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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疯癫七公

七叔公说我是妖王的后人,我却觉着他是哄我玩儿的,我可是活生生的人呐。他成日疯疯癫癫,头上不是插根草便是戴朵花儿。

从我记事起便与他相依为命,自小跟着他学习法术,七叔公甚是严厉,一种口诀一次没学会便会用藤条抽我手掌心,事后还不给我肉吃。

我讨厌七叔公的严厉,在我饿的厉害时,反抗过,有次我偷了他的钱,在镇上买了一头牛,用虚火全头烤了,结果肉还未到嘴边便化为一堆黑灰散在地上。

抬头一望,只见七叔公恨铁不成钢的望着我,猩红的眼珠散发着怒气,我心头一触,如一道闪电划过,糟了!

事后我被七叔公下了咒,扔在山坳中的一个大坑里,七天七夜,生死自磨。

天下雨我淋着,太阳暴晒我也顶着,我孤苦伶仃的蹲在坑里,白日鸣鸟相陪,夜间狼嚎四伏我却并不觉得可怕,竟还从中寻找节律消磨我的闲时。

到了第五日,夜里狂风大作,盯着坑上的闪电我一动不动,一团黑影窜入洞中,我定眼一看,是只山鸡,上下打量约莫五斤。

几日不曾开荤,我确实想的慌,在山鸡的惊叫声中我烤了它。

后两日,我守株待兔,期望自投罗网的动物。可上天不如我意,我等来了七公。

他解了咒语带我回了小镇,几日不见他似乎沉默了许多,小院有些沉抑,他仍旧一门心思的教我法术,看着他的沉闷我也不惹他,认真的学着法术。

十三岁那年,七公似乎将他的毕生所学都教给了我,欣慰的摸着我的脑袋,道出一个惊天秘密,说我是妖王的后人,同时拥有蛇蝎之身。

我有些震惊,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那明明是人的手呀。但七公并未解释,给了我一个从未见过的咒语当夜便消失了。

再见七公时他花白的头发早已变的雪白,头上插了两根草,对着一朵小野花傻笑。

他神智不清也不认得我,我把他带回家请了镇上最好的大夫,大夫见了也连连摇头说七公傻了。

我不知道七公这几日为何消失,又为何变的痴傻。我只知道,我要治好他的疯癫之症。

虽然七公在练法术上对我严苛了些,但不练法术时顿顿有肉。平日的好玩意通通往我屋里塞,褪去严苛,亦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头。

我从记事起便跟着七公,被他拉扯大也不容易,何况我还如此顽皮,念在几年的恩情上,我必须治好七公。

我带着七公走访个个城镇村落,里边的大夫看了七公无一不是摇头,我略微沮丧,摸了摸七公的脑袋,他正啃着鸡腿。我有些不满他的置身事外,一把夺过他的鸡腿,鸡腿不翼而飞七公对着我哭叫,一个疯癫老头被我戏弄如此我也不忍,遂还了他鸡腿,七公得而复失乐的如小孩,啃着鸡腿满脸油光。

为了防止和七公走散,我给他下了咒,用一只蚂蚁便能找着他。果不其然,我的咒起了作用。

那日,我猎了两只兔子,蹲在小溪旁涮洗,没想到刚回过神七公便不见了。我也不着急,烤了兔子唤了一只小蚂蚁,慢慢悠悠地找着七公。

蚂蚁领着我到了一座寺庙,不大不小,有些老旧,一个小和尚在门前扫地,我朝他招招手叫他过来,他一见我便脸红嘴里还神神叨叨念着阿弥陀佛。

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但小和尚也没必要表现的如此明显啊。

我又叫了他一声,小和尚提着扫帚慢吞吞的过来了,吞吐道:“施主,有何事。”

“你可见过一个白头发神智不清的老头?”

“方才主持带回来一老先生,不知是否是施主要找的那位”

蚂蚁既然将我带到此处那七公必定在此,我点点头,小和尚便放下扫帚领我去见七公。

进了一间佛堂,我看见七公正坐在蒲团上吃着供果,我上前拿起一只果子送入嘴里,全然忽视了一旁念经的老和尚。

“女施主。”老和尚念完经朝我行了个礼,我斜眼看着他,咀嚼着果子,不为所动。

“女施主可知老先生是因妖毒侵体而变的神智恍惚。”

“什么”我有些惊诧,七公法力高强怎么会被妖毒给侵扰,难不成他消失的几天是和妖怪打架去了。

“老和尚,你可有法子解了这妖毒?”

