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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华明殇

十一年后,硲旸城之中,每逢商铺中空闲时,城门处都会有一道身影呆呆的望着远方,怀着些许期盼,但每次日落离开时总是有些失落。

“华明殇,我们一起去看看吧。”陈夕向一家店铺中伸着脑袋,略显兴奋,今天是陈氏宗族三年一度的渡灵大会,所谓渡灵大会,就是给十岁左右的孩子进初次探灵,十五岁进行正式探灵,选出灵质高的进行重点培养。

华明殇强笑着答道:“嗯,好啊。”华明殇身材比起同龄人要瘦小一些,长得却是清新俊逸,眼神中若有若无的忧伤之感惹人怜爱。

其实大家都知道,华明殇无法解冻灵源海,也就不能修炼了,而今已经十二岁,自从出次探灵之后他的爷爷华文朗就知道了。

修行分聚形期,属性期,木粒,银粒,金粒,紫金粒,化粒,本元气境,地元气境,天元气,宗元气,灵元气境,凝气,本我元灵境,诸法元灵,天地元灵,不灭元灵,合灵,上灵,玄灵,天灵,至灵。

其中化粒,凝气,合灵三个境界为分水岭,是鱼跃龙门的一道坎。

华文朗并不是陈氏宗族之人,身世复杂,早年闯荡之时有恩于陈氏宗族,之后跟随陈氏宗族在硲旸城定居了,也算是陈氏宗族的一分子,当年华文朗将华明殇从外面抱回来抚养,所以华明殇也算是半个陈氏宗族的人。

陈夕微胖,为人和善,性子耿直,5岁前一直生活在外地,5岁后他父亲将他带回族,华明殇是他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他经常看到华明殇一个人到城门处发呆,也许是感受到华明殇的那份孤独,他与华明殇走得很近,希望华明殇能够融入到大家族中,和同龄人多多沟通,真正成为陈氏宗族的一份子,从而冲散那份心中的孤独,可惜,除了陈夕之外,华明殇依旧没有交到什么朋友。

“陈轩,到前面来。”陈长老慢悠悠的说到,只见长老伸出干巴巴手指,一股若有若无的淡金色灵气进入陈轩体内,不一会儿,长老微笑着说:“灵源海凝实,聚型中期,天赋不错。”

“我要是有他的天资多好啊!”

“就你?你也就想想。”

“想想也不行啊!”听到大家的议论,华明殇不自觉的低下了头,一种莫名的失落无助之感如涨潮之水涌上心头。

虽然他一直很乐观,很开朗,但是在现实面前,这些都不堪一击。

“华明殇,到前面来。”清冷的一句话讲他从茫然中拉回现实,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下,默默地向前走去。

陈老伸出手指,灵气在其体内运行一周,最终还是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灵源海仍旧没有解冻的迹象,明殇啊!你也许不适合修灵,不如早早学些其他本事,经商也行吖。”

“哦。”华明殇失落的低声应到,自从九岁得知自己不能修灵后,华明殇每日苦练运脉术,可灵海内仍旧没有发现一丝灵源,如今看来,也许真的不适合修灵吧。

大家看他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个废物一般,毕竟在华式宗族认定不能修灵的仅此一个,再加上他的身世,对他就更加冷漠了。

此时帷幕之后两人争吵起来,“那件事不能再拖了,如此废物,留之何用,只会徒增笑柄而已,将他送到外地的商铺中打下手这种决定算是开了天恩了,宗家的名册上不留废物,华文朗可以留,但他的名字必须划去,早知道他如此废物,当年就不该救他,真是心塞!!”二长老怒火中烧,似是找到发泄物一般,冷冷的目光中透露出凶狠的气象。

“虽入族谱,可他本就不是我族之人,名字而已,放在哪里都一样,何必多此一举呢?”大长老眉毛一挑,似是看出了二长老的心思。

“师兄,如此废物,我陈式宗族还要庇护与他,任其留名于宗族之上,其他人眼见于此,必定懈怠之心滋生,于我族发展大不利,此例一开,后患无穷啊!况且你也说了,他本就不是我族之人!”二长老愤愤然,火气有些下降,理由有些蹩脚,却是寸步不让。

大长老眼见于此便直接回绝道:“师弟,这么多年了你依旧是放不下啊!你也不必说了,我已答应华文朗让他参加双月宗的招选,若是那时他还是如此,再按照你说的做也不迟。”

“你总是这么推脱,当年因为他枉死了十多个兄弟,特别是三弟,地元境实力,天资多好,死的太冤了,这些年虽说换了好几个落脚点,可硲旸城地处三大势力交界,龙蛇混杂,保不定有人发现他的身份,那帮人咱们惹不起啊!现在你还指望他加入双月宗,这么短的时间能有什么变化?到时候只会给家族抹黑罢了!”二长老虽有些抱怨,对大长老还是十分敬畏的。

