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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凌雪独白

我叫凌雪,是一位普通的宫女。

我侍奉的是安才人,安才人在宫中不受宠,出了她进宫的第一天,也就是她嫁到皇宫的第一天,皇上只来过一次。安才人不像其他的主子们,个个阴险狡诈,明里一套暗里一套,是个实实在在的人。

我是今年才入宫的,现在……应该也有14了吧……我从进宫那年就没有回家里过,我家里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年老的娘亲,娘亲晚年才生下我们,而爹爹……他是一名普通的渔夫,整天靠卖鱼维持我们家的生机,我们家的衣食住行全靠他。

但,即使是这样,灾难也还是来临了。

我五岁那年,爹爹就因为在打鱼时遇见海难而牺牲了,娘亲为了维持生计,靠着自己仅仅的一双手,整夜整夜的织布、绣花,为的就是可以做出一张好看一点儿的手帕,这样去市集上卖,也就能卖一个好价钱。不过,不幸的是,因为过度劳累,娘亲的双眼渐渐模糊,连筷子的拿不稳了。

而我,做为家里最大的女儿,不得不挑起这个养家糊口的担子。

先从种菜开始吧,我们一家都靠我种菜拿来卖的钱生活,可我们一家四口人,光靠这些是远远不够的,光是吃食上就花去了不少银子,更不要说卖新衣服了,连一支小小的簪子都买不起,我们头上“簪子”,只不过是用木头刻出来的,做工也很粗糙,但至少可以固定住我们的头发。

出于无奈,我只能没日没夜的去城里的一些小酒楼里当厨娘,因为我从小就会自己做饭吃,饭做久了味道自然也就不错了。

一次偶然,我进城的时候,突然看见城墙上贴着的皇榜,我正纳闷,听别人说,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是皇宫里又开始收秀女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在我们村子里是最好看的,比大户人家的小姐们都还要好看,可是想到这里,我不由自嘲的笑了:凌雪啊凌雪,你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你只是一介普通的平民,有什么资格去皇宫呢?

次日,我又提着自己编制的菜篮,准备去集市上买菜,这时,忽然,对面的李府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不,爹,雪儿不去,皇宫有什么好的,我要和湘哥哥在一起,才不要去什么皇宫!”

“胡闹!”李丞相大怒,可话刚说完,又觉得自己语气可能把自己的女儿吓到了,于是便柔下嗓子对李箐雪说:“乖,这可是圣旨,可不是什么儿戏,不是跟雪儿你闹着玩的。”

“不!”李箐雪大哭。

“哎……来人,把小姐带下去,在房间里给我好好反省反省!”李丞相叹了口气,对门外的侍卫说。

“是!”门外的两名侍卫一下子进来,一左一右架起李小姐的胳膊说:“对不起了,李小姐……”说完便架着李箐雪往外走。

“住手,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李箐雪先开始愣住了,然后一下子反应过来便开始挣扎,可她一介女子哪是两个强壮侍卫的对手,结果还是被带走了。我看着这场闹剧,其实吧,李丞相的女儿李箐雪也是个好女孩,平时有空就来乡下帮我们这些平凡人捐些银子,或者来陪我们村里和村里的孩子们一起玩,时不时还给他们讲一些城里发生的一些有趣的故事,很受村里孩子的欢迎,而平时也有一位大哥哥一起来,那位大哥哥其实也就二十来岁,他就是李箐雪口中的“湘哥哥”,我看的出来,他们二人是真心相爱的。

我替他们叹了口气,又提起篮子,向着市集走去。

到了市集,里面早已经是人山人海,四处都有吆喝声,和刀宰羊肉的响声,一般来市集买菜的都是普通人家和一些富贵人家的丫鬟或家丁。

我又像平时那样坐在路边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把手中的篮子放下把里面的菜拿出来放在地上一一摆好,然后再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和一组针线,手帕上的鸳鸯只绣了一半,我用手比了比另一半的轮廓,然后接着开始绣。

这一上午,我算是大丰收了,菜居然全卖完了,一共赚了五两银子。

我提起篮子,正准备离开,这时,路边卖烧饼的张大爷连忙叫住了我,说:“凌雪啊,你家里还好吗?你爹在世时我可是他的铁哥们,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我能帮的就帮!”

