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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不知这时候鲍刚找他会有什么事,夏小鑫满腹狐疑地接通了电话,电话里面传来鲍刚的声音:“哥们儿,没去上班跟哪呢?”

“怎么,你要查我岗?”

“哎呦什么啊,动物园出了这么档子事全世界都知道了,你肯定去动物园了吧?”

“知道还问……”

“就在那别动啊,我这就去找你。”鲍刚的声音听上去很急促。

“什么事啊这么着急?”夏小鑫感到有些奇怪。

“跟我见外是吧?咱是不是哥们儿?你现在什么心情我明镜儿似的,也没别的事,就是找你聊聊,帮你散散心,谁让咱是哥们儿呢。”

这几句话尽管有些出乎夏小鑫的意外,但听完了仍然让他感觉心里暖呼呼的,于是回道:“行吧,那我等你,不过我现在不在动物园,我在人民医院,李院长住院了。”

“呦,你看看,问题这么严重,那我更得来了,你就在那等我吧,哪也别去啊,马上就到!”

挂了手机,夏小鑫这一天来终于觉得好受了点,于是在马路牙子上找个地方坐了下来。今天发生的事让他的心里象压了一块石头,雪球被盗的痛心,林哥哥离去的悲伤,林雨瞳埋怨的眼神,老李住院的揪心……这一切加在一起让他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确实需要有个人谈谈心了,没想到鲍刚此时站出来仗义了一把,确实有些出人意料,因为在夏小鑫的印象里,鲍刚的主动献身通常都伴随着有所求……不管怎样,他心里此时对鲍刚多少有点感激。

正盼着,夏小鑫突然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叉叉叉!随即耳边又响起了几声汽车喇叭。他循声望去,只见路边停着一溜的轿车,他听声音像是鲍刚,可又没发现他的那辆马六。夏小鑫用眼睛寻找了一圈,不明所以。汽车喇叭又响了,像不耐烦似的,夏小鑫现在听力被自己训练得相当好,确定声源确实发自那一溜汽车中的一辆,可那辆是……宝马X6啊,难道说……

他猜的没错,因为他已经看见鲍刚正从那辆崭新的X6的驾驶室里面钻出头来向他招手了。此刻夏小鑫的内心突然有些复杂,眼睛睁大的同时心里抽搐了一下,惊讶的同时似乎暗含了一点嫉妒?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他也不想搞清楚,仍然腿脚利索地朝鲍刚走了过去。

鲍刚得意地看着夏小鑫边走边上下打量着自己刚买的座驾,直到他的跟前,等着夏小鑫的赞叹。

“行啊,马六被叉了一下果然变化很大嘛!”夏小鑫果然很配合,尽管戏谑,却带了些酸气。

鲍刚显得很有风度,并不在意,拉开副驾驶车门,做个了请进的手势。

“见到李园长了?情况怎么样?”鲍刚边不紧不慢地发动引擎边问道。

“应该还算稳定,不过毕竟年纪这么大了,又遇到今天这事。”夏小鑫摇了摇头。

鲍刚拍了怕夏小鑫的肩膀,“哎,不说这事了,我带你去个地方,咱哥俩喝两口,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说。”说完一打方向盘,载着夏小鑫上了路。

不多久,汽车稳稳地停在一个茶舍门前的停车场。人走进去,灯光柔和,环境优雅,所有设施皆实木打造而成,刻意保留了些天然的造型与纹理,甚至就连蜿蜒在内的一条人造小溪和一旁点缀的青竹,也颇有几分巧夺天工的味道。屋子里混合着熏香的气味,和茶香、木香混合在一起,竟有想不到的意境。鲍刚把他引进一间包间,里面的摆设是日式的,须坐在门口脱了鞋才能进去。两人对面盘腿而坐,中间隔了一个小方桌。夏小鑫本以为是会是一个勾肩搭背、推杯换盏的场面,却没想到了这么个附庸风雅的所在,顿时有些打蔫,闷闷不乐地坐了下来。

鲍刚觉察到了夏小鑫的情绪,暗笑了一下,扭头向外面招呼:“服务员,把我存在这的茶上来吧。”

两人对面促膝而坐,竟一时无话,直到穿着和服的女服务员再次推门进来。

“来吧,喝哪个你自己挑。”鲍刚说到。

夏小鑫一抬眼,顿时眼前亮了一下。因为他看见服务员手上的盘子里不仅有茶,还有红酒、清酒。

“这不是茶馆吗?”夏小鑫狐疑地问道。

鲍刚不无得意地答道:“没错,这些都是我的茶。你先来哪个?”

