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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磨难篇(6)

铁木真的双手双脚都被泰赤乌人牢牢地绑上了。但他坐在囚车上镇定自若,不时地对侍从们使一个冷眼,他的从容和大无畏精神让塔儿忽台感到非常恼火,于是喝道:“此人是重要人物,我们不得掉以轻心。抓住此人是全部落的功劳,也是全部落的福气。今日就将铁木真在氏族中轮流看管。每日换一个监所,他日我定当妥善处理此人。”说完,众族人马上哄闹起来,将铁木真举得老高,庆祝他们的凯旋。

铁木真坐在囚车上安定地笑道:“那就让你们的诡计见鬼去吧!天神是我的保护神,我有什么闪失,上天会拿你们当罪魁的,你们将会被无尽的罪孽折磨着。”说完便闭上眼睛悠然地假寐起来,任凭那些泰赤乌人在自己的面前大呼小叫。此时塔儿忽台走在队伍的最前列,看到铁木真若无其事,便问道:“都说铁木真小儿是个英雄,今日来看,也不过是个平庸之辈。难道你就不敢睁开双眼看着我们威武健壮的勇士吗?”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跟在他后面的人也都笑了起来。

眼看泰赤乌氏的驻地就要到了,铁木真心情既紧张又有些没底。他看着草原上一个个闪亮的火把在他眼前跳跃,但此时他只能是默默地坐在囚车上,因为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根本无法逃脱。最后的一线希望让他安定了下来,因为他知道泰赤乌人不用专人看管他是不明智的,铁木真觉得每换一个监所之时,他便有一个逃脱的机会。心神渐渐安定的铁木真又轻轻地闭上双眼,任凭泰赤乌人怎么无理、怎么摆弄。泰赤乌人回到自己的营地,将铁木真放在草地中央,尽情地在他周围庆贺着。塔儿忽台大声喝道:“今日我们凯旋,仇敌已经抓住,我们日后便可安稳睡觉、安稳享受了!”于是泰赤乌人在一片得意的笑声中结束了一场对铁木真家族的围猎。

逢凶化吉死里逃生

离开蒙古部族之后的泰赤乌氏在草原上已经是个大部族,而当他们心中的仇敌铁木真被他们抓住之后,他们更加得意忘形起来。坐在中帐中的塔儿忽台兴奋地对众人说道:“铁木真已经让我们抓住数日,我们应该怎么来庆贺呢?”旁边的近侍脱朵延吉儿帖又站在塔儿忽台面前恭维道:“首领,我见近日天空暗淡,山中常有野狼嚎叫,不如我们找个好时辰,举行典礼来祭奠天神和山神吧!”脱朵延吉儿帖清了清喉咙又道,“我们请萨满教主来举行仪式那是自然,而最好的祭品当数铁木真小儿的人头了。”说完,塔儿忽台抚着胡须,快慰地喊道:“如此极是!现正是春暖草生的好季节,我们在祭天祭山之前要在斡难河畔举行一个大宴会,这样才能看出我们蒙古泰赤乌部的威严!”身边的左右听到这里,马上都站出来举手称是。于是一场宴会就在泰赤乌氏的内部准备起来。

在铁木真被关押的日子里,因为每个营寨都要监押一日,于是铁木真认识了不少泰赤乌氏的百姓,其中就有速勒都孙氏的锁儿罕失剌父子。当铁木真来到他家营寨的时候,铁木真见锁儿罕失剌老人面容敦厚,于是便同他攀谈起来。铁木真问道:“老者昔日在乞颜部的时候便是个敦厚善良之辈。待我得出虎口、安定事业之时,你再来我身边做我的属民如何?”锁儿罕失剌非常谨慎地喝道:“你要想宽解快活,我可以满足你,但你千万不要欺我家人敦厚便加害于我们。”说完,就让自己的两个儿子进来看守铁木真。铁木真看着沉白和赤老温高兴地喊道:“两位兄台,我们年龄相仿,但不知你们的力气如何?”两兄弟微笑着对铁木真说:“小英雄,待到天黑人散之时我可以解开你的枷锁,到时我们再好好玩耍。”他们晚上卸掉了铁木真的枷锁,所以铁木真才同他们对饮吃肉,于是沉白和赤老温便成为了铁木真推心置腹的好朋友。

但一天时间很快就要过去,在傍晚的时候铁木真对锁儿罕失剌一家说道:“明日又不知要往何处受苦,但今日之情我定会永生记得,教授予我子子孙孙也!”说完,铁木真便戴上枷锁坐在营帐中,等待另一个看守者来驱赶他去受苦。但此时赤老温上前叫道:“小英雄是个大富大贵之人,他日若能再相见,定要帮助你渡过难关才是。”说完,两兄弟便端上一盏奶酒与铁木真同饮而下。很快,下一个看押者走到锁儿罕失剌面前大摇大摆地将铁木真带走了。就这样,铁木真在监狱中虽然受苦无数,但却认识了一家好心人,并让铁木真真切地感受到生的希望。

