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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死亡

在江阿婆家的堂屋内,陈墨王国邦等一众人围坐在其中,大家都皱着眉头没有说话,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不安的神情,整个堂屋显得十分沉寂,仅有时不时从旁屋里传出的痛苦的呻吟声将这份沉寂打破。

“已经有十几分钟没有听到阿酷的声音了……”

陈墨心里这样想着,眼睛无意间也注视着旁屋的房门。

“砰。”

就在这时,一声轻响,旁屋的房门缓缓打开,崔成阁从中走了出来,其额头上还能看见些许汗珠,神情还是和以往一样淡漠。

“怎么样?”

见到崔成阁出来后所有人几乎都在第一时间站了起来,王国邦走上前迫不及待地向崔成阁询问道。

“暂时没事了,放心吧。”

崔成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淡淡答道。

“太好了!”

听到这儿,堂屋里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王国邦更是激动地紧紧握住了崔成阁的双手。

“崔先生,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的话,阿酷的性命可真的就很危险了。”

“没什么,应该做的……况且没有及时发现阿酷的离队,我也有责任。”

“唉,我身为这个活动的负责人,遇到这种情况竟然什么都帮不上忙,真是太没用了。”王国邦自责地低下了头,接着道:“现在我们能进去看看阿酷吗?说些关怀的话也好啊。”

“这个恐怕还是不做为好,”崔成阁淡淡道,“阿酷的伤势现在才刚刚稳定,最好不要惊动他。放心吧,里面有冯祖德和江忆离在照顾他,没事的。”

“这样啊,那就听你的吧。”王国邦点点头道,“那我现在能做些什么吗?”

“不用做什么,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处理,等会儿再说吧。”

崔成阁说完,便绕过了王国邦,走向了站在一旁的陈墨。

从刚才崔成阁出来后,陈墨便一直站在原地不动盯着王国邦和崔成阁对话,同时也回想着当时救援阿酷的情形。

“我是医生,让我来。”

当时众人掰开咬住阿酷小腿的捕兽夹时,崔成阁第一时间站出来说道。

“我能帮上忙,我也来!”

这时冯祖德也插上一句,引得众人一脸茫然望向他。

“看什么看,我以前可是紧急救生教练,这时候了能骗你们吗!”

崔成阁一边帮阿酷做紧急包扎,一边道,“那好,一会我们几个将阿酷稳稳地搬下去,冯先生和我带上阿酷先坐船过去,你们再来两个帮忙到了对岸搬人。”

姚哲和王国邦应和着,此时江忆离开口道:“我也要先过去,我知道屋子里有草药,而且也懂一些医疗知识。“

“好,”崔成阁斩钉截铁道,“再加上江忆离和姚哲,我们现在就下去,一起来先把阿酷给搬下去。”

此时的阿酷已经痛得失去知觉,进入半昏迷状态,众人一起从头到脚将阿酷抱起,其余的在前面开路。

“你们先走,我马上跟来。”

陈墨站在原地对着众人道,俯身捡起从阿酷脚上掰下来的捕兽夹,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四周的草地同样也被溅射了不少血迹。陈墨皱着眉头,环顾了下四周,开始对周围进行一番探查……

“阿酷的情况还不容乐观,是吗?”面对走过来的崔成阁,陈墨抢先询问道。

“刚才你都听到了。”崔成阁淡淡道,“只能说暂时稳定了下来,血也已经止住了,多亏了江阿婆家里的草药。”

“对了,”崔成阁也向陈墨那样靠墙而立,道:“我记得阿酷出事的时候你留在现场了一会儿。发现了什么没有?”

“没有。”陈墨摇摇头,眼睛望着王国邦和贾英、姚哲他们,他们正围在一起交谈着什么,应该是和阿酷受伤有关的吧。

“我当时在阿酷出事的地方调查了一番,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不过我把那个捕兽夹给带了回来,放在门外的草垛那儿。”陈墨接着道,“现在只能等阿酷自己说出来当时为什么突然离开,然后又是如何被捕兽夹给夹住。不过现在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那夹子存在的时间不长,夹子很新,应该是有人最近才放出来的。”

陈墨顿了顿,“最近来过这儿的只有我们。”当然陈墨也想过那个神秘的女人,但很快便被他排除了,因为凭那个女人的身手的话,应该不必去设置陷阱这么麻烦。

“恩。”崔成阁点点头,“你的意思是这是我们之中的人干的?但有没有可能是山里的老猎户放的呢?”

