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猴拉着秦无心轻轻钻到附近灌木丛中,随着茂密的枝叶被拨开,温泉内的景象慢慢映入二人眼帘,透过温泉稀薄的雾气,他们看到一道人影浸泡在温泉内。那人背对着秦无心二人,她湿润的长发披散在水面,隐约可看见被黑发遮盖的羊脂玉肩,最后随着她撩起秀发搓洗,整个后背清晰外露,看得林猴老毛病又犯。
秦无心看见林猴鼻下两道红线,他推了推,林猴这才知道自己又失态,但当二人重新把目光放回到温泉中时,却奇异的发现,泉中的倩影消失了。
林猴着急得想爬出灌木丛,却被秦无心一把拉住并用力往后面重重一甩,林猴被撞得眼冒金星,他怒气冲冲就想破口大骂却发现一道剑光正刚好出现在他原来的位置,这一下,他顿感后脊发凉,庆幸秦无心刚才拉了他一把。
剑光扑了空便转到旁边的秦无心,好在他事先有了准备,提前闪身到泉边,这时他已知道剑光发动者是谁,正是被他们偷窥的那名少女。
少女见到秦无心时表情变得复杂,她原本刺出的剑不知为何收了起来,只是剑指着他。
“姑娘不要误会,我们只是路过,本来也是想来这里泡澡,却不曾想姑娘也在此,所以……”。
林猴借着二人对峙之机也跑到秦无心身边,这次他终于目睹那倩影的真容,她眉宇间透出渗人的冷漠,美得不可方物的面容,那因温泉浸泡产生的两抹绯红如寒冰中的红梅显得格外美丽,最诱人的却是那被匆忙披掩的寸缕肌肤,那半露的高挺,又深深刺激着他的心脏,两股殷红从鼻中溢出,他却忘了擦拭。
少女不是别人,正是上官绾绾。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样的借口,既然看了不该看的,只能怪你们自己了”。
上官绾绾剑光影动刺出,林猴害怕地躲在秦无心身后,而秦无心本人却一动不动。
剑影已近,秦无心未躲,反而在此时避上了双眼,眼看剑尖即将刺入秦无心的喉咙,仅在半寸间,剑停住了,只是晃了几个剑花。
“为什么不躲”。
上官绾绾冷漠问道。
秦无心此时睁开了双眼,他注视着上官绾绾,平淡回应。
“的确是我们有错在先,就算死在你剑下也只能怪我们自己,不过我身后这位你不能杀他”。
“为什么”。
“因为他是我朋友”。
林猴躲在秦无心身后听着二人对话,当听到这句时他再忍不住跳了出来。
“对,我是他朋友,但他也是我朋友,你也不能杀他!”。
上官绾绾依然没有收回伸出的剑,她冷笑一声,问道:
“如果你们两个人只能一个人活着离开呢?是你死还是他死”。
林猴一听倒是愣住了,他转了几圈咬着手指思考着,而秦无心仍在原地,他淡笑未止。
“你身上这股威压告诉我就算我跟他二人联手也不可能打过你,不过也不代表我们就能随你嘲弄,这世上不是所有问题都有答案,如果你想知道答案,你可以试下,便知道我们两个人当中谁会死”。
上官绾绾听到这句话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她开始认真打量着秦无心,却看不出对方身上有什么奇特,更不明白为什么师尊天照执意要将此人带回,甚至要破例将他收为关门弟子,不过他这句话倒让她有些意外。
“别以为我不敢杀了你们,你,马上给我滚,否则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至于你,留下”。
上官绾绾另外一只手指着林猴,眼神布满杀机,惊得林猴打了个哆嗦,他思虑片刻,最后还是决定先行离开,临走时他远远告诉秦无心不要担心,他会去找师父鬼夫子前来相救。
林猴离去后,上官绾绾所持之剑依然未收回,秦无心打量着她,目光从对方面容徐徐下滑,最后在她胸前停留。
“你信不信我马上挖了你双眼”。
“我只是想说,额……你那里……露出来了”。
上官绾绾一听马上低头查探,这一探不要紧,差点没羞死,只见裹在胸口的外套不知道何时滑落下来,一边****已完完全全外露,惊得她手忙脚乱收起剑整理衣服。
这是她第一次被陌生男子看到身体,那些隐私部位,更是第一次被其它男子看到。
上官绾绾重新穿上衣服,她见秦无心还留在原地心中动了杀机,但转念想到对方是师尊想找的人,那杀机只能压制下来。
“今日之事你要是敢外露半个字,别怪我心狠手辣”。
秦无心点了点头。
夜寒月隐,秋虫聒噪,深空虽无月华却依然可见繁星点点,此时,两道身影在一棵大树底下相对,中间的篝火火光闪烁在他们脸上。
秦无心烤着野鸡,神情专注,而上官绾绾则擦拭着剑,两人沉默无话,却谁也没打算开口。
良久,秦无心将烤熟分开两半,其中一半递给了对面的上官绾绾,随后二人顾自吃了起来。