“有二锅头吗?”

“弟,你喝二锅头对得起咱来这地方吗?赶明你想喝哥陪你去二秃子他们家。这地方可是我特意为你挑的,今儿这就咱哥俩,你先试试眼前的这些个,保证不比二锅头差。”

“可我现在真就想来瓶二锅头。”

“啧……你听我劝,尝尝,保证让你忘了二锅头。”鲍刚显得有一点不耐烦起来。

“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吧,先来瓶红的。”

“好,有眼光,这瓶可是83年的路易十三,要不是你,今天我都不让他们拿出来。”

“呦,比我岁数都大,不会放坏了吧?保质期到什么时候?你可别害我……”

“弟,你说我现在咋有点后悔呢?”鲍刚砸吧着嘴说道。

夏小鑫扑哧一乐,“瞧你那样儿,跟你开玩笑呢。不是我说,你这有点太得瑟了,跟我你用得着这么破费吗?咱俩出门右拐去周一瓶小二,那效果是一样一样的。要我说咱还是换个地儿把。”

“弟,你这么说我可不爱听啊。咱俩从小一起玩到大,多少年了?这——酒,你——喝,我一点儿不觉得糟践,我愿意啊!换个人,甭管生意场还是风月场上的,他们丫喝,我真心疼!而且我这人喝酒有个习惯,就是喝酒时候最烦有旁人打扰,这地方还有个好处,就是可以帮你屏蔽手机信号,谁打都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此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拨’,告诉你,今儿我别的事不干,就和你喝酒,所以你甭跟我废话,非喝不可。”

“哥,什么这场那场的,你说话越来越有深度了啊!那……我就喝吧。”

“喝!”

“好,冲你今儿这话,兄弟我先走一个!你随意!”话音未落,夏小鑫仰起脖子先干了一杯。喝完正在砸吧嘴,见一旁的鲍刚和服务员都直愣愣地看着自己。

包间里瞬间安静了一会儿,鲍刚说道“那什么,服务员,你先下去吧,这我们哥俩自己来就行了。”

等服务员走了以后,夏小鑫自觉刚才可能哪有点不对劲,不好意思地说道:“哥你不是说不心疼么?”

“我是……不心疼,可是,弟,这酒真不是这么喝的……”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喝完了特有感觉呢?真的,从来没这么有感觉过。”

“弟,你说的是真的吗?不是祸祸我吧?”

“哥,这酒你到底是让我喝还是不让我喝啊?”

见夏小鑫不像装傻充愣的样子,鲍刚收回了往前探着的身子,“让,喝!”

夏小鑫没说假话,一口价值不菲的陈年老洋酒下肚,酒气上冲,顿时把淤积在五脏六腑的郁闷都带了上来,开始一边喝酒一边痛陈自己一直以来的种种际遇和遭遇。从老李对自己的知遇之恩,自己对动物园里动物的喜爱,以及自己给他和动物园带来的种种麻烦,到家人的不理解,林雨瞳对他的误解……最后用尚存的清醒把有关师父和项目的事情压在了心底,但这也是让他郁闷的一大原因之一,却又不能痛痛快快说出来,想到这,夏小鑫又多喝了两口。

鲍刚一直在听他说,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一丝复杂,每当夏小鑫举起手里的酒杯,他的目光就集中在杯中的酒上,似乎目测这酒每次到底被喝下多少是一项很重要的任务,至少比听夏小鑫说了什么重要。见夏小鑫双肘撑在桌子上停了下来,鲍刚终于也松弛了一些,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行了弟,你现在的心情哥十分理解,喝酒不就是排遣么,不过咱也不能老说让人不高兴的事,最近有什么高兴的事也说说,啊?”