“若没有华文朗当年相助,也不会有现在的陈氏宗族啊!况且三弟有他自己做事的准则,即便是自爆灵源海也无怨无悔。”一提到当年的事大长老便有些低沉,心中自问:“当年从杀手手中救下华文朗二人到底是对是错?道义很重要,执念也很重要,那宗族怎么办?唉,但愿以后不会发生什么事吧。”

大会还未结束华明殇就已经拖着沉重的步伐沮丧的离开了,茫茫然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走到路口处,看到几名衣着华丽的年轻人举止高雅,不像是寻常宗族之人,在和陈森谈事情,陈森是接引小队的队长,他们和陈森交谈想来也是去魔原谷的,便凑上前去。

“好,我们走吧。”

“陈森大哥你们要去魔原谷吗?能让我跟去吗?”华明殇试探性问道,“哦,小明子吖!怎么,你爷爷不带你去吧?”

“我又不能修炼,他肯定不让我去。”

“那好吧,待会小心一点,以后想要做接引人的话,就来我的小队吧。”陈森看着他倔强的小脸,不忍拒绝的说到。

“好的好的,谢谢陈森大哥。”华明殇顿时大喜。

接引人也就是向导,不少人来此地都是冲着魔原谷去的,即便是本地人在魔原谷周围也不敢乱走,不说妖兽,要是误入符阵陷阱可不是闹着玩的。

符阵一旦触发,防御的还好,若是杀阵,硲旸城都得跟着遭殃,虽说符师破解了一部分阵法,可是高级符阵他们还是无能为力的,于是便出现了熟悉地形的接引人,这些人都是符师带着走过魔原谷周的。

哪里能去哪里有凶险,走哪里最近,接引人都知道,陈森便是其中一个。

陈森带着几人出了城,向魔原谷方向走去,有时明明前方走路却要绕行,这几人也没说什么,只是跟着走,似乎除了目的地没什么值得他们讨论的。

华明殇看着几人冷漠的表情顿时心中微凉,冷汗涌上额头,多次辗转几人终于到了魔原谷的入口处,陈森开口到:“几位若是要进去的话,我就不奉陪了,若只是观望一番,在下便在此等候,待会带各位回去。”

“观望一番,可能会进入,你二人在此处等候吧。”带头的年轻男子顺手打赏陈森10元币,华森双眼放光,大喜道:“多谢小哥了。”

那几人在入口处停了好一会,微胖的男子发出沉闷的声音说:“看来阵法又变了,王中,能看出什么门道么?”

“这能有什么门道,想要知道的话,那就得找个人试试了,若是君级中级以下阵法的话,应该能临摹出来。”王性脑子突然抬起左手回头面色和善的说道:“二位不介意帮在下个小忙吧?”

只听“啊!”的一声,华明殇陈森便自动超谷中空地飞去,身体还未接触地面,一座符阵便被触动,魔原谷整个入口符光闪烁,异象突起,符阵散发的威势似是要将入口撕裂开来,灵力如千丈瀑布般向二人撞去,华森表情扭曲,瞬间变为血雾。

阵法突然向周围扩大,四周灵气皆是被其强行吸入,连花草都是枯萎下来,那磅礴的灵力形成数十仗灵力漩涡,密度极高,快速的向几人狂扫而去,符光照亮半个天际,笼罩着阵外目瞪口呆的几人。

“遭了,这阵势至少是王级阵法,快撤!”几人惊恐万分,迅速捏印隐形远遁而去。

硲旸城方向大批高手向此地涌来,几位灵符师境界强者见此情况皆是眉头紧皱,“情况有些严重啊!劳烦几位一起动手吧!君级高级符阵~束灵阵!”带头的蓝衣老者面色沉重,率先出手,其余几人亦是快速结印。

一道道基符打出,符光交错,灵力纹络交织成形,遍布整个入口,虽然是君级符阵几人却是配合无间,没有丝毫纰漏。

君级防御阵法逐渐显现出来,金色大网封住漩涡去路,阻止漩涡继续扩大,突如其来的一幕令大家疑心倍增,靛色漩涡居然真的渐渐的停止扩大,还有收缩的趋势。

突然蓝衣老者眼中精光一闪大叫:“不好!”话还没落音,只见漩涡突然爆发出强劲冲击力,那种力量竟是将两侧的山头硬生生削平了,金色大网出现一道长长的开口,蓝衣老者嘶吼道:“各位老友,变换阵法,加大灵力强度。”

