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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牺牲

众仙急急忙忙往云州城赶,韩湘子更是心急如焚!

帝幽冥该不会抓了子阙帮他吸收阴魂吧?

他心中焦急,运起全部法力,竟赶到最前方,将同伴落在后面!

蓝采和在后面劝:“湘子,别冲动,不要单独行动!”

韩湘子置若罔闻,更加快了速度!

前方很快出现帝幽冥的身形,他正在云州城上当云头上,贪婪的吸收下方的阴魂和血肉!

而云州城的大部分百姓,呆呆的看着天空,身上的生气渐渐消失,神情呆滞,慢慢倒在街上!

韩湘子心中惊骇,往战场上去,快去一打量,立刻惊喜的发现秦子阙的身形!

他正提着两把宝剑在战阵中拼杀,咬着嘴唇倔强无比!只不过他本就不擅长武艺,体力也无优势,如今已经渐渐不支,手臂抬起也不再那么有力!

韩湘子怕他出危险,右手一伸,就将少年捞到身边!

秦子阙还惯性的挥舞着宝剑,却突然发现眼前没了敌人!而他鼻尖又闻到熟悉的竹叶清香!

他呆呆的转头看去,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一个熟悉笑容!

“子阙,你可还好?”还是那关切的嗓音温润的询问!

少年脸上的神情由一开始的茫然变得渐渐激动,最后涨红了脸,抖着嗓子说:“好…很好……好个屁!”

韩湘子脸色一变,就见他猛然挥拳过来!虽不知他为何生气,但也怕他再反弹出去,韩湘子赶紧抓住他的手!

抓住之后才感觉他的手因为用力过度,在微微颤抖!

“子阙?!”这一声有担忧还有心疼!眼前的少年自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许多苦?

秦子阙看他神情不对劲,又觉得被他这样捏住手有些怪异!又气又怒又别扭之下,少年涨红了脸:“你干嘛?放手!”

韩湘子看他还在气,也不急着问缘由,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重要!

他拿出一张符贴在秦子阙身上:“子阙,待会若是有危险,就快些跑!”

“又跑?”少年很不情愿!

正要再抱怨几句,却突然感觉一阵寒气,猛然转头看去,就见一道黑色浓烟席卷而来!

“小心!”来不及多想,他拉着韩湘子就要跑!

但是韩湘子迅速跟他转换站位,挡在前方,玉笛扬起,将敌人的攻击尽数化解!

帝幽冥冷想着说:“正好,你们凑了一对,我就好心让你们死在一起!”

话音刚落,就听铁拐李的声音传来:“谁胜谁负尚未可知,你高兴的未免太早了些!”

众仙都赶来,围在韩湘子身前。

双方再次对峙,秦子阙被韩湘子推到一边,让他远离战圈。

秦子阙拿了自己的宝剑,跑回战场:“我要保护姐姐,你去吧,不用管我。”

韩湘子看他目光坚定,神情严肃,也不再阻拦,只嘱咐道:“别逞强,等我回来。”

这语气实在是奇怪,好像离家的丈夫叮嘱妻子。

秦子阙不知道自己脑海中怎么就出现了这样的画面,晃了晃脑袋,就见让他胡思乱想的人已经飞身而起。

少年对着天挥拳:“谁要等你回来?你脑子有病啊?”

少年抱怨过,转身冲进战场。

天空中帝幽冥跟众仙拼斗,地上云州城官兵和平叛大军对阵,两边都在拼尽全力,情势并不乐观。

秦子阙要护着姐姐,觉得眼前的敌人好像永远也杀不完一样。

而韩湘子等人也打的艰难,帝幽冥身上魔功源源不断,他们这边的力量却是越来越薄弱。

要拿下他,就必须先断了血阵的供给。但是血阵就在帝幽冥身上,要断了血阵,就要打败他,这根本就是死循环。

就在这时,下方突然传来好消息。

甄义等人拿下了逍遥王,在城头上呐喊:“逍遥王阴谋造反,残害云州城百姓,如今已经伏法。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下方吹起了收兵的号角,很多清醒的人也是过了好一会才停止战斗。

