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今天了吗,今天是风林秀木高中的毕业式。本来应该伤感,不过这个世界也就维持这三年而已,风林秀木已经经过了无数次的高中三年了,这种事情早就麻木了,下一个三年又会是什么样的?
在这样的世界里风林秀木不愿意与任何人产生交集,再真实的东西于此处都是虚幻的。系统为了防止让风林秀木沉浸在这个世界里,甚至直接使用了部份他本人的经历。在这个世界里,风林秀木在设定上依然是父母双亡,他的父母还是死在了月球上,唯一不同的是他没有成为佣兵,而是和一个虚构出的姐姐相依为命。再怎么说,这样平稳的生活也不错啊,至少好过在宇宙中漂泊的那些日子。
风林秀木拍了拍自己的脸,打起精神,翻身起床。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话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就在风林秀木刚要起床是,他发现一个女人睡在他的旁边。
“当然是为了欣赏我可爱的弟弟的睡颜了。”
“你居然能理直气壮地讲出这种理由!”
风林秀木无视在床上张开双手求拥抱的风林奈奈,自行去进行洗漱。
餐桌上摆着精致的早餐,不用问,肯定又是出自风林奈奈之手。这家伙,都跟她说多少次了,不用特地早起给我做早餐的。但风林秀木也不会辜负她的劳动成果。一边大口吃着煎蛋,风林秀木一边问道:“老姐,今天大学放假吗?”虽然只比风林秀木大一岁,不过风林奈奈是大二生。
“啊,遭了!”风林奈奈入梦初醒。
“你快走吧,碗筷我会收拾的。”
“那姐姐就先走了喔。”风林奈奈拿好胯包以后停在了玄关,她回头看着风林秀木,“姐姐出门前弟弟不给我个爱的亲吻吗?”
“才不会有那种东西,行了,快去学校吧。”
“那我就出门了。”
“一路走好。”
随着门合上的声音,风林秀木叹了口气,“姐姐吗?”对于这个姐姐他的感情多少是有些微妙的,这是在轮回中唯一陪伴着他的人,虽然知道这个存在只是虚构的,但是风林秀木也不能理性到极点,这共同生活的三年将随着重置消失,想想还是有些沮丧。
收拾完碗筷,风林秀木在玄关换好鞋,出门前习惯性地查看见体表的纳米防护层的状态后,也踏上了去往学校的路程。风林秀木所在的地方是隶属星盟的人工学园行星,居民四CD是学生。另一方面,虽说是颗行星,但它并没有围绕着任何行星运动,它的能量主要是由希格斯反应堆所提供的。由于没有昼夜,所以头顶上随时都是星空,而又因为没有大气,这些星光又显得特别的耀眼。
真像啊,风林秀木突然觉得这片星空与在月球上看到的那片很像。空间传送站台前各种各样的人等在那里。马路上几乎没有车辆,虽然车辆搭载反重力装置有耗能低的优点,但由于低速和不能在无重力或微重力地区使用的缺点,让这种交通工具完全成了复古品。虽然也有私自关闭反重力装置,喜好以更原始方式驱动的飙车族在。
风林秀木也排进了队伍里,他站在一个巨章鱼和一个蝴蝶人后面,从他们的对话可以得知,风林秀木应该是和他们在一个年级的。这里居然会碰到一个学校的人,而且同级,实属巧合,不过风林秀木并没有和他们结识的意思。
远方的3D巨幕,正播放着全息影像的广告,那是NH(Nightmare Hill)电视台上一个脱口秀节目的预告,下期要讨论的话题是关于异种族恋爱和变种手术的话题。知名的明星,和他同为明星的接受过变种手术的恋人出现,呼吁大家尊重跨种族恋爱和变种人,投影上出现了诸如真爱万岁和恶心,变种人去死以及要我支持你们,给我个恋人先的三大类评论。这期节目应该还满有意思的,不过风林秀木是没机会看了。
“先生,呱,你要去哪儿?呱。”接待风林秀木的是一只戴黑框眼镜的青蛙,“先生?呱。”
风林秀木回过神来,说出了目的地,走进了传送舱。
抵达了学校,风林秀木走进了毕业典礼使用的场馆,他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进入了里面,此时毕业典礼还没开始,风林秀木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在上面有些手足无措。
这所学校的校风还是相当自由奔放的,在例行的领导致辞和优秀毕业生演讲以后,舞台可以给每个学生使用。毕业表白,大家应该是这么称呼这个节目的。据说两年前一个前辈拒绝到了728个人的毕业表白,那还真是,豪迈呢。
毕业表白也接近了尾声,学校很贴心的为胜者组和败者组准备了红酒和香槟,胜者可以两人对饮,而败者至少也能开香槟为人生迈向下一个阶段庆祝。这时候就是毕业舞会了,这是毕业典礼的最后一个节目。
这是单身狗们在毕业前完成某种意义上毕业最后的机会。其实风林秀木也会跳舞,虽然都是佣兵们平时消遣的粗鲁的战斗舞,在这里,不可能找得到舞伴吧。
舞台中央升起,一个身着长裙女人出现在大家视野中央,这是男生们选出的今晚的Queen,她说了几句炒热气氛的话之后,以高亢的嗓音吼道:“Let'spaaaaarty!”