“你看我现在高兴得起来吗?”夏小鑫蔫头耷拉脑地答道。

“那我说点高兴的,你替我高兴高兴呗!”鲍刚言语中透着几分兴奋。

夏小鑫抬眼皮看了他一眼,举起酒杯又是一口,“祝你百事可乐。”

“哎,别喝了,你听我说啊。”

“听着呢。”

“你好些日子没去公司上班,还不知道呢吧?我跳槽了!”鲍刚开始有点躁动。

“哦?这倒算是个新闻。跳哪去了?”

“你猜。”鲍刚兴奋地卖着关子。

“你要再跳还不得是什么大摩小摩的?”

“不——是!再猜!”

“难道是量子基金?”

“不——是!再猜!”

“瞧你高兴那样,难不成比这还好?以我的见识也就猜到这了,你还是自己招了吧。”

“你听说过金圣基金吗?”

“真没听说过,听这名就够没文化的,你怎么越混越抽抽啊?单有信这么赏识你,干嘛走啊,我觉得你跟着他更有前途。”

夏小鑫这番话似乎在鲍刚意料之中,他非但没有流露出任何失望和不悦,反倒愈发得意起来,端起酒杯自顾喝了起来,故作深沉地回味了一下。

“弟,不是我说你,你好歹也是混过金融圈的人,怎么连金圣也不知道呢?这可是全国范围内从规模上讲数一数二的私募基金。”鲍刚说这话颇有语重心长的意味。

这话让夏小鑫更加不解,“私募?你好好的正规军不当,打游击?我看你是好日子过腻了,自己寻开心吧,这点倒跟单有信挺投脾气。”

鲍刚又呷了一口酒,不紧不慢地把酒杯放下,继续他语重心长地教导:“看来我是得点拨点拨你了,要不我看你是越来越跟不上趟。首先你知道我是怎么当上基金经理的吗?”

“你……自己努力的结果?”

“……当然,这也是很重要的原因……我的意思是,你知道我的前任去哪了吗?”

“被你挺走了?”

鲍刚扑哧乐了一下,“我还没那本事。他肯定是跳槽了,我才能补这个空缺。但是你知道他跳到哪去了吗?”

“……难道也是金圣?”

“行,越来越上道了啊,孺子可教也。差不多吧,反正也是私募。”

“为什么都去私募基金呢?”

“为什么?这个问题问得好,你说为什么,当然是挣到钱了,然后可以挣得更多。”

“不明白。”

“明白你就不用我点拨了。”鲍刚的酒兴似乎也上来了,不时地边喝边侃,“今天我说的话,你别到处说去,觉得有用你就收着,没用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哎呀别磨磨唧唧的,快点说。”

“行,我看你进入状态了。那我帮你捋一捋思路,你说山脚抄底和山头站岗,那种能挣钱?”

“这还用问,当然抄底挣钱了,傻子才去站岗被套牢呢。”

“先别下结论,现在给你两种选择,第一种:每天处心积虑、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低买高卖挣差价,然后等着别人从你的劳动成果里分给你点钱;第二种:等待信号高价买入被套站岗,然后等着别人分给你N倍于之前一种的盈利,甚至你以前没有想到过的那么多钱。你选哪种?”

“这还用选吗?问题是怎么可能有第二种情况出现,而且那些高位套牢的钱不是钱吗?”

鲍刚微微一笑,故作神秘道:“如果高位套牢的钱不是你自己的钱,你不用承担损失呢?”

夏小鑫开始明白了些什么,但仍然满腹疑惑,“这……行吗?不会有人找来算账?”

鲍刚把往前探出的身子收回,徐徐道:“所以要事先找好退路,而且干到一定程度必须走人,因为已经有了这方面的经验,所以最好的出路就是来到原来与你合作的一方,然后找到下家继续这个游戏。”

至此夏小鑫基本算是明白了鲍刚在说什么,只是还有个小小的疑问:“那你这样对得起单有信吗?他这么看重你,你出去了可就没人罩着你了。”

鲍刚听到这个问题,笑着反问:“高位套牢的钱是谁的?”

