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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眼泪

夜幕仍然降临,所有人还没有忘记早上的宛如神灵下凡的一幕,那个新生王的名字已经深深映在每个人的脑海,他们在学院的每一刻空闲都会顺口聊上这个话题。今晚的学院新闻是:新生王如同皇帝降世,完虐校长贴身秘书。

Monster学院,校长室

秦零依旧像平常一样沉默喝着红酒,银色长发和白色西装衬托起他超凡脱俗的气质,有一种复古风和欧式风格的混合体。他的对面坐着脸色苍白的黑川祈苍,每天晚上她都需要亡妖的血清,就像吸毒一样,若是没有了作为暂时解药的血清,会在痛苦狰狞中死亡,成为亡妖的其中一员。

秦零通过血清来掌控她,或者说她就是校长的一枚棋子。

“你居然把神的手交给他,这与你的作风有点不一样……为什么……”黑川祈苍小声地喘气,瞪着面前这个悠闲自在的俊秀男人。

“他在目前的状态里还是良好的,没有任何特殊的反应,而他的属性与神的手相吻合,何乐而不为呢?”秦零轻笑着。

“那是你想要让他为你做更多可做的事吧,你难道没有想过以他目前的力量是没有办法掌控么,就像今天,他差点把决斗场给毁了!而决斗场里有几千个学生!”黑川祈苍愤怒地说,但她只能瞪眼,因为现在的她连说话都费劲更别提动手了,她已经二十个小时没有服用血清,大概还有几个小时将会慢慢死亡。

“呵,你都是个将死之人了还担心别人么,先担心一下你的母亲吧,今天她又打算自杀了,幸亏我及时发现了,不然你现在该要跟我拼命了吧。”秦零冷笑。

黑川祈苍虚弱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悲伤,到很快被她的凶狠表情覆盖了:“人渣。”

“那就接受人渣的侮辱吧。”秦零冷笑,狠狠甩了她一巴掌,把血清丢到她身上。

……

每个城市都有一些无人来往的角落,那是最孤独的地方。

玄衣店大概也是孤独的地方,今天玄叔有事外出了,慕子泽就独自在店里喝酒,反正玄叔的酒柜子也不缺那么点啤酒。

今天那场和映童那场决斗之后,决斗场上已经成为了废墟,现在准备重建,少数学生受到了轻伤,而他最担心的映童……幸好她在上帝之手破坏的一瞬间反应过来使用了妖之殇·传送,害他白哭一场。关于毁坏决斗场这件事已经达到了很严重的地步,但校长只是告诉教授和董事会长老们我们应该高兴今年来了一位很强力的ss级学生,于是这件事就这么敷衍了,校长花了千万重金重建决斗场。

但他还是很担心,不是因为毁坏了决斗场或者伤到了学生,而是他居然越来越相信自己真的就是妖怪,他感觉慢慢地……自己体内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在复苏,像是滴水慢慢地汇聚成泉水。他很害怕,害怕命运那种东西,他过了十七年的普通人生,虽然一直独来独往但有游戏陪伴还是有点小开心,父母双亡了但他一直是个没心没肺的孩子,他可以靠着打工去养活自己,平平凡凡地过一辈子。但是某一天有个极其恶劣的暴力女告诉他来自一所妖族的学院,而世界的真相是妖族才是最高级的生物,一直保护着人类生活,而他是命运注定的ss级妖怪,需要他去拯救世界。

喂,别开玩笑了好吗,我要怎么拯救世界啊,我真的只是一个老百姓啊,我连生活都一败涂地,我怎么去做这种只有英雄才有资格做的事啊,别开玩笑了啊……

慕子泽狠狠灌下一杯啤酒,他酒量一向不好,但他喜欢这种感觉,废柴不都喜欢抽着便宜烟喝着啤酒么,他就是啊。他望了望旁边的那把龙纹阔剑,它安静地呆在慕子泽身边,像随时保护他的职业保镖。慕子泽不禁苦笑,这把刚刚破坏了大半个决斗场的阔剑是无法抛弃的,它选择了慕子泽就会一直跟从,他试过把阔剑塞回武器架,也把它扔进过垃圾场,但每一次都奇迹般凭空出现在他的身边,像是无法挥散的噩梦,又像忠诚的随从。

它是有生命的,所有人以为那招宛如开天辟地的妖之殇·上帝之手是慕子泽的能力,但目前为止他的妖之殇还没有出现,那是阔剑的妖之殇,一把武器居然可以拥有妖之殇。

“喂大手,我又不是女孩子你老跟着我也没用啊。”慕子泽苦笑,因为这把阔剑太大了,而且妖之殇是极具破坏力的上帝之手,干脆起个名字叫大手。

大手像是听懂了一般左右晃了晃,大概表示否定。

“你小子还真是会害人啊,我现在大概被学生会盯上了,听秦雨梦说学生会自己有一个悬赏制度,只要谁打败了悬赏榜的某个人就有巨款奖金,你说你今天搞了那么大一件事,我成了你的替罪羔羊现在是被学生会通缉中啊。”