“老衲道浅,无法替施主清除妖毒。”

“那有何法子解了这妖毒。”大师摇了摇头一无所知。

我心里嘀咕着这老和尚没本事,就如身怀绝技的神厨肚子饿了,可惜身旁没丁点食材,毫无用武之地。

虽然告知我病因却不告知我解毒的法子,我还是认为这老和尚无用。

老和尚不知我所想,好心的添了一句“施主,北岭的无忧峰中有座道观名曰知仙观,知仙观观主凭虚法力高深应能解老先生的妖毒。”

“如何去北岭。”我看着老和尚,突然觉着他还有些用处。

老和尚从怀中拿出一颗豆子般大小的金子递给我,我不解的看着金豆子,难不成这老和尚是补给我上路的盘缠?不过这也少了点吧。

“这是我与凭虚观主的信物,到了知仙观只需将这信物给他,他便能替你解了这老先生的妖毒。”

老和尚菩萨心肠,怕知观不收我,便给了我他的信物,可我内心是不满的,我问他如何去北岭,他却给我引荐的信物,答非所问。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有些不耐烦“老和尚,去北岭该往哪儿走。”

老和尚低首摇头“施主勿罪,老衲亦不知”

我斜眼横着老和尚,问了这么久,竟还是不知的,那他怎和那观主相会的?虽有疑惑我却没问。拿了他香案上的供果拉着七公便出了寺庙。

庙里拿着扫帚的和尚们见我不曾谢过一句,便小声议论我不懂礼,我也不曾理会,礼是什么,我不会写也不会认,从小七公教我的除了法术便什么也没有了。

带着七公出了寺庙在山里转悠,天黑之前我又猎了只野兔,领着七公在一个山洞里住下了。

酒足饭饱后我躺着歇息,没想到七公往我身旁凑还拉扯我的袖子,嘴里神神叨叨嘀咕着,我也听不清。睡虫上脑我没空理会七公,侧过身继续酣眠。

七公不死心,蹲在我跟前戳我的脸,我陡然睁开眼睛瞪着他,七公被我的怒气给吓了一跳,嘀咕声变大了,我也听清楚了。

是七公疯癫前给我的咒语。

他一个劲儿的嘀咕,似乎是想让我念,我也不知这咒语有何用处,于是便顺他心念了一遍。

结果他高兴了,我却苦闷了。

我变成了一只蝎子,我怀疑是七公逗弄我玩儿的,可这不是变身术亦不是禁锢术。

七公说我是妖王的后人,拥有蛇蝎之身,难不成我是显真身了?瞬间我被我的推测惊住了。

我又念了一遍咒语,想赶紧恢复人身,可这咒语再次给了我惊吓,只见一条长长的白色的蛇尾在我眼前晃荡,我成了一条蛇。

我一度想要昏厥,念着咒语想要变回人身,奈何此咒语只能让我在蛇蝎之身游转,我有些绝望,只得钻进七个袖中以求不被人看到真体。

期间我仍是不肯相信我是蛇蝎之身,我的皮肤温和,不似蛇蝎的冰凉。再有,我虽爱肉可也爱吃素食不似它们般无肉不欢。

没了我人身的指引,七公便可怜了许多,我尚有辟谷之术,可疯癫的七公什么都不会,我的法术无法施展,无法替七公弄些吃的,七公饿了便见花吃花,见草吃草。

没几日,饿的不行的七公从一陡坡上摔了下来,我也被摔出他的袖口。

此时我为蛇身,头被石头磕着,有些昏厥疼痛,我拳成一团直吸冷气。

有人将我捡了起来,我以为是七公,可晃眼一看墨清的袍子在我眼前晃荡,不是七公。

我伸长脖子去寻七公,昏倒趴在地上。墨清袍子的主人开了口“小丫头,你被下了咒!”

我心一喜,这人说我被下了咒,那便间接表明我是人啦!我看向他,只见他正咧开嘴角对我笑。唇红齿白,比唱戏的小花旦还漂亮。

目光殷切,若是换了我人的模样那他定会脸红心跳,可惜,我仍是蛇身,怎么看怎么都心惊胆战。

“想变回人身?”我对他摇了摇尾巴,想,非常想。“可以,不过你须得帮我办件事。”我吐着蛇信子颇为不满,这人不是好货。

但看在身手不便之时,我仍旧点了点头。

那男子陡然一笑,接着我和七公便被他瞬间移至一高耸入云的山顶。我吐着蛇信子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他指了指陡直的山崖“看见了么?我要的东西就在崖上。”

我心一惊,鬼奶奶的,竟是叫我去送死,我张嘴一咬却只咬到他的衣袖,他用手指推了推我的蛇头“去吧,我要崖上的那朵血莲。”说着便将我放置崖边。

我往下一看,全是云,不见血莲,疑惑的看着他,他似道破我的心思又说道:“你只管往下,自会见到血莲”

我眼睛一闭,勾着尾巴便下去了。话说是蛇上天入地无所不能,那飞檐走壁定不在话下。我勾着尾巴在崖壁上自由游荡,好不自在,起了玩心,勾着一块石头扔了,又勾过一块石头。

可头顶却突然传来那男人的声音“别磨蹭,快点!”

听他语气颇为不耐烦,我心里窝气,替你卖命你却不耐,我不愿听他的吩咐,便慢吞吞的往下移。

方走了一会儿,那男人又传来了声音“午时三刻一过,血莲便会转为剧毒之物,吃了便是连神仙也救不了,若你想明日再来,便随性游玩罢!”

我心一跳,这男的又威胁我。我觉着他的话没几分可信度,可是我还是听了他的话往云下钻。我不想明日再来,更不想短一日变回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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