吃的叫化鸡和臭豆腐。

虽然木子卿不知道为什么茉莉一提到叫化鸡和臭豆腐就两眼发光,可是他喜欢看茉莉开心的样子,所以想和茉莉一起去她口中说过好多次的繁华街市逛逛。

花爷爷轻轻摸了摸木子卿的头,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怜惜说:“当然,小茉莉早就说要带你一块去她家玩了……

木子卿嘴角微微上扬发自内心的微笑起来。他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和爷爷在一起照顾花田,和茉莉一块玩耍……

匆匆吃完早饭,木子卿回屋准备换上了那件一直舍不得穿的云锦织青衫,茉莉说那是专门托行商的舅舅从京城给他带的。

从简单木柜的最深处拿出这件崭新的青衫,木子卿很快换下了身上的粗麻衣。他一直舍不得穿这件新衣,生怕在花田劳作的时候弄脏。这云锦又轻薄又柔软,穿在身上贴身舒适,比自己平时穿的粗麻衣服好多了。

整理了一下衣襟,木子卿站到镜子前。镜中的出现一个身着青衣的少年人,虽然还是那副矮小略显单薄的身躯,虽然还是那张黢黑暗泛潮红的眉眼,可换上了合体的云锦织青衫后,整个人显得柔和挺拔了许多,甚至隐隐衬托出一股未曾展现过的英气。

“子卿,我们准备走了!”爷爷在屋外呼唤。

“哎!来了……”木子卿应声跑出屋子,爷爷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他。

看见一身新衣的木子卿心情愉悦的跑出屋,花爷爷不由得笑颜一展:“莫慌莫慌!都多大的孩子了,还这么莽撞。”

木子卿停下脚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爷爷,我想给茉莉妹妹摘一些鲜花,谢她赠衣之情!”

“去吧,你俩两小无猜情谊深厚,给她带一份小礼物也是应当!”爷爷笑着对木子卿说。

“嗯,那您等等我……”话音还未落,木子卿的身影就迅速的向花田奔去。

望着远去的背影,花爷爷慈爱的眼神闪过一丝黯然:真是个可爱的好孩子,只是可惜他的身体……哎……

很快,木子卿就采来一大捧带着露珠的鲜花,而爷爷早就已经等着他了,手上还拎着一个一尺来长的木头箱子。

木子卿有些吃惊的望着爷爷。这个木头箱子他知道,平时就藏在爷爷的床底下的暗格里,很小的时候他曾经见爷爷取出来打开过,他模模糊糊的记得爷爷打开箱子望着里面的东西痴痴的呆坐了半天,却不知为何。

后来他再问起的时候,爷爷只说那个木箱子很重要,没他允许不能碰。木子卿是个懂事的孩子,从此以后以后没再问过,可今天为何爷爷要把他拿出来?

爷爷叹了一口气:“有些东西虽然害人,但也可以救人!”

木子卿不解,花爷爷也没有再多说,只是一招手转身顺着溪流的方向出谷而去。

木子卿跟在花爷爷身后,顺着小溪往出谷的方向走去,他心里有些小小的兴奋,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出谷。

曾经百花谷就是他的整个世界,他的世界也只有百花谷和爷爷。可自从一年前认识李茉莉并和她成为朋友以后,他从茉莉口中知道了在百花谷外原来还有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

好奇心让木子卿对百花谷外的世界产生了一丝好奇,他想知道,那里到底有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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