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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Chapter6上帝要擦去他们一切的眼泪

许久,她站起来,看见前面有个店,名字“行色匆匆”。名字很吸引她,起身推门进去,店里味道很特别,一种暖暖的味道,混合着薄荷的香甜,似乎还有点茶香,似乎还有点中药的药香散漫在空气中。很特别的小店,亦像咖啡店,亦像饰品店,又像书店。

店开在大学城附近,主要客源应该是学生,此刻店里的人很少。叶晴天找了个靠窗的偏僻位置坐下,桌上竟然放着一本圣经,就这样,她看到开着那页上的话,《启示录》21章4节这样写道:“上帝要擦去他们一切的眼泪,不再有死亡,也不再有悲哀、哭号、疼痛,因为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旁边竟然还有注解,很干净整齐的字迹“人类所经受的患难都是暂时的。当耶稣再临这个世界时,一切的患难都将消逝。”,叶晴天将这几句话念了一遍,然后她闭上眼睛,心里一处黯然销魂的声响挥之不去,一遍遍的说,“真的都只是暂时的吗?”,欲望的世界,没有一方纯粹的净土,连云都不例外,何况是人,穷人。

这个社会,给了穷人许多白眼,她看的懂,只是她一直把自己当成一个已经死去很久的人,冷眼旁观周遭的一切。今天她想起了付小娟,小楠,果果,边锋,雷诺…还有她曾经的父母。在这个有钱能使鬼推磨的世代,推动着穷人为了钱变得不折手段,穷凶极恶,是这个时代在逼迫大家努力,努力变成有钱人,与有钱人比肩,毕竟钱是好东西,有了钱可以做很多很多事情,可是,却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就是从穷人的行列跨入有钱人的行列,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成功的,那些浪淘沙中的少数派,不是人人都能有幸成为其中之一的。果果并没有做错什么,她还那么小,那么年轻,她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叶晴天抬头,看到打扫书架的老板董行,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看见她在看他,他“端庄”的像她笑笑,转身,不久后端了一杯水,放到她面前,里面飘着几个绿叶子,他示意她试试,很清凉的水。

她对他释放了一个迷人的虚假笑容,她忘记了是谁说过的,纵然伤心,也不要愁眉苦脸,因为你不知道是谁会爱上你的笑容,她不奢望谁会爱上,但是她不想让自己的悲伤像瘟疫那样传染给不相识的陌生人。

叶晴天起漫无目的走向书架,最远处的旧书和相册吸引了她,每本书都包着简单的暗纹书皮,她想,“好丑,现在还有几人包书皮”,她抽了几本,发现每本书的第一页右下角都统一写着fly字样,字迹娟秀,分不出男女,最下面两层竟然整齐的码放着相册,她随手拿了一本名为冬的相册,相册的做工并不是那么精良,但是捧在手里那种厚重的感觉到时让人很踏实。

第一个张,画面安静,是冬天的景致,很重的雪,压得像一个个蘑菇的小房子,就那样安静的躺在微亮的凌晨蓝光里,而旁边树枝上的雪似乎分秒会将枝压断,然后发出清脆的声响….心里觉得异常的寂静,照片的侧面手写的一行字,“不想惊动,一个寻常的清晨-fly”。

第二张,好像是春节前夕拍的,像是集市,人山人海,像是采购年货的样子,红色的灯笼和对联很刺眼,整个画面异常热闹,似乎那一刻耳边交织着这些热闹而喧杂的声音,人山人海,有股十足的年味,“只怕有天会失去这样的味儿-fly”,透着淡淡的惆怅。

第三张,好像是拍摄的人是站在高-房顶,想凝望遥不可及的远方,有点心怀向往,有点渴望,有点探索,远处弯弯的村路就那样消失在山林的叠叠起伏、深不可测中,像童话里的仙境。“别说永远有多远,你在,千山不远-fly”。

第四张,好像是山边,一处矮树丛,上面的秋果异常鲜红,在雪景的衬托下,异常艳丽、饱满,像女人的红唇让人垂涎欲滴,“那朵朵摇曳的嫣然,便是时光里最美的印象,指尖轻轻一弹,便融化了冬的温情-fly”。

第五张,一个坐在摇椅上的悠闲背影投射在窗前黄昏里!一盏茶缕缕飘香,一支笔,一本书,一副眼镜,一个相框,窗上的冰花很剔透结实,没有丝毫被屋内温度的感染的意思,“岁月里的相望依旧还有当初的温度,只是旧了容颜,远了思念-fly”。

这一本还有很多。

….

