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乱来与杨烈的这次会面,后世留下无数传说。什么碰撞出智慧的火花,拯救了新世界。什么开启人类******,征服诸天万界。等等等等,总之是吹上了天。
实际过程极其平常。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去见一个疲惫到不能站立的老人,仅此而已。
四十九架飞机,横七排,竖七排,两人会面的地点正好在中心点上。于是后世有了种种解读,事实是当时还没有人会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那里是中心点。
这场碰面是必然的事,主神有意安排下,自认有经验的老鸟与新人王必然会走到一起。
两人四目相对,离任务开始的时间正好还有三十分钟。
“杨伯伯。”首先说话的是闵若冰。
“是若冰啊。”杨烈道。
两人语气都很冷淡,有关系,却很疏远。
找到他的军人,报告了韩乱来希望见他的原因,杨烈直接问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背后有一个叫主神的东西在操控。”韩乱来道:“不知哪位看过网络小说,它与小说里的主神很类似。”
杨烈等人一脸茫然。他身边有十多个人,都是脱颖而出的人杰,看衣服就不是有时间在网上看闲书的人。
韩乱来道:“可以当它是神。有些人死后,会被主神复活到一个叫都市的世界中,我看过资料,都市历史超过三千年。”
“政府没有这方法的记录。”杨烈道。以他的地位,几乎知晓国家所有的秘密。
韩乱来道:“看样子主神不能干预现世,只会带走已死的人。”
“这次怎么解释?”杨烈道。
“主神坠毁了,散落全球的流星雨就是主神的残片。有敌人攻入都市,除我之外,冒险者都死了。”
点出自己的身份,韩乱来又道:“主神将全人类扯进来,有意维持着原来的社会秩序,而不是任由冒险者成长。接下来的任务,一定非常艰难,需要人类合力应对。杨将军,主神选择了你,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这时,四周人群同时爆发混乱。像是被什么东西追赶,人们叫喊着,一起向这边跑来。数千人从四面八方,向着一个点冲来,韩乱来从未见过这种情景。
黑压压的全是人影,看不到后面有什么东西。旁边就是飞机机舱残骸,韩乱来爬上断裂的机翼。人群后面没有任何异常现象。人们却像受惊的兽群,一路尖叫着,狂奔而来。
赤手空拳,仅有几个木棍,韩乱来断定拦不住,高声叫道:“进飞机。”
警卫员抬起杨烈就往里面跑,闵若冰等人紧随其后。围坐在一起的一百多名乘客也反应过来,拼命往机舱里钻。
站在机翼上,韩乱来凝视着迅速接近的人群。人脸逐渐清晰,不是所有人都丧失理智,至少有三分之一正常。羊群效应,每个人都被裹挟其中,谁都不敢停下来。止步不前者,会被身后的人踩成肉泥。
四面八方的人群撞到一起。
“躲开,躲开。……”
“分散,分散。……”
还有理智的人叫个不停,没有用,无处可躲。
韩乱来转过头去,不忍直视。
最中间的人撞在一块,纷纷倒地,后面的人也被绊倒,翻滚在一起。再后边的人,收不住脚的,压在他们身上。收住脚的更惨,又被身后的人压在底下。
同一过程,在瞬间发生了不知多少次。九成以上的人摔倒在地,仅最外层的少数人逃过一劫。地面震动,韩乱来在机翼上都感到轻微摇晃。
没有人惨叫,叠罗汉的人群一个个站起来,全都毫发无伤。主神的保护力量还在,空中落地都没事,这点撞击力更不值一提。
“怎么回事?”韩乱来问道。
人们都在大口喘着粗气,飞机下方,一个体格较好的人勉强道:“不知道。见人都在跑,心里害怕,就跟着一块跑。”
“最外围的人首先跑的。”人群中间有人回话。
