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秋泽其实心理清楚,无论以哪种方式,他都不愿意我和秦沐春天再有任何交集。
他还是答应陪我一起去广州。
现在回想这份举动,我觉得依然可笑至极,幼稚至极。如果是现在,我绝对不会踏上这样一份旅程。
但是,在那年春之际,我和曲秋泽踏上了广州之旅。
之前我曾一度怨恨没有四季分明的广州,也怨恨它永远分不清春夏的纠葛,直到我爱上秋天的落叶分明,贪恋上那分清冷的薄雾暗霜,四季,便只有秋天了。
曲秋泽跟着我在广州撩人的夜色里,穿过无数条熟悉又陌生的街。
那晚,我跟曲秋泽说,至此之后,我将永不再踏上广州半步。
我们就像是约见一般老友一般,约了春天和秦沐。
我要大方安然的告诉秦沐和春天,我和曲秋泽的婚期定在秋天,那时候,春天和秦沐的女儿应该已经降生,秦沐和春天这对王子公主也会开启人父人母的生活了。
我其实不喜欢也不太擅长描述容颜装扮,但是每次春天出场我都忍不住看她淡然文雅的着装。那天她一身肉粉色的长纱裙,披了一条轻披肩,衬的皮肤白皙剔透,俨然盖过一切的亮唇,发色微黄蓬松……
抬头看她的瞬间,我忍不住在心里慨叹,好一个美丽的春天,这恐怕是我这几十年来见过最美的待产女人。
“夏心,你比我之间见你气色好多了。”
“你也是,是我迄今为止见过最漂亮的准妈妈。”
秦沐和曲秋泽互相点头示意,坐在彼此对面。
这个场景我没有幻想过。
我只是清楚的明白,在广州,在这个城市里,我依然是仰望着春天。
我跟春天聊她待产的准备,聊孩子的名字,聊我和曲秋泽准备结婚的种种。
秦沐和曲秋泽推杯换盏,这之间的你来我往何滋味,也只有秦沐和曲秋泽才知晓。
只是让我春天都很意外,曲秋泽和秦沐不停的举杯憨笑,不停的你推我搡。曲秋泽早已没了往日的沉稳,秦沐也没有了原来的肃穆。
好像,我们这一面会是永诀。
最后,曲秋泽和秦沐烂醉。叫了车,我先帮春天把秦沐送上出租车。秦沐却在我关车门的一瞬间拉住我的手不放。
他说,“夏心,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我顾不得看春天的脸色,只是慌神的抽手回望曲秋泽,他迷离的醉眼看着我和秦沐的拉扯,跑过来。
在灯火明媚的光线夹缝,看着他曾经沉稳的脸颊闪过几秒忧伤的神情,我心口隐隐作痛。
一辆开的飞速的车就在这夹缝里闪出,曲秋泽的忧伤被抛出又重重摔落在地上。
……
我任性。
我幼稚。
可是曲秋泽,你怎么可以任我如此幼稚如此任性。
我不该来广州。
广州是我的伤心地,不该是你的。
曲秋泽被推进手术室很久很久……
那个瞬间,我发现,除了曲秋泽的电话号码一直在我脑海里徘徊之外,我拼命想,却想不起任何人的联络方式。
我不知道我联络了谁,谁又联络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左落落和曲秋泽的父母亲一同来到了医院。
左落落很不客气的给了我一个白眼。
曲秋泽的父母亲只是看了我一眼,比我忧伤,不再问不再理,只是沉默的凝视着手术室亮着的灯。
我还有资格说什么呢?我本来又有什么资格?
难道我的资格,就是造就了这场事故?
我只能祈祷,曲秋泽是个好心的人,也是个好命的人,神啊,一定不要夺走他的生命,如果,是我的命运拖累了他,我可以选择从他的生命里消失,只要他活着,我可以做任何交换。
广州的春天,冷过北京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