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灯火通明,李凉川在黑暗处待得有点久,进屋时被恍花了眼,眨巴了几下,看着满满一屋婢女,眉头微皱,向跟在身后的瑞王示意让她们先下去,便直接进入内室。
掀起白色纱帘,一股夹杂着血腥味的药味扑鼻而来。李凉川有点不适和懊恼,这才进来就闻到血腥味,这要是看到了血晕了过去,不但没救人自己反而丢死人了。
他这样一想,眼睛都不敢向床上看去,而是侧身看向右边急步迎上来的人。
李凉川常年四处游走采药,路上也见到过不少惊艳绝伦的男男女女,而眼前的这位白衣人却愣是让他感觉惊魂。
如果不是看到他那平平的胸膛,细致的喉结,李凉川绝对会说这人就一红颜祸水。
这人就是修罗将军么?难怪要带面具,这样的脸征战沙场,有着说不尽的麻烦吧。再想想他的声音,也就觉得这样的容颜配这样的声音恰恰好。暗中嘲笑自己少见多怪,正欲发问,那人却什么都没说,直接拉着自己奔向床头。
“诶,等等!俺晕血啊!”李凉川眼睛盯着那人后脑勺急忙的喊着。
“什么?”白衣人是凤墨笙,也是凤墨倾的胞弟。他转身看着盯着自己脑袋穿着奴仆衣衫的人,愣愣的问。
“墨笙,不用担心,有他在墨倾会没事的。你今日身体如此折腾,恐怕难以承受,先下去休息吧!我和子遥在这照顾就好。”韩子非看着嘴角抽搐的李凉川,不悦的伸手把凤墨笙拉到身前,满眼柔情的轻声劝说。
这瑞王真不靠谱,不去担心床上的,居然安慰起一个在腥风血雨中闯荡十年的人,而这个人还是自己仰慕好奇了三年的修罗将军。又看了看那张惊世容颜,李凉川无语了,心里那个滋味啊,比吃了黄疸还苦,难受。
“子非你不用劝我,不看着倾儿好起来,我绝不踏出这房间半步。”凤墨笙认真的说完这句话,就向李凉川问道。
“只要看不到血,你就可以治好她么?”
“我尽力而为,我只是一介药农,不是神医。”自己兜里的药只能续凤小姐的命,并不能治愈,当时师兄是这样告诉他的。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这种承诺自己无法应承。
凤墨笙的双眸更加暗淡忧伤,随后一言不发,走向床边。韩子非动了动唇角,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口,而豪爽的韩子遥却是坐在红木椅上,低着头品着茶香静默不语,似乎这一切与他无关。
韩子遥似乎能感觉到李凉川若有所思盯着他看的眼神,他抬起头,咧嘴一笑,举起手中茶杯说:“来一杯么!”
李凉川笑了,摇了摇头道:“不用,王爷真是好雅兴。”
聪明如韩子遥怎么可能听不出他的话中话了,他只是哈哈一笑,继续品茶。
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李凉川暗想着,不知道今晚能否睡个好觉,这些人可没一个是好惹的主。哎!幻生果啊幻生果,为你大爷我可真不知还会遇上些什么事儿。
“公子,你可以过来了。”一声轻唤,拉回了李凉川思绪。
药味依旧浓郁,血腥味到是淡了,李凉川放心的朝床头走去。怎么是“他”!午时还好好的人,此时却如将逝之人,静静地躺在那儿,呼吸微弱,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
李凉川除了震惊,那种难以言喻的疼痛也发作了。
“他”还是覆盖着那银色面具,身着那件黑色的暗云素服,就算双眼闭上了,却仍然能感受到一丝丝冰冷之气。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就是那个传说中曾经一舞倾天下,如今卧榻寸步难行的凤小姐凤墨倾。
看着那更加苍白血色难见纤细的素手,李凉川心痛的更厉害。他忍着莫名的心痛,将手搭在凤墨倾的脉搏上听脉。
“关于她的病情,你们没有什么需要告诉我的么?”听完脉,李凉川侧头向留在室内那三个人挑了挑眉,无奈的寻问。
“既然你都看出来了,何必问!”韩子非冷笑一声,吐出令人恼怒的话。
“好吧,我救不了她。”干脆利落的回答。
“找死!”韩子非目含肃杀之气,怒喝。
“不可能!”凤墨笙惊慌失措的喊道。
“诶,小兄弟别这样!”韩子遥眼眸一沉,苦笑着说。
李凉川对着三人两手一摊,扫视着他们缓缓的说:“我也没办法,我师兄给的药根本就无法医治她这种病。况且她根本就没痼疾,而是中蛊毒,这蛊毒三位应该都比我清楚吧。”
三人皆一愣,怎么也没想李凉川说出的是这样的原因,一时无法言语。
“你是说冬师父给你的药是治痼疾的么?”片刻寂静,凤墨笙眼眶溢满泪水,幽幽的低语。
看着修罗将军伤心欲绝,泪水弥满的眼睛,李凉川就算不忍心,却也只能点头。
凤墨笙失魂落魄的走到床头,跪坐在床边,双手紧紧的握着凤墨倾的手,凄凉悔恨的说着。
“倾儿,又是我害了你,我好恨,好恨……”话还没说完,人就晕了过去。
韩子非脸色青黑,抱起晕倒的人儿,冷眼对着坐在床榻边上的李凉川说:“她如果有什么不测,以后每年的今天将是你的祭日。”
话完,就抱着怀里的人不留片言只语的离开了,留下满脸无辜的李凉川和直翻白眼的韩子遥。
留下的俩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俩人都咧嘴笑开了。
“帝王家的臭毛病,让兄弟你看笑话了。本王名韩,字子遥,如果兄弟你不介意可以叫我子遥。”韩子遥起身离开了茶座来到床头,看着李凉川笑道。
“子遥兄,在下名李,字凉川。”李凉川虽不喜欢帝王贵族,但他喜欢豪爽的人。
“凉川兄,明人不说暗话,你有办法救我的好兄弟!”韩子遥摸着自己下巴,眯眼肯定的笑说。
兄弟?李凉川有点错愕,床上明明躺的是女人,何来兄弟之说,韩子遥此话何意?如其多想不如问清楚。
“在我回答子遥兄这个问题前,子遥兄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么?”李凉川笑问。
“凉川兄,我知道你要问什么!”韩子遥眼光狡黠看了一眼李凉川。
“她才是陪我征战沙场十年,血浴烽火同生共死的好兄弟,镇北大将军凤墨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