大手似乎有点抱歉,它的剑锋微微低下,像是一个孩子低下了头认错。

“不过也算了啊,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无论怎样这些人都不能下重手,我指的是不能杀他们,但他们如果太过分逼人,那就剁了他们两只手谢罪好了。”慕子泽轻笑,他眼神有些恍惚,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话。

门重重地踹开,慕子泽依然淡定地喝酒,他当然知道是谁,这种暴力的行为还有谁会做的出来?

“我就知道你小子在这里,居然躲了我一天!”映童气呼呼地坐到他旁边,用力地拍了一下他肩膀。

“你找了我一天啊?”慕子泽转过头看她,他的脸因为酗酒而涨红,迷离的眼睛色色地盯着她某个部位。

“你看哪呢?!小小年纪学人家酒后乱性啊!”映童赶紧捂住挺拔的胸部,愤怒地瞪着他。

“映童,我好像真的是怪物呢。”慕子泽突然说,声音里带着一丝苍凉,像是荒无人烟的沙漠一样孤独无助。

映童看着他有点于心不忍,也对啊,今天他彻底使用了一种莫名其妙强大的力量,他没有办法去掌控,甚至差点把她杀了。映童似乎还记得她在使用妖之殇·传送的时候看到了呜咽中的慕子泽。

但她还是固执地说:“切,来到这里的都是怪物,你不用在意这些,还有,今天我的面子丢光了,下一次我一定要给你算这一笔账。”

慕子泽看着她,眼神透过一丝温柔:“好啊,干杯。”他举起酒瓶子。

“干杯。”映童突然笑了笑,也从桌面上拿起一瓶啤酒。

……

圣妖之城,郊外别墅

花崎十香在别墅顶上发呆,她看着夜幕里如同钻石一样闪亮的星星,郊外的星空总是很美,她穿着洁白的纱裙,光着脚丫坐在别墅的房顶上,场景美得像一幅画。

安浩贤在别墅下默默地抽着烟,无意中看到了这幅画,居然也跟着一起发呆,他虽然知道花崎十香是挺好看的,没想到居然也能这么美,当然是忽略她杀手的身份为前提,如果她换上了夜行服手里端着狙击枪,那就是另一幅血腥的画了。

“其实她……挺温柔的啊,为什么偏偏……”他轻声细语地说。

不知不觉,安浩贤只抽了一口的那根烟烧尽了,烟头烫了他一下才回过神来。

花崎十香望着星空,她不是在欣赏夜幕里美妙的风景,她的脑海里一直盘旋着决斗场的画面,那个黑色风衣的男孩举起巨山般的阔剑,挥出致命的上帝之手,但他居然在哭,哭得很孤独很无助,所有人在惊叹新人王的实力,她却在感受着那个男孩的泪水,似乎有一种曾经熟悉的感觉。

没错啊,她记起来了,她一直想找的那个人也曾为她那么哭过,像是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人,又像失去了整个世界,真是……一模一样……

……

周围是一片无源无尽的红色血海,数不清的尸体躺在血泊当中,这个地方像是地狱最深处,令人心寒。俊秀的少年跪在花崎十香面前,他的女孩面色苍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她的胸口有一道恐怖的口子正涌着红色液体,但花崎十香在笑。

她望着哭得一败涂地的男孩,心里像是寒冷又像是暖暖的,她终于看到了男孩的心意,那么多年的暗恋,她终于看到结果,就算是死,好像也值得了呢。

所以她在笑,有一种凄美,像是即将枯萎飘落的樱花花瓣。

“诶,哭什么啊,你……是真正的东京终结者啊,不能哭,你是我最后的亲人了啊。”她温柔地说着,轻抚男孩光滑白皙的脸,替他擦拭泪水。

她终于昏过去了,手指还在男孩的脸上。

又一波赤红双瞳的魔鬼慢慢涌来,这次数量更多,更加恐怖,他们的行动居然越来越迅速,像是随时要冲过来将血泊中的一对青梅竹马撕裂吞噬。

男孩的泪水掉落在血海中,他提起身边的长刀,宛如疯子一般咆哮着斩向无数的亡妖,他的声音苍凉又凄惨,像是绝望的狮子。他的眼泪和亡妖的血液混合在一起,黑色长刀不断斩落,每一次挥刀就会有一个头颅掉进血海当中,而男孩的身后也不断被袭击,背面有骇人的伤口。

他们在东京街道厮杀,仿佛没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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