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江来到张玉伟的办公室,张玉伟非常生气:“你找到王省长,王省长还不是按程序,将李国强的报告转批给我?我不听你的解释,讲吧,联系这么急,非见不可!”
赵子江说:“检察院的同志来调查杨思源捐款的事,我认为李国强同志前后都已向组织报告,现在再报告,我认为是妥当的!”
张玉伟说:“你认为不应当调查吗?”
“我没这样认为,我只是认为通过调查捐款,矛头直指李国强同志是不妥当的!”赵子江说,“杨思源和李国强是朋友,他看到老龄办设备陈旧,连辆车也没有,所以就给老龄办捐了款,并且还查杨思源承建老年公寓及李国强儿子李文承包工程,并查了李国强同志私人账目……”
“你是想来告诉我,调查是不妥的,而且要指责我是主谋?”
“没有人反对调查,而木共月同志酒后公开说抓捕杨思源是给李国强颜色瞧瞧……”
张玉伟阴森森地说:“难道醉鬼的话你们也相信吗?”
“木共月是似醉非醉,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想拉大旗作虎皮,炫耀自己威吓别人,岂不知露了天机!”
“你有些过分!上次煽动造反的事还没完!你不想好了是吧!”张玉伟威胁道。
“我对自己过去不择手段追求名利感到可耻,我对李国强的光明磊落发自内心敬佩!”赵子江道,“从老龄体制改革到老龄办的每次重大活动,你几乎都持反对态度,你将好恶用在了工作上,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并非只帮李国强同志递交报告,而主要是请领导抛开偏见,对老龄办的工作给予支持!”
“老赵你太让我失望了,为了你煽动上访不受处分,以观后效,我力排众议,我曾打算你主政老龄办工作,你……”
“谢谢领导给我将功折罪的机会,”赵子江道,“我现在才认识到自己灵魂深处肮脏的东西。据我观察,也请你相信,李国强决不会是你竞争的对手,他只是想在余生,为东苏省老年人办点实事。你不要将他列为假想敌,也不要为当年的“一票否决”耿耿于怀,李国强的人生境界,让我高山仰止!”
“不愧是李国强的得力助手!”
“你又一次作了大胆假设,”赵子江道,“我还没达到助手的资格!”
“你要好自为之!”
赵子江郑重地说:“我也是想奉送给你这句话!”
王晓力听说职工要去上访赶紧来找李文商量对策,见胡冬云也在,于是说道:“公司五千余名职工,特别是跟随杨总几十年的老职工,要求赴省示威,立即释放杨总!”
李文说:“我们要做好职工的工作,不能盲动,要防止授人以柄!”
“职工的工作不好做,”王晓力说,“有的说哪怕被公司开除,也要去省城上访!”
胡冬云说:“无论如何也要做好职工的工作,要等你国强伯伯回来!”
“李伯伯到哪儿去了?”
李文说:“我也是急死了!”
胡冬云说:“我打电话问赵子江主任,他告诉我放心,说国强临时出个短差!”
王晓力担心地说:“他们莫非也对李伯伯下了毒手!”
“木共月这伙人疯了!”
胡冬云分析道:“目前他们还不敢!”
李文说:“咱们要抓紧把账目再整理一遍,包括两公司合并的手续,准备他们审查!”
“我已安排人去做了,”王晓力说,“只是你要注意呀,眼睛都熬红了!”
“我能不急吗?”李文说,“一个人最可怕的,明知道自己最敬仰的人遇难,而自己爱莫能助,束手无策!”
“我刚才给你爷爷奶奶打了电话,据沈路说,老杨被拘留后,他们一直吃不下去饭!”
“这怎么行?”李文道,“我们今天要赶过去劝说劝说!”
胡冬云说:“你姑姑已经去了!”
王晓力接电话后,说:“我通过一个同学探悉,专案组紧紧抓住杨总捐款百万给老龄办,咱两家公司合并,还有帮助奶奶治病的十万元钱不放,以此打开缺口,从拘留到移送检察机关批捕!”
胡冬云说:“这只是一阵鬼火!”
赵明也听说杨思源被抓的事,他决定深入调查,赵子江回到家里时,他把此事告诉赵子江,赵子江说:“儿子,老爸坚决支持你介入这个案子!”