下方的争斗停止,那根血柱没了供养,慢慢变得稀薄起来。

云头上,,帝幽冥脸色一变,眼眸中快速闪过阴狠的神色,瞄准了城墙上的人。

下方,秦子阙觉得两条胳膊都在颤抖,脸上扬着笑看站在城墙上的甄义:“现在看,姐姐你的眼光还真不错。”

秦若嫣得意的说:“那当然,我的眼光当然是最好的,哪像……”哪像你?后面的话她赶紧收回去,也没再给自己弟弟心口上扎刀子。

秦子阙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看了看木芙蓉的方向。她正跟宇文泰靠在一起,两人相互依赖,彼此信任。

他摇摇头,往天上看去,就见几个神仙都打得很是费力。

“也不知道怎么能帮帮他们。”

秦若嫣也抬头看去:“这是神仙的事,哪里是我们凡人可以插手的?你可别乱来。”

她怕弟弟真的冲动,揪住他的耳朵,严厉的说了好几遍。

秦子阙连、解救自己耳朵的力气都没了,只能哀求:“姐,好姐姐,你就放了我吧。姐夫还在城墙上看着呢。”

他抬头看去,突然瞪大双眼:“甄义小心!”

秦若嫣也惊讶的看去,就见一支利箭正射向甄义,而甄义还不知道。

两姐弟同时呐喊,但是就在他们的目光中,甄义被射中胸口,猛地向后跌倒。

紧接着人群中有人喊道:“我们绝不投降,杀啊啊啊啊!”

紧接着就有很多人响应,城门下混乱蔓延,很快蔓延到外围。

战役再次打响,这一次更加混乱不堪。刚才很多人已经放下了兵器,猝不及防就被人砍了一刀。

这一次的战役,很多人都带了怨气和怒火,尽管没了力气,可是杀起人来却更加阴狠。

秦子阙护着秦若嫣往城门方向挤过去,他们都看到了甄义倒下,却谁也没有放弃希望。就连柔弱的秦若嫣也拿起武器,她必须亲眼去看看自己的丈夫。

刘勇等人在前面开路,护着他们往前面去。

刚才很明显是故意挑拨,要引起两方再次争斗。城门前的这一场战争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这时候只有甄义站出来才能阻止。

而在云头上,韩湘子一贯儒雅清俊的脸阴云密布:“帝幽冥,你好卑鄙。”

帝幽冥得意的大笑:“成王败寇,不管是人神魔,只要想做成大事,哪有不卑鄙的?”

“无耻!”蓝采和也忍不住喊道。

“无耻不无耻的无所谓,只可惜我魔功成就的那一天,你们是看不到了。”他说着,突然加快了血阵的吸收速度,身形快速的涨起来。

众仙心中惊骇,却是怎么也抵抗不住他的攻击。

下面死的人越来越多,这些死人的魂魄直接变成阴魂,很快就进入血阵。

秦子阙在战场里只觉得身上越来越冷,好像有人在撕扯着他,要把他的灵魂都拉扯出来。

他的心口突然感觉一紧,手臂猛地脱力,一把大刀砍过来,他却无力抵抗,就这么长着双手,一个任人砍杀的模样。

刘勇刚好回头看到这一幕,吓的赶紧过来解围,等把敌人打退才关切的问:“秦公子,你怎么了?”

秦子阙的脸色苍白,嘴唇几乎青紫,看起来病入膏肓的模样。

他摇摇头:“不知道,很冷,觉得很冷,有很多人在拉我。”

刘勇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哪有人在拉他?

“秦公子,没有人在拉你,你是不是病了?”

秦子阙摇摇头,又感觉有一个很冰凉的东西从自己身子里穿过去,他忍不住抖了抖,差点扑倒在地。

秦若嫣赶紧过来扶住他:“阙儿?你怎么了?”