“……基民的。”

“还是的啊,基金公司不管市场盈亏,交易费管理费是雷打不动都要收的,风险主要由基民承担,我真正对不起的只是那些小散而已。况且……我说过要离开单有信了吗?呵呵。”鲍刚坏笑着看着夏小鑫,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夏小鑫至此恍然大悟,“难道说金圣也是他……”

屋子里的一切都陷入了沉默。

鲍刚似乎很得意,继续品着他的酒中极品,间或瞟一眼正在两眼发直陷入沉思的夏小鑫,似乎对他的一番话语给对面这个傻小子带来的震撼效果很满意,同时也在表彰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奋斗成果,于是又为两人各自倒了一杯,然后各自端着酒杯默默喝了起来。

大半瓶红酒眼看见底,鲍刚意犹未尽,索性又叫服务员把热好的清酒端了上来,继续自斟自饮。鲍刚正喝着,忽然觉得耳根子有点不清净,象是屋子里飞进了一只苍蝇或蚊子,仔细听听又不是,原来声音是从夏小鑫那边发出来的,定睛一看,果然见他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什么,而且声音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可还是听不清他说什么。

“你在那哼哼唧唧说什么呢?没喝成神志不清吧,大声点!”

嗡嗡嗡嗡……

“啊?再大点声!没中风吧你!”

“小散的钱就不是钱吗!”夏小鑫终于几乎咆哮起来。

这回鲍刚不仅听清了,而且被吓了一跳,见夏小鑫斜楞着眼盯着自己看,竟不知所措起来,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没事吧你?”

“你挣钱比他们容易得多,挣得也比他们多得多,你还用糟蹋他们钱的方式来中饱私囊,你这样挣来的钱,花着能踏实吗?”

“留着才不踏实,花了就踏实了……”这回改鲍刚嘟囔了。

“什么?你大声点!”

鲍刚意识到刚才说吐噜嘴了,忙改口道:“我说,你别太幼稚了,你是研究动物的,大自然的生存法则就是弱肉强食,这个你比我心里清楚。”

“那你为什么不去从林里或者大草原上实践你的法则,非要和我们人类混在一起干什么?”

“难道这不是整个世界的法则吗?难道你不认为我们这个社会就是一个完整的食物链吗?想要生存,你要么就做食物链的顶层,要么就被顶层吃掉,就这么简单。夏小鑫,你别以为就自己清高,其实在别人眼里,你这样傻透了,所以我今天就是来点化你的,咱们哥们儿一场,我实在不忍心看你这么自甘沉沦,再说,看在伯母的面子上我也得拉你一把。”

“我妈找过你了?我妈让你帮我找工作了?”夏小鑫急赤白脸地问道,他接受不了自己母亲为他工作的事去上鲍刚家的门央求的事情,倒宁愿是鲍刚发自内心地想帮助他这个哥们儿,只是忽略了他的感受而已。

“……我什么也没说。”

鲍刚这么一说,倒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让夏小鑫蔫了下来,鲍刚看在眼里,眼神里透着一丝得意,又倒了两杯酒,缓缓地呷了两口,然后放缓语气,娓娓说道:“弟,我呢,早你那么两三年出来混社会,有些事,我比你看得清,这也是为什么我能混倒今天这份上。不是什么人都愿意跟别人分享成功经验,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和巴菲特吃一顿饭要将近300万美刀,我比不了巴菲特,但是我将来一定要超过巴菲特,今天我不仅不要你钱,还请你喝83年的路易十三,所以,今天,你得听我的。”

