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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真正的秘法

出发的时候,李默让宫人将楠木蒸笼送到御膳房,又把小正太牵过来说道:“大郎,你是我李家的嫡长孙,这次的家庭会议你需要列席,就不必去东宫听讲了。”李渊听完也道:“承乾可到朕的銮驾上来。”小正太连忙要躬身行礼:“孙儿尊皇祖之命。”却被李默一把抱起来直接扔到车架上去了,只是仍旧恭声地回完太皇的吩咐。

入得甘露殿来,李默发现长孙皇后也在,只是没有带着小萝莉李丽质;刚才为了制定计划书查阅资料时,李默又特意浏览了大量的贞观年间的史料,明白李二这是按照惯例,想要将所有能够为内努挣钱的业务全部都交给长孙皇后掌管,登时意识到:原来李二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重视这些技术呢。

向太皇行礼完毕的李二夫妇,同时望向李默,显然是在问为什么太皇会出现在这里?然而李默并不想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用了非正式的称呼道:“二兄、二嫂,我将耶耶与大郎一同带过来是想宣布一件关于秘法的事情。”

言罢,李默却不急于解释,尽管他看到李二的眼神已经闪着寒光了,还是故作镇定地将画好图几张宣纸铺在地板上,又让宫人在周围铺了五张座席,选了一方盘腿坐了上去,才说道:“二兄可坐下听我细细道来。”

李默的判断果然是对的:现阶段的李二对皇位的掌控虽然还不稳固,但是他对他手上的势力还是十分自信的;自己作为一个凭空而降的“谪仙人”,还有“仙器”傍身,李二舍不得也不太敢杀自己——古人对鬼神之说本来就持不否定的态度,但是在遇到完全不可解释的事情的时候又只能归于鬼神之说;这也是为什么有些古人笃信鬼神、同时又有些人斥之为妖言。李二看了看纸上画的树状示意图之后,选了李默对面的席位,却没有像李默一样无礼地盘腿而坐,而是跪坐了上来。

弄的少(sao)年心里一阵暗爽:“千古一帝还不是跪在我面前了,你再吊炸天,病急了一样要吃我开的药,谁让这天底下只有我一人会这药方呢!”长孙氏见了也在李二旁边的席位上坐了下来;太皇李渊却是不知出于何想法,并没有坐在主位上,反而陪坐在李默旁边。李默见状,只得指着主位对小正太说:“大郎也坐。”

小正太虽小,一般的宫廷礼仪却自幼便有专人教授,自然知道最后剩下的是主位,心中很是忐忑,听到自家谪仙三叔的吩咐,还是坐了上去。

五人都入席之后,李默仍然没有开口说秘法相关的事,反而看着如坐针毡的小正太说:“大郎,你我这个年纪正是国家的希望,就像那七八点…咳、咳,辰时的太阳,而少年人就要有自信。”随即又搬过梁启超的《少年中国说》吟到:“所谓: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听到此句,小正太吓的一哆嗦,直接拖着席子就坐到长孙皇后的下首去了,弄得李默嘎然而止,一脸悻悻然。反而是李二看出来李默只是想拿捏一番,并没有其他的什么条件,顿时来了兴致道:“三郎适才所言,颇有气势,可续完其说。”

李默只得接着道:“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翕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中国(注2),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不过吟唱变成了呻吟,弄的小正太在一旁差点笑出声来。

李二却混不在意,又问向李默:“三郎最后一言何意?”

不等李默开口,一旁的长孙皇后反而猜测道:“像是从某篇雄文之中截出的几句。”

一见这夫唱妇随的架势,李默很自觉地投降道:“这几句确实是从一篇奇文里摘录的,今日时间太紧,我们还是先说正经事吧。”看到李默一副被缴械的样子,长孙皇后却不像小正太一样忍着,而是直接笑出声来,一旁的小正太见老妈笑了,也跟着笑出了声,被李默瞪了一眼,又赶紧捂住嘴。

“我这里的新技术、理论涵盖了衣食住行、兵器、农具、医药、蒙学教育、政治经济学、杂项共十大类。”

“民以食为天,先说食和农具,计划书准备用十年的时间在全大唐范围内按照地域特征、种植作物类型、气候特征分类推广新式粮种、农具、种植、栽培技术和外来作物的引种与选种技术,以及一整套新式的烹饪方法和厨具;所有的器具打造都以铁为主,辅之以木。新的种植、栽培技术是按照作物的生长习性与种植环境的特点特殊设计的,符合作物的生长规律,同时还能提高土地的使用效率......”

