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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梦里花落知多少

以上这些夏葶儿的际遇,都是在校门口的凉饮店,夏葶儿一字一句的讲给贝贝听的。只不过,在我的授意下,夏葶儿隐瞒了她男朋友就是古剑的事实,而是给古剑用了一个我们在寻找古剑的那段曲折离奇的路程里给他起的一个化名,叫做沽源。当然,对于沽源为什么会被神秘人的黑衣人抓起来,我们也没有说。

贝贝耐心听完,无数疑问和不解也紧跟着来了。她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们,夸张了语气:“韦恩,你看,你这大半年来都毫无音讯,今天却带着一个我从不认识的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然后讲了个惊险的故事……这一切,虽然我很想相信你,可是……”

贝贝摇摇头,没再说下去。我接过她的话:“可是,那太让你难以置信了对吧?”

“是呀,比如,这个沽源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让她……。”贝贝眼神看了看夏葶儿,“让葶儿姐来找你呢。”

我说:“贝贝,沽源是我一个非常要好的哥们,我们彼此信任。况且,我应该是他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夏葶儿,最信任的一个人了。所以,当他最心爱的夏葶儿有危险时,他只能托付给我”

说到这里,我看了看一旁的夏葶儿。夏葶儿郑重点了点头,看来,对于沽源之于我的信任度,她是非常认同的。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之前你从来没对我提过他。”

“贝贝,我们毕竟十几年没见过面了。你要知道,那些年来,我走过很多路,看过很多风景,也认识了很多人。就像一年前,你在亳城遇到的古剑一样,在那之前,我从来没对你说起过他。但是,那次谈判,如果不是因为我和他之前的彼此友情,你觉的我会轻易的劝服他接受雪山公司的条件吗?”

对于我忽然提到古剑,夏葶儿立刻流露出惊愕的表情,但我接着对贝贝说道:“而沽源和古剑一样,都是我很久之前就认识的兄弟。除此之外,我还有很多很多弟兄们,我总不能把每一个都向你说清楚吧?但是我至少做到了,需要你认识时,我没有隐瞒。”

“好吧,就算这个我信你了,那么,你给我说说,那个沽源,他为什么会被所谓的神秘人抓起来呢?”

我答道:“这个我是知道,只不过我不能对你说。”

“你看,你还是对我有所隐瞒。”贝贝不开心地说道。

我连忙说:“可我不说,是有原因的。我是在为你好,你要知道,很多时候,知道得太多,并没有什么好处。”

贝贝皱着眉头不说话了,显然她并不认同我的观点,她开始把头扭向一边,不再看我。

踌躇了一会儿,我说:“贝贝,请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只不过,现在还远远不是时候。请你相信我,贝贝。”

夏葶儿也在旁边说:“贝贝妹妹,我也代小恩恳求一声,请你相信她。”

贝贝转过头,盯着夏葶儿:“不是我不相信他,你不知道,韦恩突然的离开……我……”

贝贝欲言又止,但夏葶儿却舒缓了语气微笑着说:“我知道,你只是放心不下小恩,就像我当初在沽源失踪后一样的心情。”

贝贝默默点点头。

我心中一阵温暖,但是贝贝又抬起头,悲伤了目光:“韦恩,这些天来,你到底跑哪去了呢?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一声呢?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来,我找了你很多次?”

我说:“对不起,贝贝,当时葶儿姐忽然找到我的时候,她非常危险,又迷失在荒野。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快点找到她,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我没能和你说一声再见,一是因为来不及,二是因为我那时候需要全心全力寻找葶儿姐。”

“可你找到葶儿姐,总不能花了大半年时间吧?”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问我找到葶儿姐后为什么也不和你说一声。事实上,我很快就找到葶儿姐,但之后,我也卷入了一条异常凶险的路。就像刚才葶儿姐向你讲述的她的经历一样,很多时候,我们都是在拼命地逃命。这就决定了,我不能联系你,因为我连我自己的安全都保证不了,这种情况下,如果把你也卷入了,那对你将是多么危险啊。”

“真的有那么危险吗?”贝贝不安的看着我问。

“当然,你看,葶儿姐刚一卷入,那个出租车司机就……”我叹了口气:“可想而知,寻找沽源的路上,该是多么凶险。我这些天来,如果不是命大的话,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那你现在来见我了,是不是就代表着,你已经安全了,而沽源哥哥也找到了是吗?”