夏小鑫不说话,独自喝着闷酒。

鲍刚又端起酒杯喝了两口,再一抬头,脸上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用手抹了把脸,继续说道:“我要说的是什么呢?你听好了,这是我要告诉你我的第一条人生笺言,人在社会上混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你别听外面那些人胡诌八扯,说来说去,最根本的目的,我告诉你,就是要实现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你把话说到天上去,最终也落到这句话上,不管你是自觉的还是不自觉的。你学习,十年寒窗,最后金榜题名;你训练,挥汗如雨,最后奥运冠军,到底是为了什么?成就感?实现个人价值?这些都对,但都不是最终的,因为要看最后得到的是什么,最后得到的是什么呢?无非就是两个字——名和利。只有这个时候你才有了价值,否则你什么都不是。所以下面是我要给你的第二条我的人生笺言,要想让自己的利益实现最大化,首先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让自己的价值最大化。因为别人给你利益,是看重了你身上的价值,需要拿你的价值交换这些利益。实现价值可以通过很多途径,拦路抢劫、杀人越货、坑蒙拐骗,这些都拿命来换,毫无技术含量可言,而且风险太大,都是畜生才会干的……”

听到这,夏小鑫感到十分滑稽和荒唐,就像听傻子在骂疯子太傻,他想到论语里的一句话:不患人不知己,患不知人也。他觉得应该加上一句:更患不己知。

鲍刚完全没理会夏小鑫在想什么,继续慷慨激昂地发表着自己的高论:“十年寒窗,挥汗如雨,这些都还算是可取的途径,不过见效太慢,成功率也极低。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告诉你:成功的道路是没有捷径可走的。我告诉你,错!有捷径,但不是一般人可以看得到,而且也不是一般人有这个机遇的,如果你不能拼爹也不能拼妈,那就拼干爹、拼干妈!也就是说要请别人帮你来实现自己的价值最大化!为什么说它快捷呢?因为你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站得比别人高,看得比别人远,你走一步,别人要走一辈子。为什么又是最难的呢?因为首先这个巨人就不好找,他必须富可敌国或手眼通天。好,巨人找到了,现在问题来了:凭什么是你而不是别人站上了他的肩膀,你对他来说有什么不一样的价值吗?”鲍刚象提问一样用眼神等待着夏小鑫的答案。

“……因为你象他失散多年的亲儿子?”夏小鑫努力配合着鲍刚的提问,因为他还想听一听鲍刚的全套理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鲍刚听后,不屑地笑了笑,“我还是先给你解释解释什么叫价值吧。说通俗点,就是你有多大用处。只有当你能满足对方需要的时候,你才真正有价值,否则一无是处。就拿我现在开的这辆车来说吧,这车在国外的价格也就是国内售价的一半都不到,按说谁买谁是冤大头,但是为什么国内仍然卖得那么好?是因为中国人赚钱容易还是都是贱骨头?我告诉你,这是因为我看到了这车给我带来的价值。首先开上了这个车,在别人眼里我的身价就涨了N倍,这种档次的车是**丝们永远也迈不过去的坎,在现今的社会上,汽车和车牌照就勾勒出了你的身份和背景,这就是你的通行证、你的幸运符,甚至是你的后悔药、免罪金牌。这些你想象不到的好处,可能只有在这块土地上才会得到,所以在这才敢卖这么贵。再回过头来说我和单有信,我对单有信来讲,我的价值不是豪车、名表,这些东西只要肯花钱,他想要多少有多少。但是钱买不来的是什么?是开心,是默契,是忠诚。所以,我给自己的定位就是——做单有信的机器猫……”

“别侮辱机器猫了,人家机器猫陪大雄又不图钱。我看你是和珅,跟机器猫长得倒挺像。”夏小鑫不无戏谑地说道。

“行,我看你听懂了。哎呦你知道我为了变成机器猫……和珅……唉不管是什么了,我都完全没有没有自我了,你知道么,小迪现在闹着要跟我分手……”说到这,鲍刚边慨叹边给自己倒满一杯酒,一饮而尽,像是终于想开了一样,狠狠地安慰着自己。

