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别怕,我一定把你救下来!”
阿亮身体紧绷,开始发力去拉扯萌萌身上的触须,他遇到这类紧急事件根本没有经验,再加上他本来就不是个心思细腻的人,现在只想着一心要帮妹妹把她身上这些恶心的触须摆脱掉,而对接下去的一步,他没有任何预估和计划。
正当阿亮在拼命拉扯萌萌身上的触须时,在高速飞行中的领主似乎察觉到了异样,它迅速收回缠绕在阿亮右胳膊上的触须。这样一来,阿亮就等于腾空了,身上没有任何触须绑着。他左手抓着绑在萌萌身上的触须,右手腾空后,也立刻抓到了萌萌身上的触须,悬挂在高速飞行的空中。
于此同时,领主瞬间释放出更多的触须伸向阿亮,速度快如闪电,可这次并不是去缠绕他,而是扫弹他。同时几十根触须撞击到阿亮的身上,脸上,各处。这股巨大的冲击力,伴随着呼啸而过的风声,就如同一根根小钢棍撞击在身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扫弹,阿亮毫无防备。“啊!”一声大叫,他应声被撞飞了,双手没抓牢缠绕在萌萌身上的触须。他从空中几十米高的地方,呈抛物线状被甩出,做了个平抛运动。“妹妹!”他大叫着,此刻他顾不上自己的安慰,心里只想着萌萌。
阿亮下落处,正好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他先掉在了树枝上,压断了树枝,然后再重重摔到地上。这可把他跌了个够呛,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本来就不牢固的衣服被树枝划得褴褛不堪,脸上,身上,四肢上都是擦伤和血迹。一般人从这样的高度落下,即使有树枝缓冲,即便不死也要跌个残废了。可阿亮竟然还能立刻就站起来。
他顾不上全身的剧烈疼痛,拼命抬头张望寻找萌萌的身影。可在树林里,枝叶比较茂盛,视野也不好,现在根本连一点踪迹都看不到了。落在空中时,眼睁睁地看着领主带着萌萌飞走了,这一刻对于阿亮心里的震撼实在太大了,就像一颗炸弹在心中爆炸了。
他不顾一切,开始朝着一个自己认为领主可能飞行的方向拼命狂奔,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奔跑,树林里的灌木丛在他腿上,身上,不断割开一道道口子。跑着跑着,鞋子也掉了,他依然毫不减速,赤脚飞奔。
就这样不知道跑了多久,阿亮终于精疲力尽,再也跑不动了。
萌萌已经被异虫卷走,他实在接受不了这一事实。“妹妹!”阿亮发狂似地仰天长啸。这么多年来的朝夕相处,天天都能看到她可爱的笑容,突然一下子就没有了,实在难以接受。
这么久以来,阿亮从来没流过一滴眼泪。在学校里受尽欺负,他从来没有哭过;修行得再苦再累,他从来没有哭过;班主任的嘲笑讥讽,他从来没有哭过;被人打被人骂,他从来没有哭过,可这一刻,他却再也仍不住了,心爱的妹妹没有了,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掳走,只因为自己太无能太没用了。
他痛哭流涕,懊悔自己为什么那么弱小,明明亲口说过,要用生命保护她,明明说好要一辈子在一起幸福地生活,明明答应她要永远不分开,明明刚刚还和她手拉手,肩靠肩。他不求大富大贵,不求权利名誉,可为什么就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这是阿亮自懂事以后第一次哭,他从小就很少哭,周围人都觉得这个小孩有点木讷。可这次阿亮的泪水倾盆而出,就像把压抑了那么多年来的泪水一瞬间都释放出来了,哭的像个泪人一样。
这时天空中滚滚乌云聚合,瞬间就一片阴暗,接着电闪雷鸣,暴雨骤至,似乎连老天爷都在为阿亮痛哭。豆大的雨滴落在他的脸上,和泪水混在一起,流进嘴里,鼻里,没有任何知觉,他整个人都麻木了,仿佛灵魂已经被掏空了一样。
阿亮像行尸走肉一样在森林中徘徊着,漫无目的。可能是身上遭受了太多的伤痛,可能是内心被压抑地太痛苦了,可能是这样的打击太剧烈了,也可能是他实在是太累太累了,走着走着,就昏倒了,一个人倒在了森林中,倒在了雨泊里。
赵昌铭和舒月在家等着两个孩子回家吃饭,刚开始还以为他们是跑出去玩了,偶尔他们也会出去玩一下。不过即使出去玩,也都会在吃晚饭之前赶回家的,今天这种情况是破天荒第一次。今天下午,舒月出门去办点事,等她回到家,就再没见到两个孩子。夫妻两一直等到晚上八点,还没见到两个小鬼回家。赵昌铭和舒月心里着急,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立不安。
赵昌铭在不停地吸烟,“要不我出去找找看吧,这样等着也不是个办法。”
舒月望着桌上的饭菜,一点食欲都没有:“也好,那你先吃点饭,再出去吧,我和你一块去。”
赵昌铭道:“不用了,你在家里等,万一孩子们回来了,家里没人怎么行。我这就去。”
舒月心想也是,如果孩子回来了,自己还要给她们热热饭菜,她看着正在穿外套的丈夫:“先吃口饭再去吧。”
“不了,等孩子们回来一起吃。”赵昌铭撂下这句话就出门了。
外面已经一片漆黑了,天又值下雨,连月亮都没有。赵昌铭一手拿着照明灯,一手撑着雨伞,就开始到处找两个孩子。他也没什么目的地,只能是想着去以前两个孩子经常玩的地方开始寻找。
“阿亮!”“萌萌!”赵昌铭顶着风雨,独自一人在夜路里漫无目的地叫喊着。
汨溪镇也不算大,赵昌铭找遍了两个孩子可能会去的任何地方,还是没有任何结果。在他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可能孩子们已经回家了。
一直找到凌晨一点多,赵昌铭才回到了家。
“怎么样了?找到了吗?”他刚一推门,就听到了舒月的声音。一听老婆这么问,他就已经知道孩子还没有回家,顿时一种失落感油然而生。
“还没呢,想得到的地方都找过了。”
舒月一下子就坐着抽泣起来:“可别出什么事才好啊。”
赵昌铭望了望桌上动都没动过一下的饭菜,走到老婆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别担心,明天我就不去采矿了,等明天天一亮咱们就一起出去找。”
“嗯。”舒月握住了丈夫粗糙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