“你觉得呢?”陈墨淡淡道,“我问过江阿婆了,她从来没听说过这附近有什么猎户,而且那夹子是市面上才买得到的钢夹,山林猎户可不会用这种东西,他们自制的竹夹反而更方便。”

“那,你怀疑是我们之中的人干的?”

“很有可能。”陈墨顿了顿道,“还记得我们早上的分组吗?我们是二组,第一组的人比我们先到大约四十分钟,在这段时间谁都有可能布置这样一个陷阱。而你我还有姚哲江忆离他们一直都在一起,我们之中不存在有作案时间,当然,你还可以怀疑是姜老伯,因为他一个人守船的话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

“你分析的很对,”崔成阁摸了摸额前的刘海道,“只不过现在想从第一组的那些人嘴里问出些什么是不可能的,我们没那个权力,而且他们要是知道我们在怀疑他们的话,肯定会躁动起来的。”

“所以说现在的关键在于阿酷,因为我现在还想不明白阿酷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可是阿酷现在的意识很不清醒,根本说不出话。而且现在的问题关键也不是阿酷。”崔成阁盯着陈墨的眼睛,道,“我们如果再不快点把阿酷送出去,不送到医院里去的话,阿酷很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陈墨听完,眉头一紧,问道:“必须要送出去吗?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崔成阁摇了摇头,“阿酷的伤口已经感染,我们急需药品和抗生素,没别的办法。”

“草药呢?不行吗?”

“你也知道,那仅仅是草药,而且很多都已经起不了作用了,连基本的消毒都做不到。”

“可是出去的路已经……”陈墨眉头紧锁道。

崔成阁叹了口气道,“没错,被堵死了……恐怕山体滑坡的事情我们瞒不住了,不对,是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陈墨缓缓吐几口气,思索良久后,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将阿酷的情况跟冯祖德和江忆离说了,他们也同意把阿酷给送出去,不过我想等到大家在一块儿了然后在将滑坡的事故告诉给他们,让大家一起想想办法。”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陈墨点点头道。

崔成阁说完便离开陈墨身边,走到王国邦身边说了些什么,只见王国邦微微点头,便开始把贾英姚哲等人都叫过来。

同时,崔成阁也走进旁屋,看样子是去叫冯祖德和江忆离他们出来,准备一起讨论现在的状况。

陈墨见状也走上前去与众人靠拢,不一会儿整个堂屋便再此出现众人齐聚的场面。

所有人都站着围成一个圈后,王国邦先开口道:“崔先生要说些重要的事情,我也就不多嘴了。”王国邦看了看崔成阁,“崔先生,你说吧。”

“恩。”崔成阁点点头道,“那我就长话短说了。阿酷现在的伤情很不稳定,再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得把阿酷送到医院去治疗才行。”

“崔先生说的很对,”冯祖德插嘴道,“江忆离还在房间里看着阿酷呢,现在阿酷有点低烧,感染正在扩散,很难说阿酷接下来的病情会变成什么样。”

“这个好办,我们有车子,现在就把阿酷送出去,怎么样?”贾英开口道。

“对,现在只要能救阿酷什么都不是问题。”王国邦也补充道。

“这个办法已经行不通了……”崔成阁淡淡道,“出去的路被滑坡堵住了,车子现在是根本开不过去了……”

“什么?!”

话音刚落,几乎所有人都为之一惊,王国邦难以置信地问道:“崔先生,你说的可是真的?”

崔成阁无奈地点点头,道:“昨天我和陈墨去搬柴的时候一起发现的,应该是那场大雨冲垮了山坡造成的,这点陈墨可以作证。”

“没错,我可以作证,要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陈墨接过话道。

沉寂。众人一时间说不出话,贾英半天才缓缓开口道:

“我开车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林颖也跟随着出去。

“路上小心!”王国邦叮嘱了一句,低头陷入了沉思。王姐则一脸担忧道,“我们是不是要被困在这儿了?”

“王姐你别着急,应该会有别的办法。”姚哲在一旁安慰道,搂了搂身边姚思源的肩膀。

冯祖德叹了口气,“我去看看阿酷现在怎么样了……”便转身走进旁屋。

众人再次陷入了沉默,王国邦牵着王姐的手坐了下来,脸上满是忧虑。

没过多久,屋外再次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是贾英他们回来了。”王国邦喃喃道。

“怎么样?”一见到贾英夫妻走进屋子,王国邦等人急切地询问道。

但没等贾英他们开口,众人已经从他们的表情看出了答案……

“崔先生说的是真的。”贾英失落地回答,“别说车了,人想走过去都很难……现在不光是阿酷,我们都遇到大麻烦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救阿酷的性命……”崔成阁出声道。

“还怎么救啊?我们现在都被困住了,自身都难保了,怎么救人?!”贾英情绪有些激动。

“必须要救,我们大家应该一起想想办法。”

“他自己不小心踩到夹子的,能怪谁!好好的行程都被他一个人打乱了!”