“你爱上单有信了?”夏小鑫看到他那副委屈的样子,却并不觉得他有多可怜。

自己的付出没有得到夏小鑫的认可,鲍刚一百个不乐意,眯着醉意惺忪的眼睛,借着酒劲反驳道:“你还真别拿我开涮,我所付出的辛苦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为了满足他那些奇奇怪怪的爱好,我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一点都不带夸张的。什么东西,他只要敢张嘴,我就敢给他弄,到后来,他不张嘴,我都知道他想要什么,他身边的人,没一个人能做得到,连他老婆都不行,你说,我容易吗?”鲍刚晃悠着脑袋,执意地等着夏小鑫的答复。

“听你这么一说,当小三儿是够不容易的。”

鲍刚一听,更加不高兴,努力把眼睛瞪得溜圆盯着夏小鑫,“不服气是不是?告诉你,当初他非要把你从动物园挖到他身边来,而且是心甘情愿地来帮他做事,这事,除了我,谁还能办得到!我绞尽脑汁,动用了多少资源你知道吗?现在你应该谢谢我才对,还挤兑我……”

夏小鑫听到这话,脑袋象不知被谁捶了一下,既吃惊,又有些糊涂,还带着几分莫名的愤怒,酒立刻醒了一大半,“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是怎么到单有信这来的?我妈没让你给我找工作?”

鲍刚被他这么一问,此时也清醒了不少,心里暗暗叫苦,后悔自己酒后失言,把本应隐瞒的事不小心吐噜了出来。只得转移话题,“你妈……后来是找过我妈……弟,到这边有什么不好,这是你的机遇啊!我很少看单有信对谁这么上心过,我都有点嫉妒了,呵呵呵……”

本就羞恼的夏小鑫加上酒精的刺激,此时更加烦躁,他起身开始在屋里来回踱起了步,暴走了几步之后头脑渐渐清醒,在屋里墙上挂着的一面镜子前停了下来。

鲍刚诡异地笑了两声之后接着说:“弟,我刚才说的话,你一定要记好,将来一定用得上。你的起点比我那会儿可是高多了,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单有信这么赏识你,你一定要充分利用好现在自己对他的价值,将来一定前途无量,说不定到时候哥哥我还要你多提携呢,到时候大家一起赚钱啊!哈哈,来,干!”

夏小鑫注视着镜中的自己,鲍刚的言语刚还在耳边,可是似乎正在离他越来越远,远到他完全听不清鲍刚到底在说什么了,他盯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睛,周围的景象越来越模糊,他的视野里只有这双曾经无比熟悉而此刻却有些陌生的眼睛,慢慢地,他觉得自己的魂魄已经脱离了自己的身体,正在朝这双眼睛的内部走去,他想起了林哥哥对他说过的话,而此刻他有比以往更加强烈的冲动来走进这扇通往自己心灵的大门去一探究竟,因为他看到这双眼睛里出现的不仅有自己的影子,还隐约看到了自己的父母、老李、林雨瞳、林哥哥……他们不再仅仅是自己的至亲和挚友,他们此刻是一个个有着善良而真诚的灵魂的个体,看到他们,夏小鑫不再烦躁,心里涌起一股未曾有过的暖流,这暖流逐渐将自己融化,他觉得自己就是他们中的任意一员,彼此不再有任何区别和隔阂,而所有这些人,渐渐最终又汇聚成了自己,夏小鑫的魂魄又回到了自身,他仍然在看着镜中的自己。

鲍刚还在一旁端着酒杯,等待着他的回应。

夏小鑫对着镜子搓了搓脸,看着自己的面孔由扭曲又回到原状,精神也随之完全清醒,对自己的状态比较满意,又回到桌子前坐下,用平静的审视的眼光看着鲍刚,“钱,钱……你除了钱还知道什么?哥们儿情谊没有钱重要吗?咱们这么多年的哥们儿,你竟然这么处心积虑地设计我?”