“边上的人,告诉我是怎么回事?”韩乱来大声询问。
“水里有海怪。”
“沙子里有怪物。”
“林子里有恐龙。”
“山里好多双头怪兽。”
四面都有人七嘴八舌说个不停。一句话,这一万人被包围了,四面全是怪物。
并没有怪兽跟过来,人群中绝大部分并没有见到怪兽。仅因为有人在跑,就害怕到跟着一块跑,这很不正常。主神在干预,它有意将人聚到一起。
被堵在最里的杨烈等人,终于从机舱里出来。
韩乱来对他道:“看到了吗,人真的很脆弱。这次没事,任务开始,怪物进场,主神不再保护新人,惨剧还会发生。想办法将人组织起来,至少不再自相残杀。”
主神广撒网,能捞到更多有能力的冒险者。相应的造成另一种浪费,有的人还没冒头,就被拥挤的鱼群压死。
中国组织动员能力世界闻名,基本架构还在,行动力快速有效。杨烈为核心,十多个人组织策划,数百名士兵、警察、民兵分散进人群。每人负责十多个人,一时间变的井然有序。
时间一分分过去,任务开始,主神的声音在所有人心里响起。
新人任务开启:生存(危险等级:无)
主线任务:生存十天。
备注:后继任务十天后开始,可随时回归,回归无惩罚。
“竟然是这样!完了。”韩乱来一阵心寒。主神一网扫尽天下人,却是虎头蛇尾,根本控制不了。这也证明,走到前台的主神,依旧要依据某种规则做事。
“回归……。”心理脆弱的人首先喊出来,声音响个不停,无数道白光闪过,人群中出现空缺。又有出现羊群现象的可能,本来没有做出决定的人,看到周围的人都回归了,也会主毫不犹豫的回归。
“不要回归。”韩乱来大声呼喊:“回归必死。”
杨烈道:“一起喊不准回归。”
“不准回归,不准回归,不准回归……。”数百士兵一起大喊。
人群响应,跟着叫喊,感染到每一个人。人不可能同时做两件完全相反的事,白光不再落下。
看差不多了,杨烈摆手让众人安静下来。
韩乱来道:“回归必死……。”
人群中有一个声音打断他道:“上面说了,回归无惩罚。”
“回归是无惩罚,以后呢?”韩乱来道:“它可没说不再找你。下一次把你扔到怪兽窝里,杀了怪兽才能回归,你怎么做?完成这次任务,得到奖励,才有继续活下去的希望。”
“我有家人要照顾。”
“我的生意怎么办?”
人群中说什么的都有,离开的理由一大堆,留下的理由只有可能会死这一条。不见棺材不落泪,真正愿留下的不多。
韩乱来道:“任务世界,时间流速不同。现在回归,十天后回归,可能都是同一个时间点。十天时间,换来的是以后生存的希望,大家想清楚。”
说着韩乱来看向杨烈。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位领头羊会做出何种选择?权衡到现在,是时候决定了。
“我不走。”杨烈道。现实中正被调查,暂时回避对谁都有好。留下的最大原因却是责任。他是一名军人,保家卫国的理念深入骨髓。主神威胁国家安全,他有责任摸清主神的真实情况。
杨烈对几百名军人道:“同志们,选择权在你们手上,我无法干涉。但是我希望你们留下来,国家遭受不明力量的袭击,军人自当挺身而出。”
“我留下,我留下……。”军营里的士兵最纯粹,首先回应。警察、民兵随后跟上,也有不少群众跟着大叫。
自认坐第二把交椅的欧区长沉默不语,白光闪过,消失无踪。他计算的太清楚,主神维持现有秩序,国家主要领导人位子不变。杨烈还会倒台,跟着他没好处。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主神维持秩序,只为这一刻。以后强者满天飞,还需要你骑在头上作威作福吗!
傻瓜不只一个,杨烈身边还有三个像官员的人选择回归,穿军装的则一个没少。
不知会有多少人回去送死,韩乱来不想生闷气,选择不看,对杨烈道:“我尽力了,下面是你的事,我要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