塔儿忽台的宴会和祭祀的日子一天一天地逼近了,就在宴会举行的前一天,铁木真被绑在一个小营寨里,主人坐在草地上正在商量着参加宴会的事情。铁木真侧耳倾听才得知自己的生命正在垂危之际。铁木真用力地挣扎了一下,但那枷锁却依然牢牢地绑着自己的躯干。铁木真心急如焚,暗自在心中盘算:“明日如果再不得脱,吾命将休矣!”挣扎了一阵之后,铁木真只觉得浑身酸痛,身体摇摆不定。但为了一线生的机会,他还是努力地保存着体力,他的心中就是绝望到极点,也没有放弃对生的希望。到了天色暗淡时分,铁木真被侍卫送到了另一个营寨。铁木真站在刚刚搭起的帐篷里,拼命地用眼神寻找着逃脱的机会。就在他绝望的时候,外面走进来一个年轻娟秀的小伙子来,他低声下气地对守卫者说道:“你们都去准备明日的宴会吧!这里让我来看管吧!”说完,那两个侍卫就将差使交给了这个叫格列不列的年轻人。铁木真仔细地观察着他,没有想到的是,格列不列是个出头嫩笋的孩子,铁木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竟然脸红起来,唯唯诺诺不知如何站立。铁木真不禁心中一震,暗自庆幸道:“好了,今日来的侍从是要放我去也!我得慢慢养好体力,冲出泰赤乌营寨。”他一边想着一边佯装着打瞌睡,安静地闭上了双眼。

当天晚上,铁木真就在囚帐中安心地酣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所有的泰赤乌人都坐在斡难河畔的营地上,畅快地吞饮着酒肉,悠然地欣赏着蒙古舞蹈。塔儿忽台站在中央,高声喝道:“今日是四月十六日,正是春暖花开的好季节,带着天神和山神的旨意,我们尽情欢乐吧!明日便是祭祀天地的好日子,泰赤乌人的神勇和忠诚将让天神和山神看到,让他们保佑我们吧!”说完就将满满的一盏酒畅饮下肚。众人见到塔儿忽台如此,都站起身来同声喝道:“为泰赤乌的未来,我们祈祷天神和山神,我们会勇往直前!”众人也随着塔儿忽台,一口将一盏酒吞饮而下。塔儿忽台得意地欢叫着:“前日抓到的铁木真小儿现在就在我营寨之中,明日用他的头颅祭祀天地,神灵们一定会感动的,草原上的生命也会安心的。泰赤乌的雄鹰啊,你飞到远方带着猎物归来,我们的贵气和福气是从神灵那里降来的。”塔儿忽台狂傲放肆的言辞不断地让泰赤乌人感到激动,泰赤乌人此时也忘记了押在囚帐中的铁木真正在酝酿逃跑的计划。

塔儿忽台一族的宴会直到夕阳西下时分才渐渐散去,坐在中央的塔儿忽台醉醺醺地对身边的侍从喊道:“今日之事,让全族人都痛快地快乐了一番,果然是双喜临门呀。等祭神之后,天地和顺,仇敌消去,我便可以安心躺在卧榻上看着我的牛羊奔跑,看着我的属民欢笑!”说完,就摇摇摆摆地向中帐走去。此时侍从们都已经将宴席撤下来,去不儿罕山下筹备祭祀的事情去了。塔儿忽台一边大呼小叫,一边转过铁木真所在的营地准备回帐休息了。但在囚帐中的铁木真一直警醒着,他听到塔儿忽台醉酒的声音,心中又笑道:“今日必是我行运之日也,等天黑之后我便有机会逃脱了。”心情激动的铁木真依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轻轻地合上眼睛等待着。格列不列看着铁木真闭上眼睛,于是就羞答答地低头不发出一点儿声响。

黑夜很快就笼罩在柔软的草地上,天空都一片漆黑的时候,铁木真睁开双眼,就着微弱的火光,看到格列不列正看着自己的脸发笑呢。于是铁木真就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这年轻人的脸色马上变得通红,默然地低下头儿含羞地笑着。就在此时,铁木真悄悄地站了起来,将手上的木枷高高举起,使尽浑身的力气向格列不列后脑上砸了下去。格列不列眼睛一眨,便倒在草地上了。铁木真爬在地上轻轻窜出囚帐,看到拴在附近石栏上的银合马,于是飞跑过去,纵身上马,拼命地向草原深处奔去。不到片刻的工夫,那年轻人醒了过来,摸着自己的后脑大声地叫喊着:“囚犯跑了!铁木真逃跑了!”这样不停地在营寨中叫嚷着,于是整个泰赤乌部都惊动了。塔儿忽台从睡梦中突然惊醒,衣冠不整地牵出战马,带着众人向铁木真奔跑的方向追去。

