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在审讯室来回地走动,我真的不明白我所面对的是一个如何严密的组织,就拿谁是易木长弓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来说,我就要劳神费力地搞上半天。可昨天在大屿山抓获的三个人没有一个愿意告诉我,尽管我把国家的大政方针讲了又讲,可他们都在那装尸体,说了句我死了,我死了,别问我。然后就躺在地上不动了。后来有一个因为口渴问警员要水喝终于开口了,在喝了一杯子水后,却梗着脖子给我上政治课说谁不知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新疆搬砖啊。我说,你丫还想搬砖,你知道贩卖多少克毒品是死罪吗,你们那是15公斤,30斤,15000克呀。装口袋都半大口袋了。丫死十次都不够!你还搬个屁砖。我拍着他的腮帮循循善诱,你就说了吧,我想我对我男朋友也没有这么嗲过,活脱儿一妓女看见地主老财资本家的嘴脸,唯一差的就是旁边少了一满脸横肉的老鸨儿。
我费尽心思的装丫挺的结果就是,那人给我整了一句:那我更不说了,反正都是死,死也不能出卖大哥。丫的,气的我牙都痒痒,要不我上司刚警告我问话的时候别太暴力,真的想用力抽他个大嘴巴。对待犯人像对待幼儿园的小朋友似的,你能问出个屁呀,你还能指望这些背着枪横冲直撞的家伙感恩呀。
我想不到现在还有为哥们讲义气,而为了一个所谓的头头卖命的人。丫的,我真服了易木长弓的这几个弟兄,一群他妈的死鸭子——嘴硬。在王保昌把这个外号叫“老鸹”的青年人带进来的时候,我就决定要换个方式。
中国的法制改革呼声愈来愈高的就是要司法程序化。而重程序的过程使本来一些可以看见的冰山一角,因程序的介入而沉入汪洋之中找寻不见,所以有时候我特讨厌程序。我是个注重结果,而不在乎过程的人,我决定对“老鸹”使用“催眠术”,这种问案的方式,虽然不能做为法庭呈堂的有效证据,但不失是了解案情的有效方法。
说起催眠术,我自己都怀疑我是否真的具备了催人入眠的能力。在北京的时候,我的那帮学哥学弟说我特放浪形骸和有颗不羁的女人心。吖,当时急的我满校园追着打他们,我说,你们是怎么说我一貌美如花姑娘的,你们是不是男人。我想他们就是缺少男人的阳刚之气,才这样说一个个性张扬的女人的。不过,我私下里也考虑,我是不是真的有男性倾向,就看了大量心理学的书,后来我就对佛罗伊德的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的话既虚幻又富有哲理,他喜欢说一些高深莫测让人心惊肉跳的话,比如他说,任何女人的歇斯底里都带有性的倾向,然后用一些事来证明他说的并不虚假。他还说他有一张可以催人入眠的破沙发,他走到哪里就带到哪里,有一次搬家就用火车从伯明翰运到明斯克。我就对他精神催眠术有了莫大的兴趣,总感觉那是一种神秘而不现实的巫术,我没有想到在全世界都享誉盛名的男人的著作里做了大量详细的陈述。当一种不可思议的事能用科学加以解释时,我就一下子迷上了这种科学。
我自己动手制作了类似钟摆一样的摇摆器,我长时间的看这它一左一右来回摇摆,我总会进入一种昏昏欲睡的梦魇状态。我每天总是想象着用自己的方式和思想催人如眠。最后却总能发现昏昏欲睡的都是自己,后来有一天我发现自己真的具备了这种能力时,又却惶恐之至。
北京的玲子,有着魔鬼一样的身材,天使一样的脸蛋。在我看来她的个性有点柔弱,可我喜欢和她呆在一起,做什么事我们总是一块出发。我们俩个是打闹惯了的。有事没事总像两只爱淘气的小狗一样既互相撕咬又拉拉扯扯,然后我们会大口地喘着气面色潮红的卧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我们都喜欢这种不停挣扎和扭动身体所带来的莫名兴奋。所以我们闲极无聊的时候就呆在宿舍斗嘴,斗急了,我们就会扭在一起,你上我下的折腾个不停,再之后,我们都会说你丫的累死我了歇了吧不闹啦。
那天,我们撕扯过之后,两个人都非常疲惫,我手中刚好握有一支铅笔,不知怎地就想起了佛罗伊德的催眠术,便把铅笔在她的眼前来回晃。
我说,玲子,你的眼睛盯着我的铅笔尖。
她的眼睛钉着铅笔转了几次,就慢慢地闭上了。
我说,我问你几个问题,玲子。
她迷迷糊糊地说,好呀。
玲子,你有没有喜欢过我?我问。
喜欢你呀,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我便晃着铅笔笑了。
那你之前有没有和谁在一起过呀?
有过呀。
和谁呢?
和教咱们街舞的胡老师。
我一下子楞住了像被电击了一下,我的笔停了下来,我很仔细地打量玲子,可她的表情平淡如水完全是个睡眠状态的人。我想可能吗,她被我催眠了。这本来是我们打闹惯了的信口开河的无稽之谈,可是我发现她的回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继续试探性地问,你们是怎么发生的?
6月份的一个下午,我去学校器材室送还排球,那个负责发放体育器材的老师不在,胡老师在。我放好排球要走的时候,他叫住了我。他问我街舞练习的怎么样了,他叫我跳给他看一看。我就跳了。他给我纠正了几个动作。后来,他说我下腰摸地的动作做的不到位,叫我保持这个动作2分钟。没想到他在后面摸我屁股。后来,他就把我推进了里间的一张台球桌上……
我看着她的面部表情紧张地扭动,嘴里发出模糊而又清晰的呻吟,我比她还紧张不安,然后就是惶恐之至。我不能再继续下去,我按照佛罗伊德那老头子的说法,我在玲子的耳边清脆地拍了两下巴掌。她慢慢地清醒过来,她睁开眼睛看我,我却差一点难过的要昏死过去。我看到她的眼睛里有一丝空洞,我则是更加的恐惧。
她说,你丫的,干嘛这样看我呀,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啊——好累呀,我刚才是不是睡着了?
我说,是呀,是呀,我也累死了,说着,我也打了长长的哈欠。
她就开始笑,你丫的,什么都学我呀。
我说,是真累,我出去活活动动。说完我自己就逃离了宿舍。
走在学府南路的绿荫大道上,有风和温暖的阳光从密密的叶子间隙里透过来,在地面上晃动着硬币大小的光点。我捏着拳头急急地行走在这些光点之上。我呼吸沉重,莫名的恐惧与兴奋。我一直在反复地问自己我会催眠术?在一些灵异片里看到过的东西,居然很清晰的,在一个夏日的阳光之下公然被我所掌握,我自己都难以相信。
后来,为了验证我是不是真的拥有催人入眠的能力,我经常把铅笔放在我宿舍里的同学和其他男同学眼前,看他们的反映,他们大都出现了眼睛空洞,眼神涣散的一瞬,我把这一现象叫做瞬间脑困顿现象,凡是有这种现象的人,我自信我有把握把他们催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