“贾英!”一直在旁听的王国邦对贾英历喝道,“你先冷静一下!崔先生说得对,人命关天,更何况阿酷是我们带来的,现在不管怎样都要先保住阿酷的性命,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林颖扯了扯贾英的衣角,难堪地冲着他摇了摇头。

“那你们说该怎么办。”贾英顿时也没了锐气,有些气馁道。

“呼。”崔成阁吐出口气,“大家现在想想有什么办法能帮帮阿酷,也是在帮我们自己…..”

“不就是把阿酷送出去吗?你看我们几个人弄个担架把阿酷抬出去怎么样?”姚哲先开口道。

“行不通。”陈墨摇摇头道,“我记得当初我来这儿的时候坐的是牛车,从公路到这儿用了四个钟头,这还是有牛车的情况下。虽然人步行和牛车的速度差不多,但即使是我们几个人轮换来搬担架也支撑不了那么久,阿酷的体型大家是看得到的,当初从对岸搬过来都是费了很大力气。”

“而且,路面上到处都是水坑、小洼池,想走稳每一步都很困难,别说还要保证担架的平稳。我想以现在阿酷的情况肯定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所以,从各方面考虑这个办法都行不通。”

“陈墨说的很对,现在阿酷最好是稳稳地躺在床上,一点也不要惊动他。”崔成阁道。

姚哲尴尬的挠了挠头继续陷入思考。陈墨接着道:“我想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向外界求援,对了,不知道大家有什么通讯工具没有?”

“有是有,不过在这儿根本用不了……”姚思源淡淡道。

王国邦接过话道:“小姚说的对,当初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发现手机在这里根本搜不到信号,当时想这样挺好的,还能图个清静,结果现在,唉……”

“这样啊……”陈墨想了想,“那在公路那边呢?也没信号吗?”

“不知道,没注意过…..”

“那这样行不行,我们派几个人带着手机走出去,到公路那边既可以向路过的车辆求救,同时也可以尝试用手机对外界求援?”

“那样的话就太慢了!”这时冯祖德从旁屋里走出来否定了陈墨的话,虽然带着墨镜,但仍能看出他表情的严肃。

只见冯祖德对崔成阁道,“崔先生,你快进去看看阿酷的情况。”

“好的。”崔成阁应声立马走进旁屋。

冯祖德又转头对陈墨道:“如果按你刚才说的那样,恐怕没个一天是走不到公路上,即使那时候联系到了外界,等到救援的人来的时候早过了三四天,阿酷已经撑不了那么久了。”

“那,阿酷现在……”

“呵呵,最多还能撑一天,超过了的话……后果,你懂的……”冯祖德淡淡道,“而且还有一点,现在是湘西地区的雨季,指不定什么时候会下大暴雨,而且通常一下就是连续好几天……”

“这,冯祖德突然变得好犀利啊。”陈墨在心里暗自惊奇道。只见冯祖德说完便留下个背影,也跟着崔成阁进去了。

“如果像冯哥说的那样,阿酷真的支撑不了那么久的话,我刚才说的就也行不通了。”陈墨说完,闭上眼又陷入了思考。

此时一直待在旁屋里照顾阿酷的江忆离端了盆被鲜血染红的水走出来,也不理会堂屋里的众人,急匆匆就跑到厨房里去,应该是去换热水。因为崔成阁拜托过江阿婆提前烧些热水,而江阿婆自从阿酷出事后便一直呆在厨房里准备此事。

“难道我们一定要走那条大路出去吗?难道就没有其他小路可以通到外面?而且我们不是还有船吗?坐船难道不行吗?”姚思源突然略带哭腔地出声道,似是被江忆离端出的那盆血水刺激到了。

“也许会有其他小路吧,不过这一点得去问江阿婆才是。至于坐船的话,我也考虑过了,那行不通。因为河水本来就湍急,昨天又下过雨,那条小船根本就没办法平稳的行驶,也就无法保证船上的人的安全,更不用说带着阿酷出去了。”

“而且即使是我们坐船出去求援的话,还是一样来不及,还有冯祖德刚才所说的,要是我们坐船的时候碰到大雨就更完蛋了。”

“这也行不通,那也行不通,到底该怎么办啊!”姚思源说着抽泣了起来,一旁的姚哲连忙各种安慰。

“等一下!”江忆离突然蹦出来,瞪着她的大眼睛望着众人道,“是有小路的!”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陈墨激动的问道。

“恩!我外婆应该知道!我叫她过来!”