铁木真径直向草原深处奔去,就在他有些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有大队人马奔跑的声音,此时铁木真刚刚跑出不过几里地。他在心中打起鼓来:“今日我若奔逃,必定会为众人所擒也,我得另想良方。”情急之下,铁木真站在草原上四处环顾,然后又仰视天空,此时他才觉得白月如昼,大地被照得通明。于是他又拼命地向树林中逃去。当他站在深林中之时,心中合计道:“在山林中定不是万全之策,泰赤乌人一定会首先搜查深林。”于是他将自己的银合马绑在一棵枯树上,自己却奔到斡难河边,跳进了河中。他泡在水里只感觉浑身透凉,但就着枷锁,他的脸面却可以浮露在水面上。就这样铁木真的鼻子呼吸着空气,身躯沉浸在河水里。一会儿工夫,他便听到无数马蹄声从他身旁经过,却没有一个驻足。铁木真顺着河水不停地漂动着,当他感觉危机已经离他远去的时候,突然他又听到一匹战马踏将而来的声音。于是他便又沉浸在水下。那战马突然在河边停住,看到漂浮在水面上的铁木真,于是他便直起身来大声地喊道:“铁木真小儿,还不快快与我现身来,我等寻你多时也!”听到声音的铁木真惊慌中暴露着身躯喊道:“你是速勒都孙氏的锁儿罕失剌吗?我在你家住过,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一个蒙古贵族的后人就这样被杀害吗?”

锁儿罕失剌小心地指着铁木真的脑袋诡异地说道:“泰赤乌人要杀你,就是因你有如此般之见识,他们嫉妒你这样的贤能之辈也。如果你能让塔儿忽台有你一半的智慧,他就不会干出那么多蠢事了。”铁木真看着锁儿罕失剌没有什么敌意,于是便上了岸,坐在草地上悠然地问道:“好恩人,你今日放过我,他日我定当永生不忘您的大恩情。”锁儿罕失剌焦急地喊道:“难得你还有如此闲心歇息,还不快快与我逃命去!今日放过你的是天神,不是我,你要将恩情记在天神那里。你快快奔逃去吧!我只当未曾见到你。”说完锁儿罕失剌便牵着战马一步步地向自己的营地走去。

铁木真见到如此善良之人,心中马上滋生感激之情。他在心中不仅仅感激锁儿罕失剌,而且还感激所有帮助他的人,包括他的家人。铁木真一阵激动之后径直向山林中奔去。就在此时,泰赤乌人整整在林中搜寻了一夜却空手而归。于是塔儿忽台惊异道:“难道这个铁木真插翅飞了吗?整个山林一处也没有放过,却怎会见不到人呢?”正在苦恼之中,塔儿忽台的近侍们高声呼叫:“天明了,我们再去山中搜寻一番,如此心中方能安定啊。”塔儿忽台就着早晨的微光大声喝道:“让脱朵延吉儿帖带少数人到深山中搜寻,我去处理祭祀事宜。”塔儿忽台临别之时还号召众人,“我们等着铁木真的人头来祭祀神灵呢,你们一定要凯旋而归,以慰众人之心也!”他一边呼喊一边念念有词地向营地赶去。

就在这天夜里,诃额伦母亲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于是她连夜将家人召集起来,喃喃地说出了自己的梦境——她看到铁木真浑身泥泞地站在大帐中央,一个人与整个泰赤乌军队对峙,但后来铁木真一箭将塔儿忽台射死,但铁木真在乱军中从此失去了踪迹。众人听完诃额伦母亲的话之后面面相觑,都不知是吉是凶。就在此时,豁阿黑臣安慰众人道:“小主人今日一定是逃脱了塔儿忽台的魔掌了。因为塔儿忽台死了,铁木真就没有了追杀他的仇敌了;在乱军中失踪,正说明铁木真现在逃脱了,不知在什么地方避难呢!”听了这一席话,诃额伦长长地叹息道:“我儿与我如此心有灵犀,天神一定会保佑他的。”说完就让众人各自归帐,安心地等待铁木真归来的好消息。诃额伦坐在卧榻上用心地为铁木真祈祷着,因为在铁木真身上,她寄托了太多的希望和理想。诃额伦轻轻地合上眼睛,她希望这样能继续给儿子感应,让铁木真逢凶化吉,遇难成福。

识灯下黑脱虎口险

铁木真站在斡难河畔的树林中不停地反问着:“我该如何是好?现在四面是敌,如何安身呢?”铁木真坐在战马上踌躇着。突然山间飞过一群野鸟,向泰赤乌营地方向飞去。铁木真目不转睛地看着,于是心中豁然开朗,他对自己说道:“前日锁儿罕失剌对我仁厚,今日如能再去相投,他定会挽救我的性命的!”说完,他便长长地叹息一声,顺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去寻找速勒都孙氏去了。因为路上可能会有仇敌,于是铁木真横穿山林,绕过大道向速勒都孙氏营地进发。坐在战马上的铁木真看着太阳的光线像羊毛一样柔软地照射在自己身上,他在心中想着:“今日我虽狼狈,却坚强果敢,那些泰赤乌的众人们却像是乌合之众,软绵绵的,他们不会抓住我的。”就在此时,铁木真听到一阵喊声,但很快就消失了,于是他马上高兴起来:“如此暴露于眼前都不能发现,我命有天神指点呀!”等到树林中悄然无声之时,铁木真又爬上银合战马飞奔起来。顺着前些日子的足迹,铁木真径直向速勒都孙氏的营地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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