“兵事主要包括:新式马鞍、马蹄铁、俱甲重骑、八牛弩、神臂弩、长臂复合弓、扭力投石机、马刀、骑兵手弩、三棱刺、重型板铠、重甲莫刀等新兵器及这些兵器的标准化生产线;除了兵器以外,还有全新的伤兵医疗、管理制度与后勤保障制度。如今大唐强敌环伺,二兄应该最是关心兵事,可有疑问?”

“何为标准化生产线?”千古一帝果然不似常人,直接就抓住了问题的核心问道。

“前秦行此法久矣,只是标准并不精细。真正的标准化生产线其实包括标准化和生产线两个概念,其中:标准化是在生产过程中所运用的标准件、互换性、分解组合、重复利用等原理组成的准则;生产线从字面上理解是指产品生产过程所经过的路线,即从原料进入生产现场开始,经过加工、运送、装配、检验等一系列生产线活动所构成的路线;引申为按对象原则组织起来的、完成产品工艺过程的一种生产组织形式,以我大唐目前的生产力水平,只能做到精细分工,按照工艺要求的标准实现单工单件,最终组装成成品。即便如此,也能大幅度地提高单个工人的生产效率,同时获得产品的标准化组装、替换等优势。”

听完一堆新名词的李二没有再次发问,只是沉思了一会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对李默道:“三郎可再细说每一件新兵器。”

“新式马鞍和马蹄铁是为俱甲重骑准备的,在骑兵战斗中,战马因为负载重、战场地面环境复杂,马蹄很容易毁损,一旦马失前蹄,马上的骑士也基本上是落马即死,为了保护马蹄,可以在马掌上钉上铁片甚至可以套上特制的符合马蹄形状的铁甲。八牛弩目前在长安城墙上和左、右骁卫中都有装备,神臂弩是一种改进的便于上弦的床弩,长臂复合弓则是结合了力学与人体工学原理,增加了省力滑轮之后的弓,这种弓张力更大,拉开时省力且张力收缩过程平稳,易于瞄准,同时可以在相同的体力条件下增加单人射箭的次数;扭力投石机则是一种使用扭力进行弹射的投石机,安装绞盘齿轮后操作简便、射程稳定、易于瞄准射击。马刀、骑兵手弩、三棱刺、重甲、莫刀这些都是在新式炼钢技术的基础之上通过水力锻造或者铸造出来的兵器。轻骑兵的马刀被设计成新月一样的圆弧形,可以让马上的骑士在冲锋的过程中通过高速的划拉造成大量的伤害,同时保证不被卡住、挂住;重骑兵的马刀则被设计为厚重的砍刀,刀背有槽,增加了刀身弹性,不易崩断。三棱刺则是为长矛、弩箭、投射标枪准备的,单兵刺杀时易于拔出,同时增大伤口的创面和流血面,射出时可以让弩箭使用螺旋方式飞行,飞行弹道更稳定,同时增大了弩箭的破甲能力......”

“从这些图中可以看出,这些农具、兵器能否大规模生产使用都取决于钢铁的生产规模,因此,煤炭炼焦炭、焦炭高炉炼钢才是核心技术。为什么要用煤炭炼焦之后再炼钢呢,因为铁的熔点很高,普通的木材即便是在风箱鼓吹的情况下也达不到让铁熔化的温度。当铁块中碳元素的含量增加时变得更易熔化,但是铁也变的更硬、脆、且易生锈;为了能够将铁矿中的硅、硫、磷等有害杂质去除,必须在化铁炉中加入白云石、生石灰,混合煤焦油,同时将炉温升高到足矣熔化低碳铁的程度、并吹入气流......这些各种物质的基本属性和反应关系是分别属于物理学和化学的研究结论:物理学是研究光电(磁)力热等物质运动最一般规律和物质基本结构的学科,是自然科学的基础,是......而化学则是在分子、原子层次上研究物质的组成、性质、结构与变化规律、创造新物质的科学,是人类用来改造物质世界创造新物质的最主要的手段和方法之一,是......”

