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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过眼云烟

.......

窄小却热闹的街市上车水马龙,大大小小的街摊延伸至天边,商贩的吆喝声盖过了马蹄声...

隐隐约约听见了几声小孩子的泣声...

轻柔而缓慢的脚步宛如漫天的飘雪。见一位女子十七八岁左右,眉目如画,丰姿绰约。象牙白的水袖坦领衫裙,轻灵飘逸。襦裙上绣着高雅的梅花,似在散发着阵阵幽香,诱人销魂。及腰的长发风吹的漫天飞舞,几缕银白色的发丝夹杂在其中,头上无任何华丽的装饰,仅仅是一条淡蓝的丝带,轻轻绑住一缕头发。

女子将刚买的糖葫芦递上前去,半蹲下来,轻抚着他沾满泥渍的脸。“小弟弟,你为什么哭啊?”女子温柔的说着。

“谢谢姐姐!”那个小男孩儿偷瞄了一眼在墙角的几个穿的粗布烂衣的乞丐,立马一把推开女子,又继续哭...

女子不解的看着小男孩儿还嘟囔着:“他们....?”

几名路过的好心人,见着小男孩儿可怜,便将一些铜板扔进了摆在他前面的破铁碗里。

“青涟,你说是不是有人逼迫他行乞。”女子白皙的细指轻捏着自己的下巴。

“小姐,该回家了!不然回去老爷又该训您了!”旁边的丫鬟催促着。

“好吧!青涟,不过你底等我买完胭脂粉再说”女子扭头就走......

“鸢儿,你回来了。”眼前的这个女人虽略显苍老却又不失高贵气质。

“娘,女儿和青涟到街市上买了些胭脂粉,街上可热闹呢!”

“老爷就在屋里,你一会再去吧!你先去把这个给你哥哥。”女子把一个信封放到了鸢儿手里。

“娘,我不要去...”

女人瞪了一眼鸢儿,鸢儿扭头就灰溜溜地走了。

鸢儿亭亭地走过偌大的庭院,裙摆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

鸢儿轻柔的迈过一扎长的门槛儿,探头探脑地看,“哥哥,我进来喽!”

古风碎花的屏风遮住了半个房间,鸢儿扒着屏风往里看只见一位白素衣长袍,头戴白色冠帽系银白色缨带,风度翩翩的男子手捧《诗经》专心致志的品味着。

“我让你进来了吗!”男子的书香气息一下子就被这冷气所覆盖住了,一股浓浓的火气弥漫在屋里......

“对...对不起,哥哥”鸢儿垂下头低声地说。

“算了,懒得和你废话!有什么事!快说!”男子怒气冲冲地吼道。

“娘让我把这封信给你...”

“那是你娘!麻烦你再叫那个贱女人的时候加上个‘我’,老子娘可不是和你娘一样是贱婢出身呢!你是聋还是瞎啊!像你这样的,连当个丫鬟都不配!趁早给老子滚出将军府!”

鸢儿一下子被戳到痛处了,泪珠就像断了线的珠帘一样,一颗接一颗的滚落在脸颊上。

“我这个长辈还没死呢!你就敢自称老子了!我要是死了你还不底造反啊!”一个中年男子气愤愤地径直走过来。

“啪”的一声,一巴掌落到了哥哥凌霄的脸上...

父亲从未动手打过人,除非气急了!当时全场安静了,几乎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鸢儿,你哥哥他要是再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看我不把他个皮开肉绽的!”说完,凌千兆似乎略有些顾及的走了。

凌鸢也跟着凌千兆走出凌霄的房门。凌霄见父亲走远后,就性情大变。他冲着门口的家丁喊道:“你们眼瞎啊!看不见是吧!养你们干什么吃的,饭桶啊!”家丁们连个屁都不敢放,任这位凌家大少爷骂着。

凌霄把家丁们都轰出门外,独自一个人在空旷的屋里,他气得腿都软了。踉踉跄跄的坐下,无力地拆开信封,当看到信的那一刻,凌霄感觉自己心里发慌,快呼吸不上来了。

他双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全身抽搐...直到信从手中滑落,掉到地上.....

