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又一个星期一的早上,终于下雪了。
一大早醒来,我在苏锦不能自已的麻辣叫喊中不情愿的苏醒。“姐妹们,刚刚接到学生会通知,咱们今天要组织扫雪!”我抬起头,看见谭一真紧缩的眉头几乎拧出一个麻花来。而苏锦根本没感觉到有五个人想扇她耳光的危险。我摸着胸口,感觉自己把上次接到颜妍电话后喝剩下的半瓶李施德林干了一般刺激。
肖东涵突然拿起手机,方向好像是要砸向苏锦。我下意识的紧闭双眼。后来我听见肖东涵沙哑的声音混合着团支书慷慨激昂的通知。“广播站要面试了。”肖东涵一边伸展着她不到160公分的身体一边打着哈欠告诉我。
我缓缓起身望向窗外,满眼是几年不见的北国风光,我突然感觉鼻子有些紧。“恩。”
“你激动的哭了?”
“那你是不是应该认为你昨晚大蒜吃的略显多呢?”我板着脸质问没刷牙就冲着我热情洋溢的肖东涵。
“呛的哭了?!”肖东涵显然是没有清醒,并没有进入人生本该拥有的状态。
“什么时候面试?我要面试什么内容?”说话间我感觉自己好像在趾高气昂的对待新来的小秘书。
“我又不是广播站站长!”肖东涵瞪着眼睛,开始了她一个星期的雀跃生活。
抄袭的费安娜老师的作业是简单的,艰难的是又要面对不知是尴尬还是憎恶,亦或是无奈的迷死人了。
总之一想到橙色的《大学体验英语》我就想逃跑,甚至是逃到蟑螂比鸟大的广东。
铃声一响,我看到一双从未见过的耐克跨进门来。
在我没有来得及向肖东涵证实这是不是又是一双不重样的新鞋的时候,我看见肖东涵站起身,健步如飞的向讲台走去。只留给我一个慷慨的背影,后脑勺还不断的输送一种“人生自古谁无死”的电波。
我有点儿吓蔫了。
谭一真转过头又一次把眉头拧成了麻花,我微微的耸耸肩。也不知道她理解了没。
我看到迷死人偶尔点点头,两分钟后我看到肖东涵带着诡异的表情回到了座位上。镇定自若。我的手在兜里一阵阵发麻。
“你去?”
“我去骂她。”肖东涵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
下课的时候,迷死人走到我的面前,把我的试卷还给了我。试卷的右下角,用鲜艳的红笔,写下一个龙飞凤舞的Sorry。
这件事成为我和肖东涵之间的一个无解题。我始终不知道她都和那个年轻貌美火力旺的任老师说了一些什么。虽然我心里的疙瘩还是在,但是这件事就好像一个挤破的青春痘,冒了血之后会慢慢痊愈的。
后来肖东涵说,迷死人那个状态以后估计每个月都会有。让我大人不记小人过。
而且不管怎么样,林欣然竟然就这样红了。有些看不惯任老师的女生说是因为“迷死人”嫉妒我比她更年轻貌美而对我实施的打击报复。因为这些八卦论调,越来越多的人说林欣然是整个西区最好看的女生。
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因祸得福。可是这种泡沫般的吹捧,却并没有影响我该得到的和实际得到的东西。
晚上的时候翻看前几个月的日记,我发现忘记周净风给我带来的痛苦越来越容易了。我终于知道爱周净风不应该是我的人生内容。好好爱自己,亦或爱肖东涵才是我该走的轨迹。
8
这一年的雪比我想象的大。感觉要把我这几年错过的雪都统统补上。我们看到南方来的同学们站在雪地里如同来到仙界一般的表情,竟然也不知为何的无比开心。回寝的时候,走廊里传来一位云南同学幸福的呐喊,我在雪里摔倒了!
当然伴随大雪而至的还有脚步匆匆的期末考试。我们担心到有些不知所措。于是我和肖东涵也每天把自己的热情都贡献给去自习室抢座的时光里。好在考试没有无情吞噬肖东涵的快乐。我在肖东涵的唐山笑话,西北笑话以及有色笑话的感染下,俨然越来越向一名曲艺演员发展。第一次听肖东涵用西北话说“容祖儿”这个名字,我喷出的旺仔牛奶刚好帮她做了一次面部护理。
一个星期之后,高数考试像一场战役一样,轰轰烈烈的夹杂着各种各样摸不着头脑的消息劈头盖脸的向我们袭来。不知从何而来的考试范围一波波的冲击着我们的体力。
情报人员只要得到不知名的风吹草动,全体学生将会在三食堂旁的复印社门口排起长龙。看着一打接一打的复习资料,我和肖东涵的心理防线事实上已被无情的摧毁。
我们眼睁睁看着文科生每天10点端着茶水,拿着《新文化报》,从容的坐下,再拿出颇有复古色彩的“大美人”塑料小镜子,把自己从发际线打量到下巴颏的风骚样子,着实有骂人的冲动。
直至考试那天真正的来到眼前,我们俩才知道,计算机有一种功能叫做缩放。
我们看到自己理解10%,默背90%的复习资料原来可以像如意金箍棒一样,缩小成精致的“核雕”。肖东涵回头向我投来悲情的目光,我报以一个释然的微笑。
当然之后的所有科目,我们都看见了各种各样的“核雕”制品。肖东涵慢慢也释然了。
“监考老师的眼睛是两个荷包蛋吗?”肖东涵咬着嘴里的吸管。
“恩,还是双黄蛋。”
“不知道她们几个有没有使用高科技。”肖东涵瞪着空洞的大眼睛,嘟着薄厚不一的嘴唇。身体和大脑都显示好像机油不太够用的样子。
“这个东西太好用了!”谭一真破门而入的架势好似八国联军。
我和肖东涵看着谭一真摔在桌面上的“微缩景观”,心里有种莫名的失落。原来她们早就知道有这个东西的存在。
后来谭一真说这个东西是上次买榴莲那个人今天早上给她的。她都没来得及给别蒙蒙。我好像感到心里莫名的平衡一些。但是肖东涵显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