秦子阙摇摇头,尽管身上很冷,脑子却突然清明起来。

他抬头,往天空中的血柱看去。这一次他看到了,那些死了的魂魄都被那根血柱吸进去,然后飞到大魔头的身上。

大魔头的身躯越来越大,力量越来越强。

韩湘子等人则是被打得凄惨,但是他们依然在坚持着,不肯后退一步。

这一次他看到,自己身边也有很多阴魂,他们在拉扯他,想要上他的身,想要拉出他的魂魄。

只是他身上有一层淡淡的金光,是这层金光挡住了这些阴魂,保护了他。只不过随着阴魂越来越多,他身上的金光越来越暗淡,很快就要撑不住了。

原来如此,韩湘子的话都在耳边回响,他终于知道要怎么帮助韩湘子了。

他知道今天这场浩劫完全是由帝幽冥引起的,只要打败了他,一切就都可以迎刃而解。

秦子阙恍惚的往血柱去,远离了秦若嫣和刘勇等人。

“阙儿,你往哪里去?”

秦子阙回头笑了笑:“姐姐,我想到办法了,你等我回来。”

“什么?”

他又对刘勇说:“保护好我姐姐。”

“诶?”

刘勇心知不好,要拦住他,却见他手里举着两把宝剑飞快的跑了。他的速度极快,眨眼就不见了,只留下一路烟尘。

“秦公子,秦公子。”

刘勇想去把人追回来,可又被敌军包围,也只能留在这里保护秦若嫣。

而秦子阙用神行千里的符咒一路跑到血阵下方,一来到这里,就感觉阴风阵阵,自己的灵魂都快要被撕扯出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突然就见有一群阴魂对准了他身上的伤口,那里的血液好像被人吸收了一样,伤口处也灌进了更多的阴气。

他看了看手中的宝剑,皱着眉头,猛地闭上眼睛,剑光闪过,两只手臂都喷出血液。少年的身形晃了晃,可还是坚定的站稳了。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大声喊道:“来啊,来上我的身啊!”

少年伸展开手臂,对着那些漫无目的地阴魂呐喊,身上的金光终于在阴气的冲击下耗尽了最后的灵力。

云头上,帝幽冥的身形暴涨,得意洋洋的要将众仙全数杀死。

铁拐李祭出自己手里的所有法宝,这才勉强给己方争取了时间。

众仙聚集在一起,互相看了看,都苦笑道:“只能用最后一招了。”

蓝采和喊道:“用就用,大不了回去重新修炼。”

几个神仙都洒脱的笑了笑,他们都是修道多年,一心只为匡扶正道,不畏牺牲。

可就在这时,吕洞宾指着帝幽冥喊道:“你们看,他的身形不再涨了。”

大家都看过去,果然见血阵暗淡了很多。帝幽冥也正莫名其妙,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蓝采和指着另一边,惊骇的喊:“你们看那是什么?为什么那么多阴魂聚集在那边。”

天空中在帝幽冥身后不远处,有一大团阴魂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球,他们在叫喊着,打斗着,似乎在争抢什么。

韩湘子看着那诡异恐怖的圆球,眼睛圆睁,心脏狂跳,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发生了,什么事,是什么事?

他的眼中落下泪来,却不知道为什么落泪。

何仙姑在一边说:“那里面好像有一个人。”

人?

“秦子阙?”韩湘子想也不想,猛地冲了过去。他感觉不到给秦子阙下的保护符咒,但是他能感觉到秦子阙就在眼前,就在那一团阴魂里面。

“秦子阙,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他冲进那个巨大的圆球里,任由阴魂疯了一般往他身上扑也不管,只大声的喊着:“秦子阙,秦子阙,你给我出来。”

可是眼前哪有少年的身形,他竟然怎么也找不到。

帝幽冥狠厉的喊道:“原来是那个臭小子,用自己的身体为饵,抢了我的阴魂,该死。”

他伸出手掌,往阴魂聚集的圆球猛然发出攻击。

可紧接着就发现铁拐李等仙挡在前面。

铁拐李说道:“他的血阵暂时没了效力,大家快趁此机会一举拿下。”

“好!”

众人纷纷响应,霎时间都祭出自己的法宝。

韩湘子在阴魂团里找人,却怎么也找不到。正要震慑走所有的阴魂,却突然被这些阴魂给弹了出来。

铁拐李劝道:“湘子,先杀了帝幽冥,再去救秦子阙,要不然你永远也救不出他来。”

韩湘子目光一凛,看帝幽冥已经在苦苦支撑,他神情沉下,目露坚定狠厉之色。

“玄冰疾风!”

