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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牛众

这一年的兽祭不同于往年的兽祭,乃是传说中一个极为强大的仙门开坛收徒了。

这个仙门不像往常什么青云观、北宁门这种小道观,据说强大到宗门内每个仙人都能吞云吐雾,呼风唤雨。

不过自古强大的宗门招收弟子都是秉着宁缺毋滥,天赋优先的准则收徒,他们这次出山招收弟子,仅仅只收一百人而矣。

方圆万里的大小村镇,所有参加兽祭的年轻人中只能有一百人入选,其他人则会被淘汰。并且为了保持仙门的强大神秘感以及预防其他敌对宗门的揣测之心,被淘汰之人只有死路一条。

也就是说想要上仙山,必须先豁出性命,这也是常念生之前不愿意参加兽祭的原因,不过他并不是真的贪生怕死……而是他现在没有资格去死。

……

莫约是九年前,镇上资历最老的老猎头米躬带他入山教他狩猎,因为他天生神力品格坚韧,深得米躬喜爱。

而一日为师则终生为父,常念生对米躬常以孙辈自居,也自然对他恭敬有加。

当时米躬年岁已过半百,眼看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于是他便打算将一身的本事全部托付给常念生。

可曾想到……那一次和往日一样平常的进山狩猎,却成了米躬以及二十多个人的坟墓。

……

那时莫约是傍晚时分了,他们在山里遇到了一头身受重伤,头上长着犄角的豹子。

当时米躬见了那豹子,顿时大喜过往,指挥着二十多个人运用熟练的配合与之鏖战了两三个时辰之久,终于制服了那头奇异豹子。

可没过多久,浓密的丛林中突然冲出一大帮人,带头的是一个身上穿着奇怪的黑色长袍,能够挥手打出一道道火球的人。

这些人见了米躬和已经死透了的奇异豹子,顿时勃然大怒,二话不说便大肆杀戮,米躬等人完全不是其一合之敌。

还好当时常念生正骑在豹子的身上卸尸,旁边帮忙卸尸的几个壮汉见到情况不对,连忙过去迎战。

就在常念生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头已经完全死透的奇异豹子身体一抖,竟然回光返照地活了过来!它载着常念生一路狂奔!也不知跑了多久,一直跑到跑不动了,身上的血都流光了的时候才彻底死去。

……

常念生就这样幸运地躲过了一死,事后他割下豹子的犄角,剥下豹子的皮,又在山里藏了整整五六天才敢绕着另一条远道回镇。

在回七禾镇的时候,常念生路过了五六个大小的村镇,他在农妇们闲杂时候的乱侃中知道了一些原委,原来那头豹子是山里的妖兽。

千里之外的石像镇中,镇里的祭祀是个能使仙术的仙师,那仙师想要收了这妖兽,免得百姓受妖祸之苦。

而常念生等人遇见的那头豹子,则正好是被石像镇那个仙师打成了重伤逃走的妖兽。

米躬等人捡了便宜,自然是惹得那仙师发怒,二话不说就动手杀人!

就在短短一天内,二十多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样没了……只有常念生一人侥幸逃生。

直到今天,此事的真相除了常念生以外也只有王斩一人知道。其他人都从常念生口中得知,米躬等人是被山中的兽潮所害。谁能想到常念生从那个时候开始,竟然被冠上了贪生怕死、白眼狼的骂名。

很久很久以后他才知道,山里的蛮族,只有同生共死,从不会有抛下同伴独自逃跑的懦夫。

……

此次进山寻找仙人,第一个目标就是顺着大厄山脉其中一座巍峨大山的脚下,一直去到山腰上。这看似简单的路程,其中暗藏着无数的杀机。

常念生等一群人已经走了莫约一二里的路程,一路上遇到的豺狼猛兽虽然不少,但都被一伙人轻易地处理了。

不过此时他们面对着另一队有着二十多人的队伍驻足而立,说来也巧——正是那石像镇的队伍。

这两镇兽祭队伍的相遇,其实是王斩和石像镇的祭祀特意安排的。

两镇的队伍联手起来,可以说去山腰的一路上基本所向披靡。当然,王斩主动去石像镇要求联手,自然也有关于米躬的恩怨在里面。

多年前石像镇那个仙人自以为当年那事做的天衣无缝,却不知道常念生偷偷跑掉,而且无意间还打听到了这个消息。

王斩此次暗地里使了个心机,表面上说是与石像镇联手,实际上却是给常念生交代了许多,等到必要时候出手,定让这帮人死无全尸!

