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墓地回来,慕云坐在屋子,编织着毛衣。我去商场买了一些菜。爸爸去世后,我几乎享受被慕云照顾。
“伟,你回来了”慕云轻轻地对我说,我喜欢她的声音,圆润而甜美。
“回来了。”我提着花蟹,露出一对酒窝,对她讲,“晚上我做煎醉蟹,我也准备了你爱喝的酒”前一天部里提升,我没好好设宴呢。
慕云婉转地回,“不,伟,你爸那有酒,他喝过的可以”。慕云惦记着爸,祭爸的那酝酒,意思他喝过了,她一定要喝上几口。
自从爸去世后,她开始念佛,一个人隔着房间念经颂佛,几乎成了她生活的大半部。
我们的谈话被门外的敲门声打断。慕云起身去打门。我回头步出小门,听到他们的交谈,
“你是伟仔的妈吧,有一封信。”
“谁的?”慕云问“你的,你叫慕云吧?”
“哦,对。”
我出来时,慕云疑惑地接过信,道声谢谢,慕云撕开信封,坐回客厅看了起来,她大惊,慕云气得手脚发抖,撕毁了信.
我拼接了信,看到一些内容.
慕云是一个清白的女人。第一次进入我家,慕云当保姆,纯粹地服伺我爸;结婚后,慕云还是那样。此时,慕云转过头去,默默继续织毛衣。
慕云起身去了厨房。那天晚上是和着眼泪吃饭。她下厨后把一盘盘菜端到桌上,喊我都是小心翼翼。
“吃饭,伟,吃饭”
她没有做煎蟹,那是慕云爱吃的,她倒是斟满一杯酒,举杯自饮,“这杯酒敬老朝,他是我生前最爱的男人”。一仰而尽!
慕云说完斟第二杯,哽咽地,“这杯酒含怨,我慕云身体清白”,慕云又一仰而喝。
我拉过她的手想拦住第三杯,慕云抖抖索索填满,“伟,向你道歉。我的到来,扰乱了你的生活!”
听到此话,我心情极度不安,慕云望着父亲的像,此时才有找到慕云到家中投靠那一刹那的孤伶感。
爸爸生前的话在我耳际回响,“伟,慕云是我们家的女人,爸爸死后,你要好好敬待她。除你,她在世上没有亲人了!”
慕云突然痛哭起来,想着可耻人发的信,我越发觉得需要保护象她一样的女人。
慕云饭后去了房间,一晚上,慕云没有再出厅中。不知道她怎么过,也许那封信伤到她的心了。我睡不着,抽烟解闷,发信息对着兄弟说:哥抽得不是烟,是寂寞。
慕云在一个星期内象没发生什么,买菜时买菜,微笑时微笑,全然没当飞短流长.
一星期后,她拖着行李箱,与我作别:
“伟,钥匙你带着”她把钥匙递到我面前?
“你要去哪里?”我问
“我去当志愿者”意识从空白到填满,她从没给我提过
“什么时候决定的?”
“二个月前”
“你没有告诉我?”
“我这次走得急”
慕云的职业更有理由,让她作为一位志愿者去救死扶伤。慕云见我愣着不动,把钥匙递到我的口袋。看着她依依舍别的背影,耳畔传来父亲的叮呤,我想念她。她没有对我发过一次脾气。
“慕云,等等,你等我,我换件衣服送你!”
慕云提着一个行李箱,停住脚步,她等我出来,却又最后拒绝了,“不,伟。我不想人家说嫌话了,我能自己去!”
“我可以承受,让他们说吧!”
我是个身正的男人,如果是以讹传讹,我又惧怕什么呢。
慕云看我的眼神是那么含忧。我此刻象望见爸爸,他的话又响彻着前方:“伟儿,慕云她是我们家的女人,除了你,她没有别的亲人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灰蒙蒙的天压着。慕云出门自觉锁上,直到我坚持送她出门,她跟我不停挥手,我才迟迟回到家中,在窗口又望了良久,直到她消失。
离开后第二个月写信回家中,慕云的信都是含泪饱情的:
“伟,你工作还好吗?我想念老朝,虽天地之隔,仍丝丝记挂.”
“老朝,动身前我去看你。坟前还有我和伟一同送去的野菊,一束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想念了,老朝,出门前我舍不得;离开坟前我也舍不得。天地不隔,我生是朝家人,死是朝家鬼”
我读不下去,泪水慢慢渗透,我原本铁石心肠,如此轻易溃泻在慕云柔情的城堡。
我回信叫她:“一定要回来,慕云,我等着你,那是你的家,我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