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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被虐待的老人

现代社会的社交方式非常多样,尤其是近些年来,随着互联网的发展,社交媒体开始迅速发展,各种社交平台社交软件层出不穷,这些技术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社交的方式,当然科技永远都是一把双刃剑,你在体验新兴的社交方式并且称赞它们节省了你大量的社交成本时,殊不知它或许以另一种方式耗掉了你的精力,而且新兴科技容易导致的一个后果就是你的社交网络更趋向于同质化,而不是多元化,因为你随时可以运用技术屏蔽那些你并不想见到的人和事,你也会趋向选择那些和你意见雷同,想法相似的个体进行来往,然后你们组成小组,小组再扩散成群,每个人身上都有标签,这种标签所代表的社会性很大程度上左右了人们的判断,而它们的来源却又千奇百怪,有些是因为身份门第有些是因为物质金钱,而有些则很特别。

每天吃过晚饭,于羽总喜欢带着孩子下楼转转,社区中央是一个开放式的游乐场,摆放着一些娱乐设施,孩子们在那里玩耍,大人们便坐在一旁聊天。于羽有时候坐累了,也常在那里歇脚,时间一长,于羽便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一位皮肤黝黑的年轻妇女总是推着一位坐轮椅的老人,老人已经满头白发,腿脚不便,口齿也不清,但是看见于羽带着小西瓜总是忍不住朝孩子笑笑,于羽也朝老人回礼,但这时,这位妇女总是狠狠地向于羽瞪眼睛,然后再回头怒骂老人,因为她说的是带有口音的英语,于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有一次,于羽看到她不仅嘴里在怒骂老人,而且还动手狠狠地掐了老人一把,老人痛的哇哇大叫,却又不敢作声,只是可怜巴巴地望着她。过了一会儿,有个装扮优雅的中年女子走了过来,那年轻妇人看见女子立即换做另一幅谄媚的表情,女子过来握握老人的手,然后低下身子在老人耳边轻轻说了两句什么,那黑妇人立即用警惕的眼神观察着老人,在看到老人只是微微点头时,脸上的表情便放松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她们便推着老人的轮椅走开了。

那个皮肤黝黑的妇人是谁?她为什么要如此对待老人?而老人为什么又敢怒不敢言?于羽回去便将事情告诉了周琦,周琦一听就说:“那个黑女人是菲佣吧,她在虐待老人,估计这个老人身体有病,软弱无力,所以即使后来他女儿过来了,他也不敢声张,怕那时候女佣反咬一口就麻烦了。”于羽很是气愤,说:“我当时就想报警,可是又不知道他们具体的关系,怕弄巧成拙就糗大了。”周琦和于羽商量:“凡事要拿到证据,我们继续观察,如果她继续这样,我们找机会把她的恶行拍下来,再告诉老人的子女。”

婆婆刚进房间就就听到小两口的对话,她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一听到报警、证据之类的事情,就感觉害怕,老人家连忙摆手:“这可是在外国,我们谁也不认识,所以少管别人的事,只要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得了。”周琦和于羽面面相觑,两秒钟后,于羽向周琦抛了个眼神,周琦明白:轮到他出场了。周琦将刚刚于羽给她诉说的情景添油加醋放大一百倍地告诉了自己的母亲,周母的表情从害怕惊讶到愤怒:“没想到外国也有这么坏的人,简直不如猪狗,那你们一定要把这个录像下来,让她坐猪笼割猪草。”周母总是将国内外加以明确的划分,于羽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好辛苦。等到周母脚刚迈出房门,两人便搂在一起哈哈大笑。于羽说:“你形容的也太夸张了。什么叫伤痕累累,满目疮痍,还那么文学,妈妈能听懂吗?再说你说的真实性不高,老人身上如果都这样了,那他子女还能看不出来,还能不起疑吗?”周琦自辩:“她可以找借口呀,比如说老人是自己跌倒造成的伤痕或者是在哪里不小心撞到的。我虽然形容的时候有点用力过猛,但是从逻辑上还是完全讲得通的,”于羽送给他两个大白眼,以资鼓励。

