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哪儿？
男子无力地抬起头，眼前一片漆黑。那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黑暗，连一点可以辩清轮廓的物件都没有。
男子动动手脚，不出所料，他被牢牢地捆在一把椅子上。至少，他是这么觉得的。
黑暗无边无际。它给人一种不断延伸的错觉。男子没来由地觉得自己正处在一个空旷的房间里。他尝试着叫了一声。“救命啊...”
他很快发现有些不对劲。
因为，这个地方连回音都没有。
他越发恐慌起来，声音也越提越高。“救命，有没有人！救命啊...”
黑暗仿佛张开的巨口一般，他的叫声刚刚出口，就被它毫不留情地吞噬。男人拼命地扭动着手脚，然而恐惧早已过快地消耗了他的体力，他很快就无力地瘫坐在那把椅子上。
忽然，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王阳。”
男子惶然四顾，那声音好像就在耳边，又好像环绕在周围。“你..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相继片刻，男子再无听到声响，咆哮着道。“你到底..你到底是谁？！”
话音未落，一阵刺痛刹那间贯穿了男子，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上弓起，感觉仿佛有无数根小针同时在体内游走。
男子的惨叫并未影响到那个人，依旧冰冷的语调中隐隐透露出一丝不快。“安静些。”
男子痛苦地蜷缩起身子，可是四肢却被牢牢地固定在椅子上，大口的喘息着。“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知道这样子的后果麽！”
突如其来地巨痛再次贯穿了他的身体，冷酷的声音再次响起。“王阳，人民附属医院副院长。”
“医生是个崇高的职业，可惜的是，你只是一个披着羊皮人面兽心的人而已。从你的私人账户里，搜寻到几份合作企业打款明细报告，医疗事故，行贿，受贿。你说，这些报告要是被检查厅的人知道了，是不是得出大事呐..”
男子不想再尝试电击的滋味，间断道。“你到底想怎么样？钱？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看来您很有钱哪，王院长。可不幸的是，我不差钱。”话罢，他不假思索地再次按下了电击开关。
男子痉挛的身体还没等恢复平静，一轮猛烈的电击猝然袭来。然后，在全身剧烈的抽搐中高声惨呼。
“求求你，放过我吧..”男子终于哭出声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几秒钟过去了，电击没有发生。
良久，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却又重新变得低沉。“你什么都给不了我，我只是让你知道。你们五个人共谋的一些事情，动了不该动的东西，谋了不该谋的人。”
男子急促的呼吸骤然停止，他抬起头，周围虽然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但是他的眼前似乎浮现出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他失声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蒋欣茶坊的人！”
“准确的说，他们是我的部下。”
“你，你听我解释。”男子的冷汗顺着脸颊低落在衣襟上，恐慌道。“这一切都是袁明海指使的，他..”
“噢，那个袁明海让我不小心从楼上，扔下去了。”他截然打断男子的后续，声音似乎有些笑意。“当然还有洛鸣，夏硕，许诸。”
“你..你把他们..”男子颤抖着双唇，惊慌不已。
“现在回答我的问题，每个问题我给你三秒钟的思考时间，如果你让我满意，我就放你走。”
“等等..”
“谁是主谋。”
“你到底是..啊！”话音未落，除了再次感受到来自手腕和脚踝处的束缚痛感外，他的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谁是主谋。”
男子已经神志不清，全身肌肉抽搐，一丝口水夹杂着鼻涕拖到胸前。“我只知道是袁明海找上的我，他让我为他办一件事，事成之后就能让我理所应当的坐上院长的位置。”
“什么事？”
“是...”突如其来地痉挛把余下的话语生生地憋在了他的喉咙，奇怪的是，这一次他感受到的并不是疼痛，而是贯穿全身的烧灼，在剧烈的抽搐中，他的嘴角鼻息眼角都开始溢出些许黑血。
四面墙上的扩音器里同时传来一阵骚动，旋即，封锁的黑暗之门被‘嘎吱’一下推开，一道健侨的身影扑面而来，看着男子张大了他那已没有气息的嘴巴，仿佛正在用一种神秘的语言，回答看不见的神明向死者的灵魂提出的问题，他把手指粘了点黑色血液在鼻间嗅动，低喃道。“葫蔓藤碱，怎么会这样..是什么时候..”
....
秋言注视着眼前的杯子，碧绿的茶叶在水中慢慢地旋转，伸展，看似自由自在，其实无依无靠，就像人的命运。
秋言看看手表，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几分钟。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一道人影手提着一个黑色大包沿着过道匆匆走了过来。他飘忽不定的眼睛似乎在打量着周围，渐渐地，人影走到秋言桌边寸许，忽然发现自己的鞋带松散开来，便放下手袋，弯腰系起了鞋带。
秋言看着那个人影渐行渐远，慢慢地走进了人群当中消失不见。他缓缓起身，拿起脚边同样的黑色手袋一同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