我沉重又悲伤地摇了摇头:“我们还没找到他,而且,现在的我们,身处危险之中,却又一筹莫展,毫无办法。所以,我这次回来,一是停下来等待时机,研究对策。二是我们需要找个地方躲避……”

“也就是说,你的回来,与我无关。”贝贝悲情了眸子,伤心的说道,“算了,亏我刚才还替某人担心的要命呢!”

我郑重了语气:“不是的,贝贝,我早就想回来找你了。离开你的每一天,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而且,你知道吗,我其实并未走远,很多时候,我都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望着你,悄悄守护着你。”

“是吗?”贝贝不屑了语气,显然是不相信我的话,“我从来都没感觉自己有被人那么在乎过。”

我说:“可你在乎我,不是吗?比如,那天我不见了后,你给我打了很多电话,发了很多短信。虽然我一个都没接,一个也没回。但是,你的每个电话,我都看到了,我知道你很担心,你害怕我出了意外。你的每条短信,我都很仔细的看了很多遍,我知道你很自责,你认为自己不该质问我那个问题。再比如,在大三第二学期开学那天,你回学校路过夏城的时候,特地在夏城停了一下午,跑到我家附近,一个人默默守了很久,却没有等到我。”

贝贝仰头看向天花板,没让泪滑落,悲伤地说:“我那是傻,一直都傻,从小就傻,就算现在长大了,也聪明不起来。”

我心疼不已:“贝贝,你不傻,你是太好,太执着,太认真。我很抱歉有些事情,不能让你知道。但是,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是,你从来都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比如,开学后,你去上课,每一节马原课,你都会坐在那次我把你认出来时,你所坐的位置,然后你会忍不住的,一次次看向我原先所在的位置。但是,很遗憾,每次你都是失望的摇摇头,因为我并不在那里。可是,你知道吗?有很多次,我就在教室窗外,远远望着你的眉目,然后默默的揪心。再比如,没课的时候,你会买来猫粮,到校园的梧桐树下,喂那些流浪的猫儿。你会一边看着猫儿开心的吃食,一边向它们倾诉着,你追寻了十几年的人,再一次无影无踪了。然而,你不知道的是,就在不远处的另一颗梧桐树下,我躲在路灯昏黄的光影外,看着你的一举一动,悲伤着你的悲伤。你一定不会知道,有好几次,在你走后,我跑过去抚摸着那些刚刚被你抚摸过的猫儿身上柔软的毛发,含着泪感受着你仅存的温暖。再比如,校园辩论赛的时候,你穿着我送你的蓝色百褶裙,在辩论场上滔滔不绝,引经据典,让对手们都忍不住赞叹。但是,你知道吗,当裁判员宣布你们队获胜时,场下那雷鸣的掌声里,有一些就是我的双手拍出来的。只不过,人太多,我离的又太远,就连我为你的呐喊,都被湮没了。至于有一天你在教学楼走廊上眺望风景时,有一只麻雀,就停在你旁边的栏杆上。那次下雨天,你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的赶路却还是被忽然飞驰过的电动车溅起的泥水弄脏了白色鞋子。五一那天,你准备去找在新乡的闺蜜一起去八里沟游玩,在公交站等车的时候,本不想上车,却被人群挤了上去。那些瞬间,我都看在眼里。”

顿了顿,我接着说:“还有,周末的早晨,你总会去操场上跑步,每天的清晨,你都会到小花园里的樱花树下晨读,午后你很少午睡,总会去图书馆坐坐,你去门口凉饮店要的冰沙,也早已经换了我喜欢的蓝莓味……这些都是我离开后,你渐渐养成的习惯,你的一切,我都知在心里。”

“但是。”我无奈了语气,“很抱歉贝贝,我不能站出来,因为,我需要躲避潜在的危险,需要隐藏我特殊的身份,更要保证你的安全。况且,每次我都是偷偷跑回来,几乎在看了你一眼后,就不得不匆匆离开了,因为葶儿姐和沽源哥更需要我。但是,请相信我,我的心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你,见不到你的时候,我比你更伤心。而每一次偷偷望着你时,我更心酸。但是,我爱你,我愿意守护你。”

贝贝听了我说了那么多,很不争气的流下了眼泪,语气哽咽,抽泣不止:“韦恩,原来,你一直都在……”

“是呀,我在……”我抓过贝贝的手,终于切切实实感受到了这久违的温暖,“所以,当我确定甩掉了那些人,并且可以保证你的安全时,我就义无反顾的回来了。”

我还没说完,贝贝已经扑在我怀中,泪脸看着我:“对不起,韦恩,我错怪你了。”

……

很久,我们紧紧相拥在一起,任两颗心紧紧相挨。我们已经分开得太久了,人世间,有什么比重逢后又失去更让人寒心的呢?好在,此刻,我们终于得以再次相见,误会也终于解开,天地间,又有什么比再一次爱人的重逢更让人感激而泣的呢?