说行动就行动,连着好几晚,周琦和于羽刚扔下饭碗,就慌忙带着小西瓜下楼去转悠,可也真是怪事,偏巧这几天,那个女佣和老人都没有出现,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周琦下班回来的比较晚,吃过晚饭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于羽担心周琦辛苦,便说:“算了,暂时休整一晚,明天再去侦查。“周琦还没表态,婆婆却表示反对,婆婆说:“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我一想到这种恶人多作恶一天,心里就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今晚周琦不出门,我跟着你后面去。”周琦立即站起来阻拦:“妈,您年纪大了,心脏又不好,我担心你看到坏人会激动,我们千万不能打草惊蛇,您就在家好好待着,我们一定把恶人抓出来现原形。”老太太还不肯,好说歹说,费尽口舌,才终于答应留在家里看护小西瓜。

周琦趿着拖鞋,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牵着于羽,两口子就这么走出了家门。于羽看着外面黑暗一片,担忧地对周琦说:“这么黑,估计拍出来的效果不会太好。”周琦表示到时候看情况再说。也是凑巧,今天外面有点小雨,所以周琦和于羽就在楼下的走廊里的长凳上坐着聊天,旁边也零散地坐着几位下楼纳凉的邻居,屋檐下的灯泡瓦数很足,将整个走廊照的一清二楚,有飞蛾和不知名的小虫绕着灯泡不停的飞。虽然下了雨,但是天气还是显得很是闷热,于羽觉得有些难受,想起身过去休息,正在这时候,那女佣推着轮椅老人出现了。显然老人的身体有点虚弱,在轮椅上坐着都显得颤巍巍的不断抖动。女佣看到于羽还是照例地狠狠瞪她,待又一眼瞥见周琦,便立马换上了柔媚的眼神,于羽看到心中发笑,也敏感地想到今晚的任务估计会黄。这个女人如此风骚且有心计,断不可能在俊朗的男子面前表现出凶狠恶毒的一面。周琦显然没想到这一层,还在那里傻乎乎地看着手机,于羽突然踩了一下周琦的脚,并示意他先躲到不远处的楼梯口去,周琦不明所以然,但是还是按照于羽的指示去做了。果然等周琦一闪开,女佣立即换了一幅表情。老人可能想喝水,支支吾吾的伸手比划着,女佣没好气的拿过水壶,直接朝老人身上扔去,结果一下子撞到了老人的胸口,老人痛得发出闷闷的呻吟声。女佣还觉得不过瘾,开始破口大骂,老人萎缩着不敢还嘴,女佣越说越气,最后竟然随手给了老人一耳光,老人捂着嘴不敢作声,女佣突然又举起水杯,拽着老人的脖子,硬掰开他的嘴,把水往他口里灌。旁边的人除了于羽几乎没人在意刚刚发生的事情,或许他们熟视无睹?或许他们根本都不曾留意?

这时候周琦走了过来,他举起手中紧握的手机向于羽挥手示意,显然周琦已经把刚才发生的一切拍摄了下来。女佣一看见周琦,立即停下了野蛮的举动,满脸堆笑,显得又谦和又温柔。周琦根本都不正眼看她,只是将手机交于于羽查看,于羽看到荧幕上记录的内容:在雪亮的灯光下,刚刚那一幕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于羽和周琦会心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大鱼已经上钩了,静等收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周琦的存在,女佣迟迟不愿意离开,老人有些疲惫,也确实坐不住了,便开始支支吾吾地说着什么,女佣很不耐烦,但是又不想表现出来,只好皱着眉头,不做声。这时候,于羽之前见过的那位装扮优雅的女性又出现了。于羽一看见她,心里很是激动,是时候收网了。

优雅女子看见于羽和周琦朝她走来,很是诧异,于羽并不多话,只是递上了周琦的手机,优雅女子看到手机屏幕上播出的视频,瞬间明白了。她也不说话,只是马上掏出自己手机报了警,而那女佣还故作聪明的傻站在一边,没准心中还在琢磨:“他们和她东家竟然还认识?”也许她还幻想能够借此机会结识周琦,不过她的美梦很快就破碎了。警察过来后,看到周琦和于羽手机上的视频后,便对女佣实施了强制手段。几人从警局出来后,于羽心中的石头总算放了下来,这是一个法律极其严苛的国家,恶毒女佣下场可想而知。可是于羽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女佣受到惩处这是她罪有应得的结果,可是若不是走投无路或者是家贫如洗,谁愿意漂洋过海还给人做下人听使唤,人生在世,为了生存真真是不容易。想到这里于羽不禁叹了口气,周琦什么都不说,仍是紧紧地拉着于羽的手。优雅女子这时候走过来,郑重地像于羽和周琦鞠了个躬,她用不是很熟练的中文说道:“谢谢,如果没有你们及时发现和揭穿,我完全都不清楚这回事情,我替我父亲感谢你们。”说完,她态度恭敬地问周琦和于羽姓名以及联系方式,二人都微笑拒绝,表示举手之劳而已。优雅女子也不勉强,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张名片,仍然是很恭敬地递给了二人,于羽接下,放在衣兜里,那优雅女子才作罢。