赵明说:“不担惊受怕了?”
赵子江说:“记者这个职业就是一个高风险的职业……”
“我知道你下面要讲什么……“赵明说难道你不需要了解应当急需了解的吗?”
赵子江着急道:“心急如焚!”
赵明说:“我有一个内线,可以通过他去了解一些情况……”
“那太好了……”
沈长安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反复播放自己的录像。
这时屏幕上出现了东苏大学与省老龄办联合办学的画面。
李国强说:我“们这次与东苏大学联合举办全省分管老龄工作县级干部及老龄办主任学习班,是一个创举……”
镜头一闪,他看到杨梅正坐在下面认真听讲,沈长安生气地关掉电视,耳边又一次响起他和张玉伟的谈话:张省长讲得对,张省长讲得对,这是李国强的一个大阴谋……他给杨梅打手机,手机已关掉。
沈长安歇斯底里地吼道:“杨梅,杨梅,我不能失去你!我虽然没有李国强官大,可我的心对你是实的呀……”说完,沈长安失声痛哭起来……
学习班一下课,杨梅便急忙出教室,到僻静处拨打手机。沈长安正气极败坏地摔砸东西,手机一直在响,他也不接。过了一会儿,杨梅又打座机,他还是不接。于是杨梅只得打给政府办公室的王主任:“王主任,我是杨梅。我朝家里打电话没人接,我估计沈长安在家,请你安排同志赶快去我家一趟看看,别有什么意外!”
王主任说:“好的!”
杨梅打完电话,知道沈长安的情况不好,赶紧请了假,说了情况之后,省老龄办派车送她回家。路上,杨梅接到王主任电话,说沈长安已经昏迷,正送往医院。
杨梅赶紧打了沈路电话,沈路听说沈长安病了的消息后,也急忙往回赶。
杨梅来到医院的时候,沈路早已来到,见沈长安已经平静下来,但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不该和你杨梅结婚,你应当和李国强结婚……”
杨梅的脑海里浮现出三十年前的一幕:她坐在旧书桌前,手里拿着李国强的一封信:“梅,你一直都没给我回信,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毕竟家里出了这么多事。我也挂念,但又不能为你分担什么。这让我的心里怎很不好受……只想赶快学成毕业,回到家乡,回到属于我们的那片土地……
很多时候,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在学校里、在小河边,在月光里……我忘不掉那些我们共度的欢乐时光,哪怕是你有时候会耍小脾气、使小性子,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是那样的幸福……”
沈路无奈地看着杨梅,她知道杨梅和李国强自小青梅竹马,可最终没走到一起,这在她的心里一直都像一个谜,直到沈路问她时,她才说:“我知道,我一直都觉得对不住你李伯伯,那对他伤害太大了……”
“当时既然这么爱,那为什么还硬要分开啊?”
“我大学也没能上成,只能留在家里照顾你老太太和你姥姥,”杨梅叹息道,“这就是命吧……”
沈路疑问道:“这跟分开有关系吗?”
“家里只我一个人,干活、挣钱,我难道就不想上学?难道不想像你李伯伯一样?可家里没钱,还有三位老人需要照顾……”杨梅道,“后来,我觉得离你李伯伯越来越远了,和他的差距也越来越大了,就想着他也该有他的幸福,他也该有他的生活,于是我就听了你姥姥的话,答应了你爸,他就到我们家来了……”
“我知道当时你们肯定都很痛苦……”
“我听说你李伯伯知道后,得了一场大病……”杨梅道,“你李伯伯也可能因为这事,几年后,在父母多次催促下,才找了你胡阿姨,他已过了而立之年了……”
“胡阿姨知道你们以前的事吗?”
“当然知道了——”杨梅道,“她人挺好的……”
“是啊,”沈路说,“哪像我爸这么多事!”
“最先也挺好的!”杨梅道,“照顾三位老人也很上心,后来,三位老人相继去世,他被你李伯伯推荐到镇上当秘书,又读了大学,从那以后,一直到现在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唉……老觉得……”
“妈……”沈路道,“我觉得你们活得累很苦……实在不行就分开吧!”
“不行,原因我也讲了多次了!”
“我觉得这些理由都不成立……”沈路说,“说为了我,我发自内心地劝说你们分开,说为了家庭,可……家现在已名存实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