身边的夏葶儿也在为我们高兴,她语气婉转,微笑着说:“贝贝妹妹,我听说,是因为小恩在梦里喊出了我的名字,你才有所猜忌的。虽然刚才你已经知道了小恩之所以那样,是因为梦到了我的危险。但是,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在我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我不止一次的听到他在梦里呼唤着你的名字,可想而知,小恩他是真的很在乎你。”

贝贝躲我怀里,哽咽着说:“我知道,我都知道,韦恩他……”

我帮贝贝拭去了泪水,笑着说:“贝贝,你看,葶儿姐刚刚说她不止一次听我在梦里喊你的名字,你就不问问她为什么是梦里,难道那不意味着晚上我睡觉的时候,她也在身边吗?”

贝贝愣了愣,悲戚着小脸,望着我和夏葶儿,说:“是呀……你们?”

夏葶儿宛然笑着说:“贝贝,小恩在逗你呢。事实上,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风餐露宿,居无定所,晚上常常在某个荒野,某个路边,或者某个屋檐,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的休憩一下。所以……”

“怎么这么艰辛啊?”贝贝问。

我说:“贝贝,我们可是逃命啊。你想想之前葶儿姐最初的遭遇,枪战,飙车,与神秘人对抗……那可才是刚开始啊,之后我们的艰辛,就更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了。”

贝贝惊恐的点点头,过了一会儿,贝贝离了我的怀抱,凝眸看向我:“韦恩,你知道吗?虽然我现在就像做梦一样,但我觉得好幸福。你终于回来了,我也放心了,很抱歉你的惊险时刻没有我的参与与陪同。现在想来,就像小时候,我们俩本来一起在梧桐树下玩着,可突然我睡着了,然后你一个人做了很多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情,而我却全然不知,那感觉……”

贝贝引用了一首三毛曾经引用过的诗表达了她的心境,那首诗是:

“记得当时年纪小,

你爱谈天我爱笑,

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

风在林梢鸟在叫,

我们不知怎样睡着了,

梦里花落知多少”

“是呀,梦里花落知多少。看似平凡的生活,总有不平凡之处,我去帮助葶儿姐和沽源,也算是我的使命。”

顿了顿,我又说:“但是,这次葶儿姐跟着我回来,可是要和我们生活在一起的,况且,有时候,我们待在一起的时间可能要比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间还要长。所以,到时你可别吃醋喔!”

贝贝娇嗔地白了我一眼:“那我可保证不了。”

我怜爱地捏了下贝贝可爱的小脸,贝贝调皮的回了我一个小小的绣花拳。夏葶儿撇嘴看着我们,说:“哎,现在你们两个有考虑我这个电灯泡的感受了吗?而且,我感觉,小恩找回了媳妇,以后可能就不帮我这个葶儿姐了。”

贝贝不好意思的望向夏葶儿:“葶儿姐,没事,以后我会照顾你的。”

夏葶儿点点头,但过了一会儿,又沉重地说:“其实,这次小恩要求现身,大家是不同意的,包括我,以及很多帮助我们的朋友们,我们都不同意。”

“为什么?”贝贝不安的问。

“我们觉的,这有点冒险,一直以来,小恩的身份都隐藏的很好。一旦小恩现身了,但私下里依旧在试图营救沽源,会有很大的暴露风险,而且,这对你的安全也带来了风险。”

贝贝看向我:“韦恩,既然这样,为什么你要回来。我不怕什么危险,可是你暴露了,葶儿姐怎么办,沽源哥怎么办,还有,如果你被抓走了,我……”

我说:“放心吧,贝贝。我有分寸。而且,我必须要现身了,如果一个男人,在他最心爱的女人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时,不去帮忙排忧解难,那他算什么男人!”

贝贝慌张了眼神看着我:“韦恩,那个事情,你也知道了?”

我点点头:“你遇到了难题,你解决不了,你需要我,不是吗?这是我回来的第三个原因,而且是最重要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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