“啊!”阿秀手端着的鸡汤撒了一地,恐慌地扭头就跑了。现已傍晚,到了吃饭的时候。凌千兆见凌霄还没出来。凌霄脾气本来就不好,再加上当着妹妹和家丁们的面扇的,这让自尊心极强的凌霄颜面无存!凌千兆实在怕凌霄出什么事,赶紧让凌霄的侍女阿秀送去一些鸡汤。却不知,凌霄斥责阿秀和家丁们的时候,竟是与他最后一次...

...

第二天,凌府挂满了白色的绫布,哭哭啼啼声不断从府里传出来。一片凄惨的景象...

凌鸢虽然从小就一直被哥哥凌霄欺负,有时凌霄生气了,还拿她出气,身上经常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但她从来都不怨恨凌霄。也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来自她心中对哥哥的愧疚......

当初,凌霄的娘跟着凌千兆东奔西跑,甚至在军营帐里生的凌霄,凌大将军也一直疼爱他的娘,答应一生一世就只爱只娶他娘。可是,那在从前线带回来个敌国受伤的女孩之后,凌千兆便渐渐的冷漠了凌霄的娘。最后,凌霄的娘也是为成全他们而殉情。凌霄痛恨那个女人,他认为是那个女人害死了他的母亲,自然也痛恨她的孩子.....

凌鸢独自一个人落魄地走在大街上,就连迎面飞驰过来的马车也没看见......

“吁”马嘶叫了一声,差一点儿,就差一点!离凌鸢不到一厘米的地方!

“大胆女子!你是何人!竟敢阻拦皇上的马车!来人啊...”魏将军高大威猛的骑在马上大声斥责着。

“慢...”皇上手一挥,那些带刀侍卫就全部退下了。嘶...总感觉这个女孩儿有点眼熟,是不是她...?

“你...叫什么名字?”

凌鸢愣住神儿了,双眼直溜溜地看着他们一马的人,“皇上问你话!你真是活腻歪了!”眼看位将军的剑就要架在她脖子上。

凌鸢这才回过神来,立马双膝跪地“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回皇上的话,小女子名凌鸢”

“凌鸢?就是凌将军的女儿凌鸢?”皇上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惊喜。

“回皇上,正是小女子”

“哈哈,免礼免礼。没想到都已经过去了10年了,你也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皇上见笑了。皇上亲临寒府可是为哥哥的事而来?”

“正是,凌将军可是朕的左膀右臂,就像是亲舅舅一样。自然他的事就是朕的事。朕还记得小时候,还和你们兄妹二人一起玩儿呢,可现在....不过~唉,你怎么出来了?你不应该在里面.....”

“我.....”凌鸢支支吾吾地嘟囔着。

皇上下意识地看了看身边的魏将军和士兵,“哦,其实也没什么事。喏,这是那个玉佩,朕记得小时候你就特别喜欢它,当时是因为先皇临驾崩前给朕说这枚玉佩有特殊含义,现在朕明白它的含义了,现在把它送给你...”说着皇上解下腰上洁白无瑕的白龙玉佩,亲手给了凌鸢,“以后你去皇宫,拿着这枚玉,就没人敢拦你了!”

凌鸢愣愣的接过来了玉佩,若有所思...

“可是,皇上!”魏将军想说什么,可皇上眼一瞪,就像给吃撑了的人在塞一满嘴包子一样...全都噎了回去。

皇上继续温柔地说道:“你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朕就先去了,不然将军该等急了”

这回凌鸢才反应过来,“凌鸢谢过皇上,恭送皇上!”凌鸢摸了摸手中的玉佩,看着皇上远去的背影。呆呆地,望了好久...

魏将军看凌鸢走远了,直接说道:“皇上,臣是个粗人,就是个直肠子,说话从不喜欢拐弯抹角。臣有话也就直说了!皇上啊,先帝把这枚玉佩给您,是让您交给咱们齐国的皇后啊!您如此仓促的把这么贵重的物品交个别人,这...唉!!”

“朕...就是把玉佩给了齐国的皇后啦!”说完,皇上嘴角扬起一抹豪放却又略显羞涩的笑容...

