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近黄昏，街上的人流逐渐增多，车辆来往，伴随着鸣笛和呼喝。
萧洛轩独自坐在咖啡馆的角落，指尖点着桌面，望着空处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走过的侍者有些奇怪的瞥了他一眼，这人已经在这坐了数个小时，如果不是因为他喝完一杯咖啡都会再点，恐怕老板都会有意见了。
半晌过后萧洛轩啧了一声，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耳机传来低低的嗓音。
“喉咙怎么了？”萧洛轩抿了口咖啡。
“没什么，有点呛到。”对方淡淡地说，“什么事？”
“哦，那个女人确实有点麻烦。”萧洛轩摸着下巴皱了皱眉头。
“嗯？”
“很有意思。她其实并不如何相信我，而且她记得的事情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想她并没有完全失去那段记忆，所以对我有个隐约的印象。在她和我说整个事情里有很大一部分都和当时的情况相近，只是她犯了个错误。她并非对所有事都确认，所以想套出我的话来，可惜她没有记清最重要的那部分。原本的正面冲突被她补充为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我没有太多的耐心听她编故事。”
“所以你把她怎么样了？”
“再来一遍咯。”萧洛轩哼着小调，“这次应该不会出问题了，上次果然还是太仓促了些。”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说，“别违背原则，而且我想她并非完全在编故事。”
“什么意思？”萧洛轩皱起了眉头。
“她也涉及到上次的事。”对方低声说。
他的眉头深深地绞起来，“你应该早点说这件事。”
“你也没有问。”
“嘁。”萧洛轩撇撇嘴，“你的麻烦事可真多，这下得考虑两个了。”
“嗯。”对方低低地答。
“你现在在哪？”萧洛轩眉头一挑说，“太安静了。”
“医院。”对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来确认一下。”
“也对。”萧洛轩轻叹口气，“倒忘了这件事，作为新任的上级我也应该去一趟吧。”
他挂断电话，起身取过外套径直向外走。走到一半时他又折了回来，端起剩下小半杯的咖啡喝完，然后向着看到他忽然折回有些手足无措的的女侍者挑眉一笑，转身推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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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华市，市中心医院。
韩晋独自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裘阎站在远处的拐角，不时地向这边张望。
他双掌抵着额头，烦躁复杂的情绪在心里翻涌。
“韩警官，恕我直言，你说的那些奇怪的画面9成是因为你在火灾现场太久吸入了太多有害物质而产生的幻觉，即使真实性再强那也只是幻觉。案件的事我并不清楚，但据你们这边的说法，当时火场里只有你一个人，你的伤势也来自于磕碰和硬物撞击，在我来看几乎不可能是人为的打击造成的。我想韩警官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我们将会帮你进行进一步的检查，希望能够帮助你解决问题......”
只是...幻觉么？
那些近乎于电影环节的画面在脑海中缭绕，那种真实性实在太强。如果不是一直坚定地相信这个世界是科学的，他几乎就要确信那些诡异的画面曾经发生过。但是...为什么会看见那些奇怪的东西呢？
他狠狠地按了按额头，站起身。
“黑背，我有事问你。”他朝角落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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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背，你相信我说的话么？”韩晋走到一个挂角处后回头说。
“相信啊。”裘阎毫不犹豫地点头。
“如果我说我觉得我看到的那些都是真的呢？”
“额？”裘阎一愣。
“就是我告诉你们我看到的那些。”韩晋盯着他的眼睛低声说，“其实还有一些事情我醒来后并没有直接说出来，因为奇怪的地方太多，我自己也无法解释其中的原因。”
“什么事，老大你说吧。”裘阎愣了片刻后神情也严肃起来。
“我觉得我们的案件有问题。”韩晋凑近他，压低着嗓音，“的确，我们之前确定它是连续纵火案件是有原因的，但是我现在感觉有些不对劲，你知道吗。我那天冲进去是因为我在之前接到一个女人的的电话，她告诉我礼堂里有一个女生，那是她想要杀的人。之后她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紧接着我就知道了大礼堂起火的消息。我来不及通知你们，只能自己先赶过来。如果说那个女人就是连续纵火的犯人，那么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如果说她的真正目的是对我构成生命威胁的话那么前三次案子她就应该动手，而不是等到这一次。但如果不是，那那个女人又会是谁？......”