江忆离说完便急忙跑到厨房将江阿婆叫了过来……

……

“阿酷有救了!这次说不定能行的通!”

陈墨终于看到了丝希望,再次向江阿婆询问道:“江阿婆,你说的是真的吗?这里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向附近的一个村子?那村子还有卫生所?”

“是的嘞!走山路的话半天就能到,就是路不太好认,得有人带路。”江阿婆缓缓道。

“那您认得路吗?”崔成阁询问道。

“认得,认得。”

陈墨和崔成阁对视一眼,“我想到办法了。”

“我也是。”崔成阁淡淡道。

陈墨抢先说道:“我们派个人和江阿婆一起去那里拿药品,再请来医生就更好,顺便还能向外面求助。”

“没错。”崔成阁接过话来,“药品必须要足够剂量的抗生素。等救好阿酷后,我们只要在这儿等待救援的车辆来就行。”

“那么派谁去呢?”崔成阁问道。

“我想那个人应该可以…..”陈墨摩挲着下巴缓缓道。

……

“冯哥,这生死攸关的大事就交给你了,阿酷的性命也就托付到你手里了。”陈墨对临行前的冯祖德说道。

“我说你小子,我这都要走了,你还给你冯哥压力是不?”

“不是啊,我只强调一下此事的重要性。事不宜迟,你们赶快走吧。”

“我早就准备好了,那边还没完事儿呢。”冯祖德撇撇嘴道。

只见江忆离和江阿婆拥抱在一起,毕竟祖孙两人重逢还不到两天就又要分别,而且还是因为这样的事情,不论放在谁的心里都会十分难受。

“我们走了啊!等着我们回来啊!”

在冯祖德的大喊中,江阿婆和他一起出发了。

“路上小心啊!”

“冯哥,路上你要好好照顾江阿婆啊,实在不行你就背着江阿婆走。”

“一路顺风。”

在众人的送别声中,两人渐渐消失在了大路的拐角,也不知道江阿婆所说的小路在那座山上。

江忆离和崔成阁并没有参与最后的送行,他们两人轮番照顾着屋子里的阿酷,老天也终于没辜负他们近半天的努力,阿酷的情况开始有所好转,至少从表面上看,阿酷不再疼的大汗淋漓,已经能安稳的入睡休息了,虽然他的身体仍然处于低烧状态。

此时,大家也决定加入照顾阿酷的行列,因为崔成阁和江忆离二人确实忙了太久显得有些疲劳,大家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崔成阁见阿酷的伤情稳定后也同意了这个做法。

于是最后变成所有人轮流照看阿酷,每人照看半个小时,发现特殊情况便马上叫崔成阁。就这样,大家每次只需派一个人在旁屋照看阿酷就行,其余的人便可以趁此机会休息一下,毕竟因为阿酷这事忙了一个上午,现在已经都到了下午两点,众人还没吃过午饭。

陈墨一个人坐在厨房望着他的手表,“两点半了已经,冯祖德他们走了两个小时了。”

由于为阿酷的事情伤了半天脑筋,陈墨此时只想好好的发发呆,休息休息,只是不知道江阿婆走后,做饭的事情由谁来代替。

就在陈墨放松休息的时候,姚思源的一声大叫又令他绷紧了神经。

“崔大哥!崔大哥!你快过来!”

陈墨闻声二话不说便跑出厨房,看到一脸惊慌失措的姚思源正站在旁屋门外。

“怎么了?”此时崔成阁也刚好赶过来,连忙询问道。

“阿酷,阿酷他……”

见姚思源这惊慌的神态,陈墨和崔成阁便就猜到肯定是阿酷出事了,没等姚思源说完便冲进门去查看。

两人一进房间,只见阿酷很平常地躺在床上,崔成阁则急忙上前去检查状况。

“阿酷怎么样?”

崔成阁把着阿酷的脉,眉头紧皱,陈墨见状也不在出声。

突然,崔成阁缓缓的放下了阿酷的手,眼神变得说不出黯淡。

“阿酷他死了…..”

意外……来的令人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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