“今天街上怎么这么冷清啊?”“你不知道啊,今天凌府办丧事,据说是凌府的大少爷过去了...”“是啊,凌家大少爷哪都好,就是脾气太急了...”三个中年妇女围坐在一家门口,一边摘韭菜一边议论着。

她们一看凌鸢来了,赶紧起身回屋里去了。她们知道,凌家人平生最不喜欢被人在背后嚼舌根,而且这次幸亏是遇见脾气好的凌鸢了,要是换做凌府的其他人。估计她们这几家就别想在瑶歌城里生活了。

果不其然,凌鸢什么也没说,只是垂着头漫无目地走着。

只听见“duang!”的一声响,凌鸢看见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女子狼狈地坐在地上。凌鸢立马站起来还没来得及说对不起,旁边的丫鬟就蹦出来:“你不长眼啊!看不见赵大丞相家的千金赵婉莹啊!”

凌鸢说了句‘对不起’,本想转身就走。

“海棠,住嘴!丫鬟不懂事,还请小姐见谅。”女子细柔的声音,宛如古琴般使人心中不禁一颤。女子身穿粉红色的绣花罗衫,下着珍珠白湖绉裙,乖巧可爱的邻家女孩形象不禁令人心生眷恋。“相遇便是缘,更何况还以这种特别的方式相遇,你不觉得我们很有缘么?”

凌鸢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您见笑了,我只是个打杂货的丫头,不是什么小姐。更别说和姑娘您这么个贵族谈缘分了。”

“是啊小姐,一看就是个普通的丫鬟,傻子都能看出来了”海棠在一边不屑的说着。

“哦?按姑娘的话来说,你就是傻子么?”凌鸢依旧笑到看着海棠。

赵婉莹看了一眼凌鸢腰上的那两枚玉佩,又对上凌鸢那双空洞的双眸笑道:“恕小女子冒昧,不知您是否就是凌大将军的女儿凌鸢。”她说出这句话时,海棠和她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宝宝又开始顽皮了...)

凌鸢笑了笑,“呵...不敢当,赵小姐要是没事的话,鸢儿就先告辞了!”

说完,凌鸢便头也不回地径直向一条小巷子走去......

“不会吧,她居然就是凌鸢?!”海棠在旁边惊异地叫了起来,突然“啪”一个耳光重重地扇在了海棠的脸上。海棠茫然地捂着左半边脸,惶恐地跪下看着赵婉莹。“小姐!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多嘴!”说着,海棠就开始自己抽着自己的脸。

“求求小姐放过奴婢...的弟弟...妹妹”海棠跪在地上抱着赵婉莹的腿苦苦哀求道。

“哦,你要是不说。本小姐还真就把这事儿忘了!谢谢提醒啊!”赵婉莹嘴角扬起几分得意的笑容,空旷的街道上更是显得加了几分阴惨...

跟在身后的几个女侍,在后面悉悉索索地小声地议论个不停:“唉~其实海棠姐姐也挺苦的,家里爹娘死得早。她弟弟妹妹几乎都是她自己一个人拉扯大的。”

“就是的啊!”....

忍了一路的赵婉莹终于兜不住了,“你们要是再多嘴,下场比她还惨一万倍!”

那些女侍就好像是被缝住了嘴巴,顿时安静了下来。毕竟她们知道,自己说的是谁!就算不是九五之尊的皇上,那也是地位相当的赵大丞相府上的千金啊,丞相一直对他女儿溺爱有加,甚至都可以说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当然,对于处理掉像她们这样穷困潦倒的平民百姓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

“过来!”赵婉莹一声令下,海棠就像一支离了弦的箭一般扑跪在她脚下,“起来....”赵婉莹就像突然换了个人似的,语气一下子变温柔了许多。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她们这些跟着赵婉莹的女侍们个个都清楚明白得很:在长辈和外人面前,她就摆出一副淑女和大家闺秀的样子;可一旦撕掉了那些伪装,估计连她哥哥们都敬畏她三分吧...

“大...大小姐...”海棠跪坐在她旁边,低声道。

“海棠~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了。还是不知道我的脾气么...”赵婉莹伸出手抚摸着还海棠红肿的脸,海棠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

赵婉莹白皙的小脸被一抹邪笑取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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