……

石像镇的那二十多人带队的是一个身穿青色劲装的光头青年,浑身肌肉虬曲,目露凶光,一看就是心狠手辣之辈。

常念生记得,这光头青年正是当年亲手砍掉米躬脑袋的那人,不过近十年已过,自己已经彻底长了个大变样,想必这光头青年绝对认不出自己的模样了。

果然,那光头青年见到走在队伍前面的常念生,摸了摸光头大步走向他,呵呵一笑声如洪钟道:“兄弟可是七禾镇的领队?我叫牛众,是石像镇的领队。”

常念生是王斩亲自委任为王家的带队人,自然也是七禾镇兽祭队伍的带队人,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不服,不愿意让他参加兽祭的原因之一。

常念生面色微冷,点头道:“正是,我叫常念生,是七禾镇的领队。”

牛众诧异道:“早听说七禾镇的王祭祀收了个外姓的干儿子,看来是真的?”

“没错。”常念生看到牛众满面横肉的面容,心中忍不住泛起一丝暴虐的杀意——在多年前,七禾镇里他最敬佩最依赖的那个米家的孤伶老头就是这人所杀。

此时他看到仇人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咧着嘴和自己打招呼,心中的仇恨仿佛火上的干柴般,烧得噼里啪啦作响。

“常兄弟,我们以前可是见过面的?”牛众凶狠的双眼突然一眯道。

“没有。”常念生面色不变,但是心中暮然一惊,不过他也不慌,时隔这么多年自己早已不像当初,这牛众绝对不可能认出自己。

“哦。”牛众一拍光头,皮笑肉不笑道:“我怎么觉得常兄弟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呢?不过……也可能是我这几天没睡好……哈哈,这个……不知道潘家的二兄弟在何处啊?”

潘家是七禾镇上的一大家,时常和石像镇往来,此次联手也是潘家最先提出的意见。

“牛哥!在这里!我二人在这里啊!”不远处潘家的老大朝牛众挥了挥手大声道,他的身旁站着一个左腿已瘸的年轻人和祝家的那个漂亮大小姐祝小庆。

潘家与王家倒还关系不错,但和常念生的关系却是极差极差,因为那潘家老二那条左腿就是因为得罪了常念生,被他一拳打断的。

牛众听了这声音,哈哈一笑,抬手一招,于是二十多号人便一齐朝着那潘家二兄弟涌去。

看到这一幕,一旁王家和李家的老大眼中露出冷芒,不约而同地给了潘家一个警示的眼神。

要知道最后和石像镇翻脸的计划可是只有少数人知道的,而这潘家的二兄弟也正好是知情人之一。

李家老大看着和牛众交谈胜欢的潘家二兄弟,对常念生小声道:“这牛众有些古怪啊?这家伙武功高强本来就不好对付,他若是和潘家勾结上了……到时候将计就计反倒对我们翻脸,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了。”

此事关系着众多人的性命,就算他们平日里对常念生冷眼以对,但现在大局当前,很明显不是勾心斗角的时候。

常念生轻声道:“无妨,潘家的根在七禾镇,我们若是出事而他潘家独活,他们潘府几百口人都要完蛋。至于这牛众……他不是我的对手,我到时候必定第一个取他项上人头!”

潘家在七禾镇十九代,代代都是死忠于七禾镇的家族,绝不可能做这种吃里扒外的勾当。

……

石像镇说到底,其实并没有七禾镇强,所以此番上山求仙也主要还是以七禾镇为首。

常念生一人当先地走在人群的最前面,他的身侧各站着王李两家的老大,身后是牛众带着潘家二兄弟和石像镇的二十来号人。

接近六十人的队伍,所过之处,无人敢挡。

不出半日时间,二人就已经快要来到山腰上了。常念生此时脸色微冷,他听着身后肆意的谈笑声,心中杀意越来越盛,恨不得直接一刀将那牛众的光头劈成两半!

……

不过此时刚上山,绝对不是出手的时候!

因为王斩之前说过,求仙有三关,第一关是上山,第二关是测试灵根,第三关是生死淘汰。

只有在第三关,生死淘汰的时候才能出手!

至于这第一关上山,其实很简单,若是小心一点,估计上千人至少都能有五六百个人能够上到山腰上去。上了山腰后,便能见到仙人了,然后由仙人们开始进行第二关的灵根测试。

到了这第二关,就不再是什么所谓的联手能够起作用的了。

虽然说上山求仙的这么多人都身怀灵根,但灵根也是分强弱的,第二关的目的就是将那些天赋达到一定标准的弟子挑出来。

测试灵根的这一项看似简单,其实是最让人绝望的。因为灵根这种东西属于上天恩赐,是出生时就定型的,而且符合这些大宗门要求的灵根一般都很稀有。

接着第二关会在短时间内结束,最后立刻开始第三关。

所谓的第三关,便是除去那些被挑选出来的弟子,其他所有人有三天的时间进行淘汰,所谓的淘汰,说白了就是杀人。

三天之后,还活下来的人加上第二关被挑选出来的人只能有一百人,其他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也就是说到了第三关已经不仅仅是再考虑什么拜入山门了,而是为了自己的性命了。

至于逃跑什么的是绝对不可能的,每个参加淘汰的人都会被打上法术,若是三天后没有仙师施法解救,则必定会死路一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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