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归人,闻旧事,淡漠的心终究还是闹腾了一夜,难眠,至置晨曦,凤墨倾才好不容易深睡了一会儿。
然,也只是一小会儿而己。一直保持着警惕心的她,在滴嗒滴嗒的声音响起时,瞬间清醒,瞌目卧床侧耳聆听。
风吹雨打?下雨了。
这雨似乎下得很大,估计一时半会也不会停下来。
凤墨倾面具下的眉头微微拧起,双目懊恼的盯着头顶的杏红缦纱帐,早知今日有雨,昨晚就不该逗留,雨天赶路终究不是件好事。
凤墨倾回思着昨日种种,决定还是冒雨赶路,宫汐颜所说的事自己也没有继续追究的必要,既然自己已经决定要了段所有过往的是是非非,那么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虽然依日恨着宫汐颜,但是如今她身为蛊祭人,己经得到了报应,看在她还收留那群无家可归的孤儿寡母,自己暂且留她一命,让她继续照顾那群曾与自己并肩作战的亡者的家人吧!
凤墨倾深觉如今只要找到幻生果,其它的事暂且可以先都放一边,毕竟笙儿等不起。
“咚咚咚!”
三声轻脆响亮的叩门声响起,打断了凤墨倾的思虑。
“倾倾,你醒了吗?该起床吃早饭呢!”
听着从门外传来李凉川含着雀跃的声音,凤墨倾张开的明眸一沉,心里说不出来的沉闷,掀开绸被,翻身坐起。
门外的李凉川似乎听到了房内的动静,便继续道:“倾倾,热水我己经给你端过来了,现在我放在门口,你若穿好衣裳就自己出来端,我现在还要到厨房去给你端吃的。”
凤墨倾闻言,看了看裹在身上一夜未脱变得有些凌乱的衣服,顺手整整,弄好后便对着门口的方向嗯了一声。
门外很快就传来一阵阵轻快的脚步声,然而很快就被逐渐强烈的风声雨声给遮盖过去了。
好一会儿,凤墨倾才起身站起走到门口打开门。
微光倾泄,入眼一片烟雨朦胧,湿润的凉风拌着泥土花草的气息迎面扑来,透过凤墨倾的身影挤进厢房,闷热闭气的房间一下子变得凉爽清新起来。
不见不思,一见入迷。
漠北少雨多风沙,绿洲亦难觅,而此时眼前如泼墨般的雨中山水画就此映入凤墨倾的眼帘,氤氲朦朦,像一幅飘浮的面纱,随风万千变化,触动她内心处的灵魂。
凤墨倾为此着迷,不知不觉中便走到屋檐下,昂首盯着屋角一处抬手接着瓦檐上顺流而下的水柱,静静的感受着难得的宁静。
李凉川提着食膳回来时,便见凤墨倾如孩童般用手接着雨水玩儿,乃至衣物被溅开的水花沾得半湿。他灿若星辰的明目一怔,随后唇角微微上扬,目含宠溺,脸上露着无奈的笑容。
“这雨还要下好几日,你要是喜欢便多留几日好了。”
凤墨倾闻声一冏,收回湿漉漉的手,垂头暗自唾骂自己,警惕心越来越差了,一场雨而己,自己居然就此入迷忘了身处何处,有人靠近都未察觉。
“收拾好包裹,马上就走!”凤墨倾冷冷的吐出这句话,便转身走入房间。
李凉川轻笑一声,这是恼羞成怒?侧目看了一下檐外的绵绵烟雨,李凉川眉梢一挑,得,又要磨嘴皮子了。
待李凉川将吃食布好,凤墨倾在屏风后也已梳洗好了,重新换了件外衣,依旧一身黑,煞气极重。
看着一身黑的凤墨倾,李凉川情不自禁的想到在泅水山身着女装的她,那儿几****是放松的。荐待她真正身着女装面对天下时,便是她真正释怀之日吧!
李凉川愣神的那会儿,凤墨倾已就坐吃了起来,轻轻嚼咽声拉回神游的李凉川,李凉川又一愣。
明亮的双目透着惊诧,倾倾居然当着他的面吃食!李凉川瞅了一下依旧风雨绵延乌云密布的阴天,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啊!她怎么呢?
不能怪李凉川反应如此上大,他虽和凤墨倾相处快一月了,可从未与凤墨倾同桌就餐过。每次吃饭不是凤墨倾端的饭独自回房吃,便是他被凤墨倾从房间一脚踹出来另寻食物。
“倾倾这样吃不嫌不方便吗?”
李凉川目不转睛的看着凤黑倾用筷子夹着一点点的菜肴,小心翼翼的往嘴巴处开着洞口的面具里送。看得他都嘴角一抽一抽的,倾倾这么干脆利落的人,吃个饭却这么磨叽麻烦,真难为她了。
凤墨倾闻言瞥了他一眼,当然不方便,这还不是因为你站在这里吗!凤墨倾也想不清自己为何不向往常那样直接将李凉川遣出去,也懒得想,继续慢悠悠的吃着。
凤墨倾难得的温和不带刺,李凉川自然也不会傻着自己找虐,于是笑眯眯的坐下来看着凤墨倾累人的吃法。
凤墨倾冷眼一瞟,看着笑得特不怀好意的李凉川,放下碗筷,不容拒绝道:“拿包裹去。”
“好好,就算要走,你也多吃点。”李凉川扫了一眼桌上的食物,面露忧虑,嘟囔道:“别浪费,吃了这餐下餐还不知在哪儿呢!”
说到这个凤墨倾更吃不下去了,这人是在提醒她在吃仇人的白食吗!没银子吃饭还不是你害的!
凤墨倾冷冰冰的看着李凉川不言不语,李凉川立马想抽自己的嘴巴,自己怎么这么傻了,尽干找死的事儿。
李凉川明亮的墨曈在眼眶内转溜了一圈,打着哈哈对散发着阴霾之气的凤墨倾道:“呵呵呵,倾倾你放心,饿着谁我都不会让你挨饿受苦的。你身体还虚着,多吃点才有力气赶路。”
凤墨倾本想回一句“多事”,却恰巧在这时听到廊外有脚步声靠近,一听就知道是自己的对手来了,便禁了声。
李凉川自然也听到有人来了,只是不知是寨子里的那位匪汉子。
“怎么你们决定今日就要走吗?”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走廊外老远就传来赫哈尔的寻问声,李凉川闻声一笑,侧目看向门口道:“怎么堂堂千狼寨大当家的会这么关心我一个小药农的去留呢?”
“嗤,我关心的是血凝。”门口出现赫哈尔高大壮实的身影,微光被遮,未点烛火的厢房变得更加阴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