叶晴天合上画册,“老板这个多少钱?”,

董行还是那般温暖的笑,有点歉意“这个啊,主人不卖”,

“不卖,您不是老板?为什么?”,

“这是我朋友旅游拍的,”,“fly他喜欢和大家分享,却不想出售,我也没办法”,

“故意吊大家胃口,吸引顾客,”,叶晴天嘟囔着,不过这样的东西,如果是她她也舍不得卖。Fly,这是什么名字,苍蝇?不,应该是飞翔才对,不过他的照片像讲故事,讲是一个人对土地和大自然的怀有的特殊感情,与别人不同,有股子无拘无束的劲,又有种坦然自若味道,还有些许杞人忧天的忧伤,似乎还要表达一种难以自持如尘埃般卑微的无人知晓的爱。

fly这样细腻的情,想必是女子,如此好兴致,寄情山涧溪水,人文自然,如孩子般撒娇的视角,有点小女子的矫情,一盏茶,一枝花,一寸光阴,都能引发欢喜,能活成这般讨喜的模样,叶晴天想,她必然是富足的,不然,人如何会有如此逍遥如仙、悲春悯秋的心境呢。尽管此时,叶晴天的心头被郁郁的困惑缠绕,但是她还是觉得这样云淡风轻,有浓浓生活气息的人可真幸运,真有福气。

叶晴天无奈的笑笑,把相册放回去,付了茶钱,走出门,她回头在打量这个店,有点胖的董行在店内挥手和她告别,她揉揉自己的脸,这个胖男人不漂亮,却很讨喜,像邻居家的大哥哥,让人相看两不厌,这就是董行和叶晴天之间的眼缘吧!

…..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火锅店爆炸的消息,对酒店其他门面的生意也立竿见影的受到了影响,这几天酒店总部的会议更是一个接一个,店总回来脸色那叫一个沉重,不知道的以为她刚参加完葬礼呢。大家受这股邪风的影响,天天整改,酒店简直是给底朝上抖了个遍。

在兰氏又是道歉,又是整改,又是慰问受害者,又是惩治肇事者等的多重作用下,一切如变戏法般,朝着皆大欢喜的方向发展,大众的注意力很快从一副担惊受怕的受害者心境,戏剧化的被兰氏的化骨绵掌给转了性,成了同情。每个人的内心潜移默化的都有英雄情结吧,所以在这出兰氏自导自演的苦情戏中,大众成功的扮演了一出英雄救美,而兰氏这个闷闷不乐的美人叶也终于羞涩的笑了。

那晚,叶晴天查台,碰到了许久未见的付小娟,她憔悴了很多,脸有点浮肿,眼中充满了倦意,与当初离开时意气风发的人截然相反,山珍海味吃多了也会腻,有钱人的日子过久了可能也乏了吧!只是她依旧洋装趾高气扬的指使着顾小楠,画面活像继母和灰姑娘的翻版。

叶晴天就那样隔着空气,怔怔的看着眼前陌生的女子,岁月是最好的明证,那活生生的真情其实真的存在过,只是被岁月的脚步那么一辗转、一路过,转眼,便成了云烟、成了无形,但是,这些消逝于无形的往事,却可以拿来下酒,酒后变可以浮现出来。

端着酒杯,叶晴天微微的笑着,没同她说什么话,那一刻,她是真诚的敬付小娟,她觉得自己醉了。

而付小娟,觉得,为了这一刻,自己似乎等待了很久。付小娟很矫情的想起来以前不知道从哪听过的一句话,她篡改后,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后的不如预想的那么好。她微笑的仰头喝下,冰凉的液体滑过之处瞬间火热,只是滑不到她的心里,也温暖不了她的冰镇的心。