“不用了,谢谢张大叔,我先回去了。”我的确没有什么困难的事情。

“等等!”张大叔又喊住了我,然后拿起四个烧饼用油纸包住递给我:“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的东西,只有这烧饼……唉,回去你们一家人一人一个。”

我本来是想要拒绝的,可看到张大叔那样,也只好说了声谢谢。

回到家,母亲正在睡午觉,而两个妹妹一个在织布一个在织好的布上绣花,她们都非常认真,丝毫没有发现我已经回来了。我也不打算去打搅她们,直接来到了厨房,把昨晚劈的柴拿出来生火做饭。每次我干活时都带着手套,那是我自己用破布做的,根本看不出来那是手套,不过,因为戴了手套,我的手不像别的人,满手的老茧,而我的手却是保存的很好,没有老茧。

做好饭,我像往常一样,摇了摇厨房里挂着的生了锈的小铃铛,那是我们家吃饭时的信号,妹妹她们一听见铃声就会母亲扶过来一起吃饭。

不一会儿,妹妹们便扶着母亲出来,坐在木桌上吃饭。刚吃不久,就听见外面一阵嬉笑声,妹妹们一听,马上齐口口声声的说:“姐姐,我吃饱了,出去玩下!”不等我回答,她们便像一阵风似的跑出去,我和母亲只好无奈一笑。过了不久,我准备出去找我那两个淘气的妹妹,一出门,就看见一群孩子围着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少女,我的两个妹妹也在其中。

两个妹妹见到我,连忙跑过来说:“姐姐,不知怎么,今天箐雪姐姐哭了,大家都在安慰她呢,姐姐你也去吧,箐雪姐姐哭得好厉害呢。”

“嗯,好。”我淡淡的回答,心里却想着:如果自己要和自己所爱的人分开,那谁还高兴得起来!

李箐雪见到我,连忙走过来哭着对我说:“凌雪,怎么办?半个月后我就要去皇宫了,我一旦去了,就再也见不到湘哥哥了,怎么办,凌雪,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听了她的话,拍了拍她的背说:“真是的,有那么悲哀吗?皇宫里面的可以吃好喝好,还可以穿好看的衣服,戴好看的首饰,你就知足吧!”

李箐雪听了我的话,诧异地抬起头对我的:“听你这语气,你很想去皇宫吗?”

我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当然啊!皇宫里可以吃好喝好的,我当然想去,这样我们家就不用这样整天吃大白菜了。”

“那……”李箐雪顿了顿,然后就没说话了。

“哎呀,你不用这么拘束,想说什么就对我说吧!”我说。

“嗯,那……你愿不愿意代替我去皇宫选秀?”她终于鼓起勇气一口说完了这句话。

我惊得差点儿叫出声,然后比较小声的说:“你确定你不是在骗我?听说这样可是杀头之罪。”

“我知道……”李箐雪咬了咬嘴唇,然后哭着对我说:“就算我求你了!你不是想吃好喝好吗?去了皇宫你可以吃很多好吃的,而且只要你去了皇宫,万一哪一天你有钱了,你家人也就不会跟着你再吃糠咽菜了!”

“真,真的?”我的心有一点点动摇了,因为,谁不想让自己过上好日子呢!

“嗯,是真的。这么说你就答应了?”李箐雪激动地问我,都忘记了哭了。

我看着她的样子,便觉得不忍心,于是便说:“嗯,是真的。”

“太好了,凌雪,真的是太谢谢你了,对了,你每天下午都有空吗?”李箐雪问我。

“应该有吧!”我心里想着:一般我都是上午卖菜,下午就差不多是陪着妹妹一起玩,根本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那你以后下午就来我府上吧!我来教你跳舞鼓琴之类的,进宫选秀需要的是才艺,所以你一定要在短短的半个月之内学好这些东西,明白吗?”李箐雪变得很严肃。

“嗯,我知道,我会努力的。”我皱了皱眉头,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从那以后,我每天都会上李府去,借着给小姐送菜的理由,就天天在李箐雪的房间里练习弹琴啊,跳舞啊之类的,因为李箐雪比较喜欢清静的地方,所以她的小院是在王府的最远处,平时也没有人会经过那里,所以在那里念习弹琴安全。

凌雪至今都还记得,当初进宫的时候她和李箐雪来了一个调虎离山之计,把李丞相都给唬住了,现在李箐雪估计已经去找到了她的湘哥哥吧。

进宫那天,比试才艺的时候,凌雪也终于是进了前几名,回到了秀女该住的地方——储秀宫,凌雪就往自己的脸上摸了一些药沫,那些都是李箐雪给她的,李箐雪说,如果她想成为宫女,就把这个抹在脸上;如果想成为普通的后宫,这就靠自己的实力了。那天,凌雪坐在床上,思来想去,终于决定了,她还是当宫女好一点,如果当了妃子,万一哪天不受宠了,下场,说不定过得比普通的宫女都还要惨。

果然,把那瓶药抹在脸上以后,凌雪的脸上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彻底变成了一个黑姑娘,李箐雪说过,这瓶药水最多只能维持三天。

果然,自己抹了药水之后,便没有被皇上选上,凌雪趁机去瞟了一眼皇上大概十八来岁左右吧,是个俊俏的少年。凌雪没有被选上那是自然,不然谁愿意娶一个黑不溜秋的姑娘啊!

于是自从那天后,凌雪就被安排到了安才人身边做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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