天空中爆发出耀眼的蓝色光华,下方的士兵都被震得停下动作往天上看去。

待光华散去,帝幽冥的身形已经变成原本大小,身上被冰舞残绕。

“你们……”

而半空中,那些阴魂也被震荡的消散不见,只露出秦子阙单薄的身形还飘在空中,如今正开始坠落。

“子阙!”

韩湘子顾不得自己的伤,赶紧追过去。

铁拐李快速拿出一个葫芦,对准了帝幽冥:“跟我回天庭去受罚。”

帝幽冥奋力抵抗:“我宁愿你们杀了我,也不去天庭。”

“这可由不得你。”

帝幽冥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喊:“秦子阙死了,他的魂魄被吃了,再也找不回来了,他是被你们连累死的,哈哈哈,你们都欠了他的债,永远也还不了的债。”

铁拐李用力一收,将他吸进葫芦,盖上盖子:“因果因果,你怎么知道这是因还是果?”

蓝采和看着下方,一贯嬉皮笑脸的模样也变得严肃:“你们说那小子真的死了?”

铁拐李摇摇头:“先下去看看,这笔账咱们是欠下了。”

韩湘子抱着秦子阙的身体,却觉得触手冰冷刺骨。

他赶紧用所剩无几的法力探进去,却惊骇的收回手。

他抱着少年起身,慌乱的四处看,大声喊:“秦子阙,秦子阙,你出来。”

他的魂魄不在体内,必须快些找回来。

蓝采和等人落下来,看他疯狂的在四处找寻,立刻明了。那个少年果然是出事了,为了帮助大家舍了自己的性命。

大家都露出悲悯的神色,然后帮忙寻找。但是这一片如今是干干净净,哪里有半个魂魄?

韩湘子的神情几乎疯狂,眼睛慌乱急切,搂着秦子阙的身子不撒手。

“没有,到处都没有。子阙,你别躲了,快出来。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但是你出来,你听我解释。”

他低头看了看,有些疯癫的说:“地府,一定是去了地府,我去找你,你等着我。”

他掐了决这就要下地府,众仙赶紧来拦住他:“你疯了?冷静一下。”

“我没疯,子阙的魂魄一定是下了地府,我要去把人找回来。只要不超过七天,他就可以还魂。”

蓝采和拉住他喊道:“你是不是傻了?这才多久的功夫,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到了地府?”

“那你说他去了哪里?”

“我?”蓝采和低下头,他不想说,刚才阴魂那么多,秦子阙的魂魄又有这么大的吸引力,说不定……

他不能说出来,如果真的说出来,韩湘子会疯的。

但是就算不说,难道韩湘子就不知道吗?一个人死了,就算魂魄离体身上也会残留痕迹可循。

但是秦子阙的身躯太干净了,干净的完全没有魂魄残留的痕迹。就好像他不是一个躯体,仅仅是一个没有过灵魂的物件。

只有魂飞湮灭的人才会这样,就连僵尸都做不了。

众仙看着韩湘子疯狂的神情,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动了情,只可惜……

“唉!”

铁拐李忍不住叹了口气,如果他们早一点打败帝幽冥,那个少年就不会出事。

韩湘子眼中落下泪,抱着秦子阙的身躯收紧,如果他刚才没赶去抓帝幽冥,而是坚持先把秦子阙救出来,那他就不会出事。

如果他没有来云州城,那他的护身符就还在,也不会被帝幽冥盯上。

如果他多修炼法术,那他就能做出更强的护身结界。

如果……

只可惜,没有那么多如果……

有因必有果,这恶果却是害了秦子阙。

怀里少年的身体很冷,越来越冷,他一直都怕冷。

韩湘子抱紧了少年:“子阙,别怕,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一定把你找回来。”

蓝采和想劝他,魂魄散了,这要怎么找?

但是何仙姑拉住他,摇摇头。

韩湘子抱着少年,还是捏了法诀:“我要去地府,地藏王菩萨一定有办法。”

铁拐李站出来说:“我们跟你一起去,毕竟这个少年也是因我们而出事……”

韩湘子没有说话,只微微点头,众仙正要走,却突然听有人说了一句。

“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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