……

付小娟的好日子根本没过几天,徐志刚那样的情场老手,哪有几分真情肯付,而付小娟也只是他众多情人中的一个而已。像付小娟这样爱钱的人,他哪里会看不透,在得到她之前,他承诺为她开饭店,给她买房子车子,而傻傻的付小娟竟然信以为真,没有等到房子车子,店就委身徐。

而这份新鲜感并没有持续多久了,她经常见不到他的人,她只能傻傻的在酒店等,等他从另外一处玩腻了,路过来看看她,赏她几个钱,所有的一切都像镜花水月般不真实。在她悔恨万分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怀孕了,她以为自己有了把柄,有了要挟他的利器,有了后半生的保障。他真的给她开了饭店,他告诉她,一个孕妇无法经营饭店,她又被骗了,孩子没了,她才发现,饭店不过是个幌子,她连傀儡都不是。

也就饭店开业的那天,付小娟在酒店一楼见过了一个男子,徐泽业,他丰神俊朗的走来,浑身散发着貌似毫无野心的雅致与贵气,像一副画,让付小娟的内心起伏跌宕,充满了欲望与失落,她就那样看着这个绝色俊朗的男子深情款款无比珍视的看着另外一个短发女子,他们可真是相配。

徐志刚介绍说,“我儿子徐泽业,他女朋友田园”,田园,果然,人如其名,宁静诗意般的女子。“付小娟….算知己吧”,一刻付小娟心里五味陈杂,她恨极了自己的身份,这个比她还年长几岁如艺术品般的男子的眼神让她羞愧。

徐泽业直直的打量着付小娟,看不出一丝表情,他没把付小娟当回事,像她这样的女子是不该得到尊重的。他知道父亲风流,这样的女孩让她厌弃。他温柔的对女友笑着,“今天你的店开业,高兴吗?”,那一刻付小娟才知道,这个店,是徐志刚为自己未来儿媳妇开的。而她…..才认清自己的身份,从来,从来,都只是一个可笑的知己,一个连情妇都算不得的女人。“怎么,小娟,我儿子很帅吧?”,徐志刚在付小娟耳边低语,她看着眼前这个当自己父亲还绰绰有余的男人,她突然觉得世界都寂静了,她只能听见自己毫无规律的心跳声,她笑笑,视线有点模糊,眼前一黑。

再次醒来,她躺着酒店的床上,很黑,她打徐志刚的手机,无人接听,她慌乱,她就那样静静的坐着,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不想输,不想,纵然徐志刚打她骂她,她依然可以忍受,纵然没有了孩子,她想只要她还在,终究会在有。

可是现在,他无情的抛弃了她,弃之如敝履,而她已经沉沦在这场镜花水月的游戏里,无法自拔,她迷恋上了这场虚情假意,她爱上这风花雪月的生活,她不想被打回原形,不想。

付小娟没有歇斯底里,她记得以前叶晴天说过,“很讨厌一句话,叫做努力不一定有成果,不努力一定没有结果。这句话分明就是画了一个饼给饥饿难耐的人,根本就是希望渺茫。我更喜欢一句话是:如果现在开始持续努力,最坏的结果就是大器晚成。”,这一刻,她突然有点恨恨的,是的,她一定要过人上人的生活,没了徐志刚,还会有千万个徐志刚。

付小娟成了圈里级别不高的交际花,她像其他的莺莺燕燕一样,不知疲倦飞来飞去,到哪里都把自己当成一道难掩的风景。她不在是依附徐志刚,她像所有交际场的女子一样,拿腔拿调的聊着自己也不懂的文学、实事,假装不在意所有,一副看惯世态炎凉的为情所伤的淡漠样子,她笑,泪眼迷离的笑,像是很高兴的样子,饮酒,宿醉,放肆、暧昧的搂着客人亲昵低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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