音乐,灯光随之而来,风林秀木独自坐在角落里在脑内读着一本悬疑小说。他遮断了视觉听觉,准备静候舞会结束。忽然间,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触上了他的唇。他回到了世界中,发现一个女子正和他接吻。
这是舞会的Queen,这也是风林秀木再熟悉不过的那个人,风林奈奈。众人间爆发了惊讶与羡慕的声音。
“你怎么会在这里,课程呢?”
“请假了。”
“为什么啊?”
“因为你在这里不是很孤单吗?”
“那你为什么会是Queen啊?”
“那当然是男生们选的。”
“两年前你说你拒绝了别人的表白。”
“我还说过是因为我有个弟弟。”
“可你从没说过是728个啊!”
“那么,现在你知道了吧,”风林奈奈伸出手,“你能和姐姐跳一支舞吗?”
“我拒绝。”风林秀木站起身来,他回握住风林奈奈的手,“再怎么说,也应该由我邀请你才对。今后也请多多关照了,姐姐。”
“话说回来,我只会跳战斗舞。”
“那还真是伤脑筋了,我本来挺中意这件礼服的。”风林奈奈将长裙下摆撕碎。
舞会结束前风林秀木和风林奈奈便在众人的欢呼声和口哨声中离开了。
然而因为刚才的热烈气氛,两人回到家中后有些尴尬。
“姐姐,谢谢你。”风林秀木打破沉默。
“难道你真的迟钝到这种地步吗?”
“虽然很抱歉,但这种结局从系统上来说是不可能的。”
“难道系统比吾辈和你的真心更重要吗?”
“这个语气,难道是……”
“就是吾辈又怎么样,即使世界和身份是虚假的,但吾辈的话语和情感没有半分虚假。”
“我……”风林秀木的嘴唇再次被封堵,风林奈奈的舌头侵入了他的口中。他整个人连同座椅被推倒,风林奈奈,或者说是0099就这样压在了他的身上。
原来如此,这一瞬,风林秀木忽然明白了许多事情。原本,系统产生一个与现实冲突的人物就很奇怪,风林奈奈根本不是系统的产物,那是0099,和他一起轮回了无数个三年的人。0099的感情的确是真实的,但是,风林秀木自己的感情却不是这样。他推开了0099。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
“为什么?难道经历这么长时间,你对我……”
“不,毫无疑问,我动心了,而且是异常强烈的感情。但正因如此我才要拒绝你,我的心早就不属于我自己了,我不能明知会辜负你还接受你的感情。”
“就这样抱着我,直到重置来临。”
“谢谢你,姐姐。”
这是风林秀木和风林奈奈在阿尔特兰见的最后一面,这之后的轮回中,两个人的世界重新分开,各自回到属于自己的虚幻的人生里。
风林秀木打开了休眠舱舱门,海水立刻涌入他所在的空间,四周漆黑一片。风林秀木从亚空间取出一个透明的球体——电子眼,这玩意儿通过希格斯粒子的反射成像,除了引力异常区外,基本能探测宇宙中所有区域。风林秀木以公里为单位向上进行空间转移,一公里正好是这个电子眼的探测半径。
很快,风林秀木的上方出现了光源。距离水面的最后几十米,风林秀木依靠四肢的摆动,用原始的方式浮出了水面。
不,风林秀木发现,根本没有水面存在,只是液态物质变得稀薄让他暴露在了空气当中。蓝色的恒星在高高的天空之上,为这颗尚为成型的行星撒下光明。气体和液体混合在一起,正努力向着外层空间逃逸。风林秀木看着周围向上飞舞旋转的液体,它们正反射着恒星的光辉,让这片空间显得梦幻而美丽。
此时,这颗星球表面还全部是液态物质,没有陆地,更没有任何生物存在,距离殖民开始的时间还有数十亿年。即使如此,风林秀木还是要开始他孤独的旅途。在恒星轨道上的殖民船收到了折跃的指令,飞船在宇宙空间消失,出现在了风林秀木面前。
“等着我,无论失败多少次,我都会无数次地找到你。”风林秀木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登上了殖民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