几人灵源毫无保留的催动,最弱的灵力强度都比探灵的陈长老的灵力要强上几分,君级阵法金光大放,竟是硬生生将杀阵压了下去,虽说是王级杀阵,由于由于魔原谷特殊的限制,能够越出魔原谷的能量不过十之一二罢了。

毕竟魔原谷外围的灵气稀薄的很,缺少灵气的支持,再厉害的阵法也发挥不出多少力量。

华明殇此时在阵法中如万针刺骨,献血挤破皮肤向外溢出,手腕处有一双鱼型印记逐渐发出刺眼的亮光,全身布满纹络符印,似是抵御着杀阵。

突然杀阵光芒散去,灵力漩涡冲不破君级阵法,从阵外收回,对准华明殇猛烈一击,对于杀阵来讲,此时未死的华明殇有如眼中的一粒沙子,必须清除。

漩涡轰在那弱小的身躯上,抽搐的华明殇顿时昏死过去,身上的符阵渐渐发生着改变,鲜血侵染华明殇随身佩戴的殇字玉佩,玉佩发出紫色强光,突然有一紫色龙纹浮现在华明殇身上,符阵之中有另一阵法展现,若有符师在此,定会大吃一惊,此阵称为魂印镇,用于承载灵体的高级阵法。

此阵遇到灵力漩涡,便一顿鲸吸牛饮,将灵力抽了个干净,而且没有停止的趋势,整的王级阵法中的灵气都被强行吸扯进来,直至阵法中灵力全无才停止吸收,此时华明殇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由于失去灵力支持,杀阵终于隐秘不见,他那痛苦的表情也是消失,更像是睡着了一般。

华明殇的意识无尽黑暗的空间中飘荡着,“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为什么?这是哪里?我已经死了么?”

只见远处有一亮点若有若无,华明殇的意识向亮点飘了过去,近处一看原来是一名白发老人,“爷爷,是你吗?”华明殇有些害怕,“能到达这里说明我的猜测十有八九是对的。”老者心中想道,目光扫过华明殇的手腕,虽说心中已经才到十之八九,但亲眼见到时仍然时大吃一惊,“竟然……他竟然……已经与阵法初步融合了。”

“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你能带我回去吗?”华明殇急切的问道,“呵呵,你可以称呼我为无极,这里是你体内那座阵法的阵法空间,等你本尊醒来你就能回去了。”老者笑着说道。

“无极老人,无极老人,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华明殇口中念念有词,“修灵无始终,成者见无极。无极,你是无极老人,你真的是无极老人?”无极老人是这世间一等一高手,本名华无极。

“嘿嘿,我可不是那个无极,你不要想多了。”老者神秘的微笑着摇头,“也是,无极那种大人物岂是我随随便便就能碰见的,那你怎么也叫无极啊?”

“呵呵,我也想修到那个境界,所以给自己取名无极。”老者脸上始终有一种神秘莫名的微笑,“你这么自大取名无极,无极也没把你怎么样,那你一定很厉害吧?你是阵法师吗?你能教我阵法吗?”平时不怎么说话的华明殇,此时好像捡到宝贝一般,一刻不停的追问,似乎已经忘记刚才的血腥。

“哈哈,你那毛毛躁躁的样子倒是不像你老爹。他。。”听到老人提起父亲,华明殇失落的声音打断了老者的话,“你见过我爹?可他为什么他不来见我?连他长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这么多年我一直告诉自己总有一天父母会回来的。。。”说到这里华明殇双眼微红泪光闪烁。

老者面容微颤,安慰道:“你爹要背负的东西太多了,当年若不是他引开众敌,恐怕你已经遭到毒手了。这也不能怪你爹娘,当时情形涉及太广了,不过,那群混蛋可没安好心,当年那事可还没完呢。好了,多说无益,既然你已经见到了我,有些事也要说明,我会教你些本事,自保还是可以的,若是想要成为强者,你自己恐怕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华明殇再也控制不住那悲伤的情绪,泪水夺眶而出,“也许真的可能和你说的一样,但他们怎么能丢下自己的儿子呢,无论是年会还是过节,我都希望和其它孩子一样,有自己的父母陪着,这么这么些年,我多希望他们能突然回来,陪我一天也好,真的。。哪怕只有一天,有什么大事我们可以。。一起抗啊,为什么……把我……丢弃?现在还要莫名其妙的被人随意杀死。”

也许是终于找到倾诉的对象,华明殇话语十分紧凑,哭声却也悲凉。

等华明殇情绪稍稍缓和之后,老者正色道:“终究是有因有果,你有此遭遇,说到底还是实力不够,当年你父亲若是实力强横,也不会落得…………你也就不会和父母分开了。刚才你也看到了,杀人是没有理由的,没有实力即便是枉死也没人在乎。”

听到此话,华明殇眼神凌厉,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剑,“我在乎,也许他们有杀人的能力,但杀人的权力是谁给的?有实力就可以为所欲为么?陈森死了,他父母的痛楚又有谁知道?我的痛楚谁又知道?”

