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手中的筷子,顿感沉重,举在那里顿了一下子,加了一块鸡肉,入到似儿面前,“喜欢吃鸡吗?”
似儿:“喜欢,爹爹,我最喜欢吃鸡翅了。”
不同于张飞的声音低沉,似儿声音愉悦高扬。
张飞:“还真是和她一样。”
似儿听了头上立即冒出一个问号。
“和谁一样?”
张飞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只微微笑道:“你呀,和小猪一样能吃。”
“爹爹,我也和小猪一样壮呦。”似儿嘴里嚼着鸡肉,还不忘和她爹爹逗笑。刚刚似乎看到爹爹的眉心皱起很深的一道纹,不好看,笑一笑,就展开了,才是帅气无敌的爹爹呀。
张飞:“呵呵”
果然被似儿两腮帮鼓鼓地,还运气的怪模样逗笑了。
吴氏老夫人一边和吴贞淑母女,说笑得很开心,但也没忘了察看对面坐着的张飞。
老太太察觉到原先还是冰山脸的儿子,此时有冰雪消融的迹象,露出了难得的笑意,眼神一扫新媳妇吴贞淑。
“贞淑,斛酒”
吴贞淑现在的新身份是张飞的小妾,理所当然地服侍用餐,老太太特意许她同坐用餐,自然这样做不言自明是为了抬举她。
对于她的亲姑姑张家的当家人,如今变成了婆婆的吴氏夫人,她自是要感激不尽,惟命是从。
老太太费了许多心思,才提携她有了这个新身份,虽说只是一个小妾,可也是张家唯一的媳妇。她那个情种表哥发誓不再娶妻,她这个唯一的妾室,也就成了他唯一的女人。
“等你生下张家的孙子,你的身份跟着就变成张府的少夫人。”耳边又回响起吴氏夫人许下的大好前程,她再次喜上眉稍,心潮起伏。
吴贞淑起身为吴氏夫人斛满酒斛,再离坐转到张飞身旁,侧身挨着张飞的胳膊,向酒斛中倒酒,纤细的手腕停在张飞的眼前,酒水拉得很细,酒斛缓缓满上来。
张飞闻到一股浓重的香粉味儿,眉头一皱,向一旁侧了侧身。
吴贞淑脸上一僵,如此明显地嫌弃,怎能不让人难堪。
她只有替自己稍遮掩一下羞惭,低声说:“表哥,莫嫌弃贞淑笨拙。”
“怎么还叫表哥,从此以后,他就是你的夫君,不可再叫错了。”吴氏夫人,见张飞无意回应吴贞淑的话,把她晾在那里,心内计较就接过话来,并且再一次强调给他听。
张飞依旧没有任何言语表示,仿佛他没有听到一般,只是唇角紧抿着眉头纠结在一起。
似儿盯着张飞的反应,可他根本没有反应,他默认了?
他准许这个女人,来瓜分,侵占我的爹爹,他都没有反抗一下?
站起来,跟她们说,你不是她的什么夫君,你才不要她呢!你好歹抗议一下下嘛。
至少让我知道你不愿意被别人这样摆布,你还是我一个人的爹爹,似儿的眼睛没有看到她内里呐喊的情形,眼里只添了失望的泪花,泪眼朦朦。
他根本不是她一个人的爹爹,日思夜想盼回来的爹爹,却还没有看清楚呢,就被瓜分成了好几瓣儿,她能分得只剩下一小点儿。
在似儿的心中,那个小小的似儿正在哗哗地流泪。
吴贞淑将酒斛满,举到齐眉处,敬到张飞面前,她低着头,不去看别人的表情,厅中的大小丫头十来个,厅外还有不少家丁,婆子这么多人,那些人看她的表情,若是张飞今天根本不理会她,今后她在这些人面前就抬不头来。
她必须要跪下去,这是老夫人安排下的,她只能照做,为了她的下半生能有个着落也为了她的女儿。
吴氏夫人平静地等着,吴贞淑快支持不下去了,举着酒斛的双手开始颤抖了,她头低得更低了,酒斛已举过头顶。
张飞并没有看吴贞淑,而是与,吴氏夫人此时平静等待的目光对视着。
知子莫若母,张飞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谁也不能强迫他,只有以情动人来感动他。
啪!
啪!
啪!
“好酒!”
似儿夺过吴贞淑手里的酒,一饮而尽,拍着手欢快地鼓掌,又脆又响,还大声叫,好酒。
“似儿别添乱,!”
张飞看见似儿欢蹦乱跳,拿起酒壶,又倒上了一满斛,抄起来就往嘴里倒,开口喝住她,劈手夺过酒斛。
“爹爹,我敬你一大斛,爹爹回来,我最高兴,我要喝最多的酒。”
被夺了酒的似儿又抓过了酒壶,昂头直接往嘴里倒,刚倒进嘴里,就呛了直咳得脑袋往下扎,弯下腰去,吐了出来。
“似儿,酒不能这样喝。”
张飞伸手扶起似儿,喝斥她的声音小了点儿,她双眼通红,却笑得很大声,她的难受都看在眼里,不忍心再喝斥她。
似儿摇头不依,死命抱住酒壶,叫嚷着:“我高兴,我要喝!”
张飞扶起似儿,又唤了她的丫头,“慧心,带似儿回去。”
慧心守在一旁,早就胆颤心惊地瞅着似儿,一听见公子唤她,连忙应声过来,接手扶着张牙舞爪的似儿,“小姐,跟我回去吧,你喝醉了”
似儿仍然抱着酒壶,“我不走,你也来喝酒,你也高兴,也盼着爹爹回来对吧……来……喝!”
似儿此话一出,慧心的脸当即变得通红,不是害羞是吓得。
这个小祖宗,开口就要害惨了她,在老夫人面前信口开河,让她还有脸见人吗。
“全府上下,都盼着公子爷回来,人人都高兴。”
似儿伸手抱住她胳膊,笑得更欢了:“对……好姐姐。”
似儿说话舌头都发硬了,张飞知道,这是酒劲上头了,趁着酒劲儿,似儿蛮力很大,慧心一个人扶不住她,看来只好亲自送她回去了。
这饭是吃不下去了!
似儿被扶着一路踉跄,送回了她的小院子,张飞把似儿放倒在床榻上。
又让慧心拿些温水来,给她擦了脸,似儿头一挨枕头,就沉沉地睡了。张飞吩咐慧心,照料她,到厨房给她备一碗醒酒汤来。
“慧心,煮醒酒汤时,比以前少放点料儿。”
“慧心……”
慧心刚刚扶似儿时手指尖,不经意和公子的手碰到,她当即被一股电流击中,大脑对流,小脑短路,一路只是凭日常习惯动作在行动,心思早就流入漫无边际的幻想之中去了。
张飞唤了她好几声,她才听见,
“哦……是,我这就去。”
慧心回过神来,应声,马上转身出去。她看不见自己,也知道自己这会儿肯定脸颊飞起两团红晕,要是叫公子看到,她就要钻地缝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