“衣饰则主要推广新式纺织纤维作物——棉花,包括棉花种植、棉麦套种和棉布纺织;结合使用暖房蚕种孵化术,在大唐北地推广养蚕,扩大丝绸生产范围;最终设计各种新式便于穿戴、行动的特种衣袜鞋帽。其中纺织技术的改进研究是从手工工业到机械工业的起步标志,是......”

“建筑与交通建设方面,计划通过水泥与钢铁的大量使用为基础,推广新式营造技术,当自然科学发展到一定程度,百年之内,修建百丈高楼、横跨黄河的大桥、连接大唐境内360州府的驰道都不成问题,甚至从长安飞到洛阳也不难实现......”

“在医药方面,短时期内还学要发展传统医学,计划书的细则将会列出一部药典(注3),共收载药品及图例5608种,成方、偏方共1987付,其中包括牛痘防天花,青蒿治疗疟疾,土法制造青霉素、酒精消毒、伤口缝合等非常规治疗方法。长远来看,还需要重点发展生命科学、医学与临床医学、解刨学等学科,发展出一种全新的医学,这种医学是基于对人体基础结构和生命活动规律的客观研究发展起来的,是一种......”

“在蒙学教育方面,改进笔、墨、纸的制造工艺,使用新的活字印刷技术,使用拼音进行汉字启蒙教育,同时引入标点符号,使用全新的蒙学教材《三百千》、《对韵》、《十万个为什么》,修改现有的蒙学教学体系与价值观念设定,修改......从而彻底消除世家对教育权的垄断影响。”

“政治经济学暂时用不着,至少要等到自然科学发展的成果都转变为生产力,同时逆向改变了生产关系之后才能用得到。政治经济学同时是属于社会科学范畴内的理论型知识,计划书中短期内不会有任何相关的描述。”

“杂项类涵盖内容比较混乱,主要是基于大唐目前的生产力水平可以使用的、能够创造大量社会财富和价值的朴素型技术,已经列出来的包括水力器械用于锻造、灌溉、织布、磨面、舂米;蔬菜的暖房越冬技术;蒸酒、晒盐、制糖、玻璃烧制等等。”

李默将计划书的大纲讲完后,发现四名听众脸上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他所期待的那种什么都没听懂的傻叉样儿,反而和后世那种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一样,虽然不知道人堆里发生了什么,但并不妨碍他们满脸看热闹的兴奋劲儿。李二夫妇的表情和中大奖的人差不多,区别只在于这两位在意身份而更含蓄一点;小正太则满脸崇拜;一直未发一言的太皇李渊,脸上则满是“有子万事足”的老怀大慰之情。李默突然发现,自己这半天的口水算是白费了,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憋屈,只能跳出一个最软的柿子问道:“大郎,为叔方才所讲的秘法中,真正的、核心的秘法,你可知道是什么?”

小正太很是老实地承认自己不知道,同时低着头低声答话道:“承乾不知道!”声音萌萌的,弄的李默不忍教训,只得柔声说道:“是科学,就是分科而学之意,可以分为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两大类,前者囊括物理学、化学、生物学、天文学、地理学,后则综合政治、经济、史学、文学和艺术;另外还要包括贯穿这两类科学始终的数学与哲学。科学包罗万象,是人类探索、研究、感悟宇宙万物变化规律的知识体系的总称,也将是我陇西李氏之家学,大郎你作为我陇西李氏的嫡长孙,今后不管你是何身份、所处何地,都不可或忘!你可记得了!?”

“承乾记下了!”小正太连忙点头答道。

“既如此,二兄可遍寻宗室子弟,入东宫听讲陇西李氏家学。待国库充盈之后,可另造大唐皇家学院,亦可教授勋贵、良家子弟,皇家学院由我李氏宗长任院长之职。”

李默言毕,不待李二发话,太皇李渊便起身大笑道:“好!好!好!陇西李氏之家学!大唐皇家学院!哈哈,我陇西李氏之根基固矣!”边说边往殿外走去,出殿门之时,已是老泪纵横。

注1:史载李渊7岁时因其父亡而继承唐国公爵位,并没有其他的兄弟,所以李唐的嫡系宗室从李渊开始,到李世民时期是单传(四嫡子一夭二死,一嫡女早亡)。另:作者在本书中认定李唐为汉家正统,李默和李.冰则是被设定为李唐血脉的传承人。

注2:中国这一称谓,最早起源于西周,诗经、论语、尚书中均有使用,并非很近、现代的东西。

注3:这里指《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并非《本草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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