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百人,十多伤员,围绕在遗迹之外的荒林之中,穿过荒林前行数十里地就是南国的都城,南阳。
两个老者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百人面前。
只要老者愿意,随手便能灭掉这百人,这便是他们这个境界的实力。
清风道人略显镇静,至于那名姓赵的老者,脾气就暴躁许多,上来便道:“我凌虚阁弟子可是你们所杀?”
“赵师兄,你误会了,我来此并不是认为他们便是凶手。不知你可曾注意到,这些人皆是些没有丝毫灵力的凡人。若是他们都能杀我剑阁和你凌虚阁的弟子,那我等还何来脸面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活在这世上。”
清风道人一笑,目光从沈蓦与颜羲二人身上扫过,定格在慕云的身上。
“清风师弟之言确有道理,只是那些伤病的少年所受之伤,定是我凌虚阁的烈云剑所致无疑。”
“不错,凶手不是他们,但是他们当时,应该都在场,必然认得凶手。”
“我虽不知你们为何会出现在此地,又因何与我剑阁,凌虚阁起冲突,看你们正值年少,我也不会为难尔等,只要你们说出帮助你们伤我门下弟子的那人,我二人便离去。
“仙人此言当真?”
慕云一听此言,他知道老者必定是太过自信,他之所以不离开,而选择在此等他们,自然有他的理由。
至于清风与赵姓老者,一听慕云的那句仙人,心中十分快慰。
对于身份荣誉,称赞美扬,如同一个抛物线,年轻之时,越长大,对那些东西看的越重,越不愿失去,而到了一定程度的年纪,对与这些,便会被其他所代替,越老看的便越轻,自然总有那么些人例外,只是身为道门弟子,本就该清心寡欲的他们自然会不会是那些例外。
而两名老者,正好处于那个抛物线的最顶端。这个年纪,他们想得到的身份荣誉已经到了极致,而他们能做的,便是守住这份荣誉,而他人的颂扬自然是对他们的承认与羡慕。
修仙问道之人,本就穷奇一生探寻修仙之秘,而这声仙人,无疑是对他们最大的承认与赞美。
更自然的,将慕云忽略。
直面虚荣,有人可以守住本心,但有些人自然不行。
在他们眼中,将他们称呼为仙人的尽是些没有见过世面的山野村夫,所以很自然,慕云在他们眼中,已经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山野村夫。
而这种人,除了头发长,见识短之外,最大的优点便是诚实!
所以接下来慕云不管说什么,他们都会信以为真。只要不太偏离现实,毕竟谁都不是傻子。
只是这些,都离不开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便是骄傲,来自他们骨子里的骄傲。日积月累形成的高高在上的骄傲。
如同清风方才所说的那样,若是一个凡人都能杀剑阁与凌虚阁弟子,他们真没有脸面活在这个世上,那种修士的骄傲与凡人的骄傲完全不同,所以他们不会认为面前的少年会是凶手,所以,他们不会认为面前的少年会欺骗自己,更不屑为难他们。同样,若是有人冒犯他们的骄傲,自然另当别论。此刻定然已经尸横遍野。
“只要你告诉我们他在何处,我们自然会离去,不会为难你们。”
“仙人所言,我们自然相信,实不相瞒,我们是前往南国天道阁求仙问道的少年,只是天赋拙劣,尚未入得了天道阁,实属上天眷顾,皇上与天道阁设立天道院,而我们有幸进入其中。不久前,院长…”
“行了,直接说他是谁?去了何处便罢!”
不得不说,慕云的表情实在很丰富。
平日里虽然一直少言寡语,不苟言笑,但是骗人,沈蓦与颜羲可是领教过其厉害。
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的真能将黑的说成白的,有的说成没有。
而那赵姓老者,显然没有耐心,投给慕云一个白眼。
“是,仙人说的是,那人名叫慕云,而杀贵派仙长的应该是他的两位兄长,犯下此等大罪,他们此刻应该已经在逃往边塞的路上,听闻边塞第一寨便是他们的所在。”
“慕云?第一寨?又是他们”
清风还算冷静,对慕云的话半信半疑。但是从慕云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丝毫说谎的痕迹。目光扫过那些少年,他们的眼中同样是肯定。
“慕云杀的是凌虚阁二位仙长,而贵派的那些弟子,皆是他的兄长所伤,我们都是亲眼所见,那二人,应该与贵派仙长一般,是修士。”
“修士?果真如此,看来这个第一寨不得不重视了!”
清风心中思忖一番,转头看着赵姓老者。
“若是让我知晓你们说谎,你们的下场会很惨”
面对清风的目光,赵姓老者没有说话,反而盯着慕云与那些少年,意图恐吓。
“仙人说的是,就是给我千万个胆我也不敢欺瞒二位仙人。我听闻他们行凶之时曾说过,他们不杀女人,所以贵派那名仙女应该尚且存活,仙人可询问仙女当时之事,若我等有一丝的欺瞒,数月内随时恭候二位仙人的问罪。”
慕云说完,毕恭毕敬的鞠躬,没有抬头。
二人也就此离去。二人走后,慕云才抬起头,长呼一口气,对沈蓦与颜羲摇摇头。看着少年们,指着几人,又指指躺在地上的那几名受伤不轻的少年说道:“原地休息,你,你,你们,去照顾他们。”
“清风师弟,你认为他的话有几分可信。”
不远处,赵姓老者看着随处走动,休息的少年,询问身边的清风道人。
“方才有五分,如今有九分。”
“九分?你还是怀疑他们?”
“师兄误会了,对我而言,这个世上没有百分百的信任,无论何事,九分已经是我最大的信任。”
“一个凡人,在我二人面前,不可能撒谎,但是凡事皆有例外,所以五五分,我二人离开之后,他们没有就此逃亡,选择原地休息,照顾伤员,说明他没有离开的打算,亦说明他们心中没有鬼,再加四分。所以是九分的可信度。”
“清风师弟还有如同当年一般,沉稳,睿智。”
“赵师兄又何尝不是呢?”
“哈哈”
“哈哈”
二人大笑两声,离开此地,回到遗迹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