从此至终,秦无心没有跟上官绾绾说过一句话。
半个时辰后,秦无心已经将半只鸡消化完毕,他走到大树下靠着树干闷声不吭闭目养神。
此时,上官绾绾也放下了手中吃一半不到的烤鸡,她看着歇息中的秦无心,皓齿轻咬红唇,犹豫了片刻便起了身朝秦无心位置走去。
“我们谈谈”。
秦无心依然沉默,像已睡着。
上官绾绾见秦无心没有回应,她冰冷的脸上开始有些焦虑,她应允过师尊要将秦无心带回并劝说他加入无相门,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从下午开始就一直不肯跟她说话,搞得她一直无法开口,眼看今天就要结束,如果明天秦无心还不肯跟她回去,那么意味着任务失败,故有此一虑。
上官绾绾不甘心,她继续说话。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
秦无心倏地睁开双眼,他死死盯著上官绾绾,肃然道:
“谈什么”。
“你跟我回去”。
“回哪里”。
“无相门”。
秦无心错愕,原来这少女是无相门的人,不过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让他跟她回无相门,她到底跟无相门是什么关系?
“你口口声声让我跟你回无相门,你是谁,跟无相门又有何关系,我为什么要跟你回无相门”。
上官绾绾被秦无心一连几个问题问得有些不耐烦,她刷的拨开剑架在他脖子上。
“没有这么多为什么,你要么跟我走,要么见不到明天太阳”。
秦无心冷笑一声,他叉着双手又闭上眼睛,嘴里却蹦出几个字:
“那请你赶紧杀了我,反正我也无处可去,早点投胎也免受这些苦”。
“你!你别以为我真不敢杀你!”。
上官绾绾气得脸色发紫,那手中的剑不停抖动,她看着秦无心那一脸无所谓的神情更是恨不得就这么一剑下去让他血溅当场,也好过这般受制于人,可是真要下手她却是不敢,师尊的叮嘱不绝于耳,她只能按捺不满再次相劝。
“要怎么样你才能跟我回去?”。
上官绾绾收了剑,她换了副神色,语气尽然温和。
秦无心深吸了一口气,他蓦然睁开双眼,仰望着天上繁星,嘴角却微微上扬。上官绾绾见他这副模样,脸又拉了下来。
“你不会是想让我上天给你摘星星吧,你这是在玩我!”。
“你急什么,我都没说话,你先回答我刚才那几个问题”。
“哪几个?”。
“真是贵人多忘事,自己想”。
“原来是那几个,好,我回答你,我叫上官绾绾,是无相门首座第五亲传弟子,此次前来正是受家师之命将你带回,家师要收你为徒,这下你满意了吧”。
秦无心摸着下巴咀嚼这句话,他思前想后,却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素不相识的无相门首座居然要收他为徒。
“请问,无相门首座是谁?”。
上官绾绾一听,轻蔑地冷笑一声,她漠然道:
“家师正是天下闻名的阵法顶级高手上天下照”。
“天照天照,怎么这名字这么熟悉?咦,对了!不就是那个四条眉毛?”秦无心拍了拍大腿惊叫。
“四条眉毛?”上官绾绾听得糊里糊涂。
秦无心没想到原来衣着朴素的天照竟是无相门首座,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不过即便如此,如今他已然改变了主意,正如鬼夫子那番话,无相门对他来说太遥远,而且也不知道天照究竟出于何种原因要收他这么一个平凡小子做关门弟子,所以,他决定留在红樱谷,放弃这个让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机会。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你如果要为此杀了我,我只能认了”。
秦无心起身往旁边火堆又添了些柴火,火光映在他那张清晰的脸庞上。
上官绾绾出奇的没有暴跳如雷,她仍站在原地却仰望着夜空,正好一颗流星拖着长长尾巴划过天际。
“明日师尊将会亲自到红樱谷,我只不过先行探路,既然你不肯跟我回去,那只能等明日他老人家亲自将你带回,不过,在他老人家没到前,你不可以离开我的视线十步外,否则,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一个姑娘家动不动就拨剑威胁,以后你会嫁不出去的”。
“要你管”。
“那我想方便怎么办?”。
“我不管”。
“那我现在就想方便,你要跟着我吗?”。
“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