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老家,是一幢三层楼的小洋房,外面带一个围墙拢住的小院子,围墙上爬满了蔷薇花枝,即使是冬季未有花开,远远看着也十分雅致。
院子里有一块菜圃,一座鸡舍,其余的地方全部种着海棠花。
现在这幢房子里,住着她的舅妈和舅妈的双亲,以及舅妈的女儿。
舅舅,早在外婆之前,已经病重去世。
一回来,舅妈就拉着她有说不完的话。
“囡囡啊,去年舅妈就叫你回来过年,你怎么也不肯回来,哎,今年好了,你在家里过年,你妞妞姐也有个伴。”
舅妈帮她把箱子里的衣服挂到衣柜里去,挂着挂着就抹起眼泪,又过来拉住她的手劝,“囡囡啊,你外婆去世也满三年了,你以后可不要再总是穿白色的衣服了,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总穿这样不好的!听舅妈的话,你们小姑娘不是会玩什么手机猫什么的,你就去那上面买新衣服,买红色的,中国红,你不是最喜欢你外婆做的中国结吗?你今年过年要是这么穿,你外婆在天上看见了,也会觉得喜庆!”
舅妈说得动容,泪水不停,许冰雾也不好再拒绝。
她却不知道,很快一张她穿着新衣裳站在雪地里的照片,就到了苏市某人的手机里。
潇然居里,林声和鲍师傅对坐喝酒。
林声手里正拿着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女孩,皮肤和她身后树枝上的雪一样白,却穿着一袭火红的呢子大衣,墨发如瀑,她笑得又那么开心,令人不自觉的想要感染她的快乐。
“你说,我如果把这张相片交上去,少爷的病是会好一点,还是会病得更严重?”
鲍师傅端着酒杯,表示他也无解的摇摇头。
林声叹了一口气,把手机放到一边。
鲍师傅也感叹道,“你说少爷再这样下去,他的身体撑得住吗?”
“你问我我问谁啊?”林声没好气的接,“这个世上唯一能治他病的那个人,偏偏恨他恨到了骨子里。”
“你就不能给少爷想想办法,让他去把人给哄回来嘛?”
“你说得倒轻巧,咱少爷是什么人?你让他去学什么叫温柔,什么叫哄女孩子,那可能吗?”
鲍师傅听了也打个寒战,深以为然。
林声一口酒下肚,又道,“其实也怪不得许小姐生气,就少爷那也叫追女孩子?要是换成了我是许小姐,不拿刀捅他一下就算仁至义尽了。”
鲍师傅看着他惊讶了,“今儿这太阳从西边出来的?你过去不是总替少爷说话,对许小姐不满得很吗?”
“我对许小姐不满那是因为……”林声大了声音,解释道,“因为我知道少爷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与其白费力气去改变少爷,不如改变许小姐,她早一点改变就能早一点少受些罪。”
鲍师傅听到这里也点点头,表示他说的没错。
“可谁知道,这许小姐竟然也是个轻易不会改变的性子!”不仅如此,还挺会扮小白兔的,知道和少爷虚与委蛇,连他都骗过去了,还以为她真的认命乖乖顺从少爷了。
林声说完,鲍师傅说了句,“俗话说得好,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林声不乐意了,“你这么说我又得替少爷说几句了。你说这许小姐也是奇怪,一般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碰到像少爷这样条件的男人,哪个不是蜜蜂见了蜜一样呢?我也就纳了闷了,你说咱们少爷的名字一放出去,哪个少女不怀春?那个女人不想嫁?就她,把少爷嫌得跟什么似的!想想我都替少爷憋屈。”
鲍师傅和他碰碰杯,这个时候他谈兴正浓,他也只听着,不接话。
林声于是接着发牢骚,“我特别能理解少爷,他那么在乎许小姐,可许小姐呢,硬是没把他放在心上。不是和这个年轻男学生眉来眼去,就是被这个年轻男学生表白一个星期,只有少爷偏偏在她那里得不到半点关注。你说以少爷那个性子,他除了强迫还能怎么做?他强迫她陪自己吃饭,强迫她穿他准备的衣服,这些都不过是想要得到许小姐的关注罢了……”
鲍师傅听到这里就有些紧张了,希望他别再继续,“林助理啊,适可而止,这些话要是让少爷听到了……”
林声摆摆手,“这不是只有你在嘛,我当然知道要是让少爷听到我居然在许小姐的事情上同情他,非得把我送去沙漠不可!”
鲍师傅也叹了一口气,“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公司和家里都是连续四个月的低气压,少爷再这么冷冻下去,恐怕要成孤家寡人,没人近得了他的身了。”尤其是少爷到他这里来吃饭的时候,他真的是不知道该上什么菜啊!他觉得自己,很快就要丢饭碗了,祖传的饭碗啊……
林声也是眼神郁卒,他还有更深层的担忧,“他现在还能忍着不看不听许小姐的事还好,我就怕他万一忍不住了,又会采取行动。”
“你的意思是……?”
林声深深叹了一口气,“上次还只是绑架,这次以我的估计,少爷要是再动手的话,很可能只能是把许小姐给关起来了。”
“这么严重?”
“以少爷的性子,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他会这么做。”
“那怎么办?这……以许小姐的性子,少爷要是真的囚禁她的话,他们两个之间非得闹个鱼死网破不可。”
“所以,我不能让少爷走到这一步。”
“那你有什么办法?”
“我必须用点手段,替少爷挽回许小姐的心才行。”
“什么手段?”
林声说到这里一个停顿,突然笑得诡异,“你说要一个女孩对一个男人放下心防,还有什么比英雄救美更有效呢?”
“噢……”鲍师傅恍然大悟,忍不住揶揄林声,“林助理好像很熟练嘛,这种事一定没少做吧?”
林声嘿嘿一笑,“不多不多,也就五六七八回。”
鲍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