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然，你一定要这么做吗？”
“Jack，你明明知道的，这是这么多年来唯一支持我活下去的动力。”
“可是头儿对我们的好呢，难道不能抵消吗？我们之所以能成为现在的样子，驰骋于国际风云，都是头儿一手培养的啊！”
“灭门之仇，怎能如此轻易抵消！若是可以，我宁愿不要这一身的本事，也要在当年，拼死护住我的母亲和妹妹！”电话这头原本沙哑性感的女声骤然拔高，带着触目惊心的恨意与悔意。
“昭然……”那头的男子明显对于她情绪难得的失控感到震惊。
“呼……算了，我没事。我早知你对组织忠心耿耿天地可见，却不曾想你我二十年来生死与共的交情竟也比不过。我不强求。若是你还把我当朋友，计划正常进行，若不是……”女子迅速平复了心情，但好听的声音却染上了一抹决绝与不易察觉的狠辣，“那我一个人也可以成功。”
说完不待那头反应，玉指在手机屏上轻轻一划，通话结束。短暂的忙音传来。
女子扑到柔软的大床上，将精致完美的脸庞微微陷入羽绒被中，不一会儿呼吸声就变得均匀起来。
……
“姐姐姐姐，快起床啦！”
“嗯？”她迷迷糊糊地揉揉朦胧的睡眼，床对面的镜子里倒映出一张稚嫩而清丽的容颜，“你今天怎么了？起这么早？”
“真是的～人家每天都有早睡早起啦！”床边穿着白色棉布裙的小女孩懊恼地跺跺脚，圆圆的后脑勺后面垂下的两根麻花辫甩到了泛着粉红色的甜美面颊上，看上去格外俏皮可爱。
“哦？那是谁昨天睡到了日上三竿还死活不肯起，闭着眼睛念叨草莓蛋糕来着？”
“反正不是我，不是我啦！”女孩嘟起嘴。
“我怎么这么不相信呢~”
“小月！小雨！别说了，快！收拾行李！”
就在两姐妹斗嘴时，屋外突然冲进来一个长相婉约的女子，她慌慌张张地说道：“我们要立刻离开这儿！”
“妈妈，到底怎么了？”小月作为年长一些的姐姐本能地感到不对劲，虽然她们平常也不会在一个地方呆很长时间，搬家早已是家常便饭，妈妈也不会告诉她和小雨原因，但这样毫无准备的还是第一次。
“别问了，快！快！”妈妈的眼睛里尽是恐惧，甚至闪烁着隐隐的泪光。
小月和小雨都被吓到了，但毕竟收拾行李早已驾轻就熟，两个不到八岁的孩子立即手脚麻利的开始给行李分类，打包。
“妈妈出去叫车，很快就回来，你们注意不要全带上，捡必须的就行了！！”
妈妈急急忙忙地跑出不大的小院，开始挥手叫出租车。
“姐姐，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呀？”小雨嘴里也不闲着，语调虽然一股既往的活泼，可小月从她眼中清楚地捕捉到一丝惶恐。
“不知道，”她摇摇头，“但我们，一定一定会没事的。”
她在用自己简单而坚定的话语，安定妹妹无措的心。
“嗯！”小雨笑靥如花，“一定一定哦！”
她感到一阵恍惚，仿佛很久没有看到妹妹这样的笑容了。
怎么可能呢。她将这样的想法驱逐出脑海，刚想说什么，手就颤抖起来，瞳孔赫然缩小，直勾勾地盯着小雨。她嘴唇张张合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小雨发现了她的异样，奇怪地说：“姐姐？你怎么……”
“砰！”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她在这世间的亲人便已离开。一片混乱的血红就像汪洋，淹没了她的幸福。她的世界瞬间黑暗，什么也看不见，那些扛着枪械的大汉带着轻蔑从她面前走过，视若无睹，开始在屋子里翻找。
然后她听见有人拿出了对讲机开始讲话，她的大脑混混沌沌，只能听到一些细细碎碎的片段。
“头儿，有三个，死了俩，还剩个女的…嗯…七八岁的样儿。”
“东西找不到，艹，鬼知道那娘儿们藏哪了……”
“……那用不用我问问这女的？好像是个瞎子……她那娘可宝贝着她勒……”
“啥？头儿……行，那您来吧，一群兄弟在这呢。”
那男人粗嘎的声音在说到最后一句时透出恭敬与谨慎。她的心完全沉浸在了迷茫中：妈妈，妈妈和小雨，都死了吗？
很小的孩子也知道死亡的可怕性。
接下来的一切都如云如雾，她听见沉稳的脚步声，然后有人问她知不知道东西在哪，她茫然地摇头。她被喂下了一颗药，刻骨铭心的疼痛叫她一心求死。又有声音问她：“现在知道了吗？”
“我…我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东西。”她痛苦而无助，不知究竟如何是好。
“靠，骨头还挺硬，头儿，要不我给她点儿好东西尝尝？Jack那小鬼最近刚研究出来的。”
一声轻笑从那个明显是中心的男子嘴中传出。“不用，”他蹲下来，靠近跪坐在地上的她，“小姑娘，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啥？头儿？！”
“头儿，万万不可啊！”
“这娘儿们迟早会害了我们的！”
“闭嘴。”那男子一个冷漠的眼神和一句话就让众多彪形大汉闭了嘴。
“嗯？小姑娘，你愿不愿意？我们可以让你成为这世界上无比强大的人，我们还能治好你的眼睛。”
一瞬间，在她黑暗的世界里，红色的恨意再也压抑不住，肆意奔涌翻腾！它们叫嚣着，强大！强大！杀掉他们！
她几乎是嘶吼出来：“我愿意！！”
她看不见那些大汉见了鬼的表情，也看不见男子唇角勾起的满意的弧度。
但仇恨的火焰，在她的眼底燃烧，注定了她余生那不复光明的道路！
……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了五星级酒店奢华的金色天花板，困意仍然使她的大脑有些迷糊。她回想起梦中的一切，双眸突然一片清明，剩下的只有看不透的深沉。
“啊……还真是期待呢，明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