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豪左柏在西山郊野别墅举办中等规模的宴会，潜入龙华本地的独立杀手们纷纷前往。西山别墅的安保措施很难说做得多么到位，混进去也很容易。洪龙龙这天在城市里旅游，路过那片，忽然生出过去逛逛的念头，然后被门童礼貌但坚决地拦了下来。
我就知道。洪龙龙尴尬地抹着鼻子，打算顺着围墙转一圈。在别墅后门看到个熟人。
特么的凌凌漆正骚包地倚在墙上，一短发美女双手环抱冷冰冰地看着他。
这个就是赵平安说的李香琴吧。心里这么想着，却也没打算过去打招呼。眼下这样的场面够囧，凌凌漆手上想也有工作。于是绕过小灌木丛，溜了过去。这一片后院偏僻得很，要不是洪龙龙突发奇想从旁边穿过，压根不会有人发现正在爬墙的狼。俩人相互对视，气氛一时间非常尴尬。
“做事啊——哈哈……”
“是啊。你也忙，呵呵……”
“你忙。你忙。”
洪龙龙一脸晦气穿过小树林，墙角又看到一人。小树影子给灯光映射，一敦厚的汉子盘膝坐在影子里，吃便当。洪龙龙一时好奇多看了俩眼，瞅见他一嘴金闪闪的大钢牙。
大钢牙放下便当盒，把眼一瞪。
“瞅什么瞅！没见过帅哥！”
“不好意思……”正要走开，大钢牙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咦。
“哎——小崽子你回来。你是不是——”他又仔细打量了片刻，恍然大悟：“上回在星湾撂倒蛇那个？”
洪龙龙后退俩步，捂住额头。
“大哥……你又是什么人呐？”
“咦……你这个能力，该是特种部门的吧，你不认识我也正常。我是本地的，稽查三所。”
洪龙龙张大嘴想说什么，又很快合上了。稽查三所这个地方听赵平安讲过，好像住着一帮神经病，都是自我改装人。据说其中有个代号叫铁牙的以前是刑侦部队老兵，常年跟黑暗世界的杀手交手，潜移默化下脑子也不好，加上这些年身体伤残，身躯零件一件件拆换，半折腾着就把自己折腾成了中危级改造人。
“我不是国家军事科的。”洪龙龙矢口否认。
“不是军事科的这时节会到这里？莫装啦。”大钢牙一脸“我看透你了”的表情，笑容尤其渗人。洪龙龙打了个哆嗦，赶紧撇清。
“我只是在这散步……”
但还是被兴致勃勃的大钢牙扯到地上。大钢牙跟他叨叨半天，无非是想叫他帮自己改造下身体，最好能多给他装俩枚电子震撼弹之类的东西。洪龙龙一头虚汗，只好干笑。
“不过，说起来你们稽查所的，今晚为什么来这里呢？”
“鬼知道。上头说这边有暴龙骨的消息，让我们盯着那个北地来的特工。你看着了吧？就是那个瘦不愣愣的小个子。”
“暴龙骨？”洪龙龙很惊讶。要说他还确实不知道这个消息，也不知道这里就是左柏的别墅：“难怪。”
我说怎么看见狼呢。他在心里面嘀咕。
“我跟你说。你莫跟九组的人走进哦，九组的人蔫不拉几的……好了不说了，上头有人call我。靠，又是那个死三八。改天给我做改装哦！”
洪龙龙给了他俩枚电磁矩力场。大钢牙兴冲冲揣进怀里，丢掉便当顺着围墙就爬上去。洪龙龙目送他走了很远，心想为什么干他们这行的都爱爬墙。
也许是职业习惯。
正这样想的时候，迎面一辆熟悉的跑车刺啦一下溜过来。哐当一声重响，他被撞到墙上。
面容俊朗的青年从车上下来，骂骂咧咧地。
“嘿，没死吧。”司空屠蹲下说。
洪龙龙捏了捏小腿，突然陷入片刻恐慌。膝盖下麻木冰凉，没有一点知觉。司空屠看他表情，皱了皱眉头。
“十万块，私了。”他说：“实话实说。搞到法庭上，我都不会有事。”
从他嘴里的酒腥味很冲鼻。洪龙龙瘫在地上，心里骂娘。突然，他心头一震，仔细向司空屠看去。
“看什么？”司空屠眉头皱的更狠了。
“没什么……以为在哪里见过你。”
“在哪里？杂志还是电视上？”司空屠冷笑：“无所谓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摔在洪龙龙面前。
“就这样了。别再跟我胡搅蛮缠，我耐心好也有个限度。”
倒车离开，豪华跑车冲进门厅。门童恭敬地小跑过来，有人引导车子向车库行驶。洪龙龙一只脚艰难地站起来，尽力舒展左腿膝盖。突如其来的剧痛感让他松了口气。
又向围墙里看了一眼。雍容华贵的人们在那边温柔浅笑，女人细嫩的皮肤在灯光下映射珍珠色光泽，男人则高雅而绅士。他羡慕地站了一会，又抬起脚，一瘸一拐向远方离去。
就在他离开五分钟后，围墙内传出惊叫和密集的枪声。
……
“炸了，全炸了。”第二天医院骨伤科中，赵平安俩头走碎碎念：“左柏被杀，好不容易捡到的头绪全断了，现在针对龙骨的调查全要从头开始，完犊子！都是那个蠢货凌凌漆瞎搅局，现在——全完了！”
洪龙龙心想那你别在我这里嚷嚷，心正烦。正赶这时候凌凌漆提着水果进来。赵平安不尴不尬打声招呼就出门去了。
“哇很严重啊。”凌凌漆在石膏上拍了一下。洪龙龙龇牙咧嘴。
“手放轻点……”
看上去凌凌漆手脚也不大利索。进门时也是，一瘸一拐的。
“伤着了？”洪龙龙问。凌凌漆点点头。
“算是吧。”
“唉……昨晚我看见你们了。就是你跟……那个该交李香琴吧。听赵平安说，你到龙华是跟她接头的。”
“有这码子事，也是崩了。打打杀杀的事情……唉。情仇难断。”
“啥？”
“没什么。你好好养养，我要回北地了。有没有俩百块钱借给我？买火车票不够。”
洪龙龙给他取了钱。窗户里目送他一瘸一拐着走远，感觉他的背影好像一条狗。
也许每个人都有难言的故事吧。这样默默地想。
便衣的男人走进来，摘下口罩。是狼。
“我到现在都没法相信。你怎么会被一辆车撞到？”狼费解道。
“我不是你们职业杀手。我松懈的时候很多。”
“在这个圈子混，你这样早晚被杀死。”
“我没说要在这个圈子混啊喂！”洪龙龙大惊失色：“讲道理上次是意外我才动手的，而且是他们先动的手！”
狼摇了摇头，还是没有讲话。他给他留了一个号码，叮嘱他有事可以找这个人。
“你要回杀手组织吗？”
“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狼似乎不愿多说：“你还是不愿意跟我合作？”
洪龙龙想了想，给了他一枚铜制的十字架。狼很是费解，但还是收下了。
“这个东西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有用。”洪龙龙说。
“我叫它法拉第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