几句话让自知理亏的鲍刚显得不知所措,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夏小鑫见鲍刚被问得无话可说,于是继续说道:“好吧,既然是这样,我也告诉你我的想法:你的这些价值观全都是垃圾。你追求的所谓成就无非就是有钱有地位,可是你却忽略了一个人在精神层面的最基本诉求——那就是幸福。钱和地位给你带来了奢侈的物质享受和更加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你沉浸在别人对你的另眼有加和你对周围人的藐视里,你因为穿戴名牌或出入豪车而自信,因为社会关系复杂而轻易搞定草根们循规蹈矩千辛万苦也不一定能办到的事情,不惜罔顾制度与法规而自我感觉良好,你处心积虑争取到的这些东西自以为就是成就和幸福,却没有意识到你的幸福不存在于你自己身上,而完全依赖于他人对你的态度,你知道这有多可悲吗?你更没有意识到正在参与摧毁一个构成和谐社会所必须的朴实的价值观,正在破坏一个本应更加有序的社会所必要的公平与秩序!对你个人而言,最悲惨的是你没有意识到在你无休止地追求这些东西时已经让自己变得更加空虚,当你如梦方醒的时候环顾四周,却发现只剩下赤裸裸的利益和虚伪的奉承,当你终于意识到需要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时,它却随着别人的远离而距你越来越远,你终于发现自己其实比任何人都孤独。所有这一切都发生在当一个人本应追求自我完善与精神思想的充实时,你却在追求那些完全流于表面的虚妄而无聊的东西。你现在还是不是拿我当哥们儿我不管,但是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及时醒悟吧。”

鲍刚一直没吭声,低头听着夏小鑫的话,但是嘴上却不认输,“行啊,现在说出话来也一套一套的,不过你一个涉世未深的高材生给我上人生课,还是嫩了点。你不是说我就认钱吗?我就给你讲讲什么是钱:钱,对抱着金饭碗出生的那帮官、富二代来说,是上帝免费发放的消费券;但是对你我来说,就是卖身契!我们只能用劳动和智慧去换取我们需要的东西。我们都是被明码标价的商品,仅此而已。社会是现实的,不是你凭理想就能造出来的,当你面对实际问题而又不知从哪着手的时候,你就会发现,钱才是最有用的东西。就这一条理由就足够击碎你那脆弱理想中的和谐社会,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才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历史一再告诉我们,有多少钱办多少事,所以你想要幸福,就得想办法把自己卖得贵一点。可能我现在说这些你印象也不深,将来你摊上事了,你再想想我今天说的这些话对不对。当理想遇到现实的时候,总是痛苦的,现在的现实就是——你卖得便宜,我卖得贵,就这么简单。”

夏小鑫此刻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听了这话倒不急不恼,甚至流露出不屑,缓缓说道:“没错,这我承认。但是我想问问你,你知道自己为什么卖得比别人贵吗?”

夏小鑫的态度反倒令鲍刚心虚,因为他知道夏小鑫之前说的那些话已经隐隐地扎疼了自己,再加上夏小鑫现在的神情,竟让他不知如何作答,只得囫囵地应付道:“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我付出得比你多?”

“因为你比别人多卖了两样别人舍不得卖的东西,”夏小鑫用手指重重戳了戳自己的脑袋,又指了指自己的心:“……那就是灵魂,和良心。哥们儿,好自为之吧!”夏小鑫平静地注视着眼神躲闪的鲍刚。

说完,夏小鑫起身往外就走,在房间门口穿上鞋,头也不回地往大门外走去,留下鲍刚呆愣愣地坐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鲍刚突然想起了什么,张嘴想叫夏小鑫,似乎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夏小鑫此刻已消失在大街上熙攘的人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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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楼凋谢话着昨日诗词,明天的过往一瞬无情,写着没有情愫的句子爱情,不知是什么,不知从而起,又从何而逝大闹长安,只因一笑红颜。血染晴空,难以割舍的夙愿。如果有天,往日重现,我也绝不会忘记对你的迷恋。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人世轮回一世繁华。明天在哪我将留下,梦中小说,撕裂伤疤。透热的心,烧尽寒鸦,倾尽永世,守护你的神话寒雪融融,秋雨一剎,透心的伤疤刺痛我对你的牵挂。初雪送江南,寥寥诗与烟。旧人当耳语,醉卧化纸鸢。归境无缘复,空心血泪见。潇潇酒醒处,再无诗与烟如有来生,宁做鸳鸯,不羡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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