“人人都有痛楚,只有痛楚没有实力是没用的,世界是靠实力来衡量的,实力才是王道,实力才是解决痛楚最好的药啊,没有实力一切理想一切规则都是妄谈。”老者有些欣慰。

华明殇啜泣低语:“规则什么的我不懂,我也不知道当年情况,但我不要像父亲般被人逼得弃子而去,我只想有能力保护我想保护的人,我也很想拜你为师学些本事成为强者,可是。。。可是。。我不能修灵吖。”

老人眉头一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你之前体内没有灵气,那是因为你体内阵法的缘故,灵力内息,被阵法遮蔽,自然不会被人探出。同时也有一个弊端,若是不掌握部分阵法,连你自己都动用不了灵源,幸运的是你与阵法已经初步融合,可以将灵源从阵法中显现出来,当然也就能随意调动了。我会指点你修炼,拜师的事还得看情况。”

“真的吗?原来我也可以修灵的,太好了,爷爷知道了一定很高兴的,我体内的阵法到底是什么啊?”这也许是华明殇迄今为止听到的最令人高兴的事了,虽然他对体内阵法有些摸不着头脑。

老者神色凝重,“当年事出突然,这阵法是我。。嗯。。与你父亲一起封印在你体内的,可万万没想到封印居然被这阵法给融了,而且还融于你的体内,切记,千万不要告诉别人阵法的事,不然会有杀身之祸。”

“啊?哦。那您可以教我阵法吗?那些阵法师好厉害啊!”华明殇眼神放出精光,“基本的知识可以教于你,其他的现在还不行,一个好符师可是用珍贵材料砸出来的,你恐怕没有那么雄厚的背景吧?就你那陈氏宗族,倾举族之力之力充其量造就一个灵符师,你认为他们会帮你吗?”老者打击道。

“啊?这么难啊?那怎么办啊?”

“先别急,你先修灵提升实力。”

“唉,也只能这样了。”华明殇无奈道,“我怎么做才能成为你的徒弟啊?”

“这要等你修炼一段时间,我才能决定是否收你为徒。毕竟我只是一道灵体,又不是本尊,你拜我为师,需要本尊同意才行。我可是很尊敬本尊的哟。”

此时遥远之处,一名戴着金色鱼鳞面具的黑衣人手中拿着一枚殇字龙纹玉佩,泛着紫光,与华明殇的一模一样,瓮声瓮气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时隔多年,终于又有音信了,真没想到会出现在那么远的地方,这种距离……不合常理啊,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跑到那种地方,还没人发觉,他是怎么做到的?难道说,真的有不可思议的东西存在?”

另一名银色鱼鳞面具男子沙哑的说:“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以讹传讹,都这么多年了,真实情况早就不得而知了,最近的一次也是十一年之前,可惜上边失了手,那人好像死在了太虚峰上,以为此族无人了,没想到竟还有残存余孽,恐怕此族只剩下这一支了吧。”

“仲老鬼,这次你亲自带队,在玉佩感应消失之前一定要找到其持有者,切记,若对方也是紫色玉佩,务必要抓活的,若是对方实力惊人,立即求救,另外,此事必须隐蔽,必要时可以强硬一些,但必须不留痕迹,你~明白吧?”

“是,行动”

“诺”银色面具男子身后响起整齐的应答声,袖袍一挥,数百名木质鱼鳞面具黑衣人消失在原地,向玉佩指引的方向潜行而去。

另一个金色面具男子悄然出现在黑夜中,只不过面具眉纹有三道,末端刻着代号“风”,之前那男子眉纹为五道,末端刻着代号“雷”。

“雷,你就这么放心仲老鬼么?追踪了这么长时间,能存活下来的余孽实力都弱不到哪儿去,再不然就是身边有高手相助,这么去的话,你就不怕他栽了么?”

雷若有所思的答到:“风前辈,您也许不知道,仲老鬼这段时间越来越脱离掌控,就是要让他吃个亏,好让他知道什么是尊敬上峰,所以,你我最好晚些再动身。”

代号为风的男子随意点了点头:“也罢,就按你说的办吧,你我认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后喊我的代号~风就行了,不要老是前辈前辈的。”

“是,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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