回到家中,周琦和母亲大大描述了一下之前机智斗敌的神勇事迹,周母听的那叫一个过瘾。于羽在一旁觉得好笑,回头对周琦说:“我还从来没发现你竟然有说相声的天赋,你要不什么时候铺盖卷卷,到哪个茶馆中去卖艺?”周琦扬起眉毛说到:“你还别说,我上次看一相声大赛,一清华搞物理的哥们儿参加比赛,一专家评委就说了:“幸亏你有相声这门特长,不然你整天埋头在实验室里研究那些七七八八。全国上下又有几个认识你?”他的言谈中颇为自己身为家喻户晓的知名人士感到自豪。于羽不禁竖起大拇指:“这评委真实在,大白话话都敢在新闻联播后说。”周琦忙附和:“所以说千万别随随便便看不起人。”于羽忙抱拳:“岂敢,我倒是担心人家轻轻松松便可以瞧不上我。”两人斗嘴,十分有趣。待夫妻二人洗漱完毕,小西瓜早就睡得香乎乎的,小婴儿就是好,吃的香,睡得饱。此时周母过来取两人换下来脏衣物拿去清洗,于羽的内衣裤一直自己清洗,并且多次和周母说过,让她把衣服扔进洗衣机洗涤得了。可是周母认为洗衣机洗的衣服不干净,必须要经过自己亲手揉搓过才放心,于羽看老人执拗如此,也不好勉强,便由她处理罢了。手洗衣物也有好处,就是有时候口袋里衣兜里要是有什么东西就能给掏出来,而放在洗衣机里一泡一揉,多半就给损坏了。这不,婆婆把周琦口袋里五块钱零钱,一块巧克力给掏了出来放在客厅的桌子上,而于羽衣兜里那张优雅女子给的名片幸好也被及时发现,否则也差点成了一泡烂纸浆。

周琦一大早便在客厅里看见了这张朴素的名片,名片上也没有任何职务介绍以及炫目的称呼,只有一个很不起眼的英文名字:LinaWee,后面就是电子邮箱和手机号码。周琦没多想,反而是于羽觉得很奇怪:一般来说,越是大人物,名片越是简洁,比如比尔盖茨,不用介绍,大家都知道这就是世界首富,微软公司董事会主席,因为对于这些人而言,名字就是招牌。可是这个LinaWee是谁,于羽听都没听过,于羽不甘心,上网查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个究竟,周琦知道后说:“我估摸着就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没有工作的那种,所以名片上自然就不会增加一些名头啦。”于羽也只好点点头,但是感觉却很不对劲,因为那位中年女子如此优雅,气质非凡,绝对不会是个简单人物,但是她的兴趣也仅限于此。毕竟她当初和周琦站出来揭露这件事情也并不是为了追求什么回报。于羽和周琦一直称呼自己为:小人物。在于羽看来,小人物虽然烦恼也多多,但是乐趣也多多,尤其是小人物身上透露出的真情和善良,让人印象深刻,于羽记得小的时候,每逢有要饭的老人上门乞讨,母亲总是盛上一碗热腾腾的饭菜,并且递上沏好的茶水,临走时再包好零钱塞给老人。知道哪家遭遇不幸或者有不平之事,母亲总是及时出手,尽自己所能给予帮助,当年汶川地震,母亲不知道要怎样去帮助灾民,急的天天在家念叨,后来募款车经过家门口,母亲捐了钱,心中才觉得舒畅,感觉总算是完成了一个心愿。母亲虽然是小人物,但是身上透露出的那种悲悯慈爱的真情让于羽终身难忘,于羽知道,正是有很多像母亲这样善良质朴的小人物,才构成了一个充满人情味的社会,而人情味在商业气息浓厚的国际都市,则是很难体会到的,当然人情味这玩意到底是好是坏,谁也没有个定论,但是相信谁也不会喜欢冷冰冰的社会,人与人之间如果除了交易就无它可言,这样的世界好可怕。

这边于羽还在感慨,那边却有陌生人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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