听着韩晋越来越快的语速，裘阎的表情逐渐变得怪异起来，“老大，其实......”
“我想给你打电话的那个人就是我们想要的人了。”一声轻叹在不远处响起。
两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盯着那个拐角，一个身着西装革履的男人从那里弯了出来。
“很高兴看到你没什么大碍，韩警官。”男人微笑。
韩晋眉头一皱纲要说话，却被裘阎拉了一下，抢先道：“副局长好。”说着朝男人敬了个礼。
副局长？
韩晋一愣，“副局不是老关......”
“我在前几日跟关舒华警监进行了任职交接，他将会被调到其他城市继续进行警监任职。”男人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正式自我介绍下，我是萧洛轩，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我将任职本市副局的职位，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一起勉励合作，为本市的治安和人民生活做出贡献。”
说着他朝两人端正地敬了个礼。
韩晋在愣了一瞬之后同样正色敬了一礼，“本市警员韩晋，向您致敬。”
“来看望一下你的状况，但刚才听护士说你们往这边走了，就跟了过来。恰巧听到韩警官你的一些问题。我想关于此次事件的一些问题，我们刚了解到的状况可以替你解答。”萧洛轩顿了顿沉声说，“那个电话并没有胡说，礼堂里确实还有个女孩，她在那天下午也已经被成功救出了，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因为老大你之前没说刚才的事，我也就没说。”裘阎站在一旁有些尴尬。
“那所以给我打电话的人是？”韩晋看向萧洛轩。
“就是此次事件的犯人。”萧洛轩叹了口气，“很遗憾，她的身份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她不是我们预想中的什么有着高度******情节的犯人，她只是个来自樱兰中学的学生，她的名字叫陈玲玲。她同时也是樱兰中学戏剧社的成员之一，也就是那天在场的学生。”
“一个高中生？”韩晋瞪大了眼睛，“这是局里的推测？”
萧洛轩微微摇头，“我们是警察不是么。”
韩晋深吸口气，别过头，没再说话。
“我知道这令人难以接受，但是现有的所有证据都表明至少在第四起案件上陈玲玲起了完全的主导，而我们也了解到似乎她和那个女孩之间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矛盾。”
“有什么矛盾值得去杀人？”韩晋嘶哑着嗓音低声说。
萧洛轩沉默了一会儿，“我们没有更多的证据能够证明说全部案件都是她所为，所以我们尚未公开此次案件的具体信息，关于犯人的部分也没有透露。而关于她自己...我想我们已经在火场里找到了她的尸体。”
韩晋侧过头盯着他。
萧洛轩微微点头，没再说话。
良久过后，韩晋舒了口气，低声说，“那个女孩呢？”
“也在这家医院里。”
韩晋点点头，“我想去看看她。”
“在4楼，楼梯口开始右数第7间。”萧洛轩说。
“嗯，谢谢。”韩晋低声说，“黑背，走。”
他走过时萧洛轩按住了他的肩膀，在片刻的沉默后萧洛轩拍了拍他的肩，低声说，“出院后简单处理一下事情，给你放半个月的假。”
韩晋点了点头，没有应话，径直走向了楼梯，裘阎追上他后犹豫了下转回身，略带歉意地朝着萧洛轩微微鞠躬。
萧洛轩笑了笑，朝他摆了摆手，他这才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挠挠头，追着韩晋上了楼梯。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处，略显幽暗的角落又安静下来，萧洛轩的笑容缓缓收敛，点燃了一支烟，银色的打火机在手中旋转。
“咔哒，咔哒......”他忽然兀自笑了笑，随手把烟揣回兜里，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
只剩下青白色的灯光落在空空的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