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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吕啸天的心愿(一)

连着三天吕啸天都没又合过眼,他手下的人也忙了个半死。要找到黑白无常谈何容易,因为没有人见过他俩的本来面目。但吕啸天认为现在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这一次情况与以往不同,因为骆秋城的女儿罗素素就在他俩的手上。

骆秋城的亲哥哥骆春城与赵天虎合谋杀死了河阳夜叉,他也是唯一一位成功避开天魔琴截杀的凶犯。吕啸天在追查骆春城时找到了骆秋城,那时他已身中剧毒,并告知家人全部被黑白无常所害,还郑重其事的提出一定要救回他的女儿骆素素,并暗中透漏黑白无常的身上隐藏着极其重要的线索。

吕啸天封锁了所有出京的道口,并找来最优秀的画师精心描绘出罗素素的样子,做成多份画卷分发各地派人四处查访,因此得到一个令他兴奋不已的消息,罗素素在几天前被人带出了长安,此刻正在赶往兰州的路上,这则消息确实令他感到有点意外,为何要赶往兰州?但也让他兴奋不已,也好在黑白无常还没有来得及杀人灭口,但必须尽快采取行动,而且越快越好。

三天里,他风尘仆仆的赶到了通往秦州(今甘肃天水)大道上的一家老店,从各方得到的消息判断,骆素素一定会在这里出现。店内有八张桌子,在这种荒凉的地方也算得上是大酒馆。他找了个角落里的桌子,要了一壶酒和几碟菜,自尊自饮的喝着。他本来从不喝酒,但今天要对付黑白无常这种谁也不敢藐视的杀手,他觉得最好还是喝上几杯。

因为,这也许是他最后的一顿酒。

他一路上疾驶而来,没有叫任何帮手,他不想连累任何人。也没有告诉温不禹,他若知道一定会阻止自己这么做。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原因,那就是绝不能透漏一点风声。

他喝着酒,心中不禁生出一股豪情:勇士赴死兮!去而无返!

他暗自笑了笑!谁说自己一定会死?即使真的是死了,为了那个承诺也是值得的。他答应过骆秋城,即使是死,即使是面对黑白无常,他也一定会尽力而为,他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让他想起伤心的往事,想到和自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女人,也想到天真烂漫、童贞无邪的女儿。这也是他心中最美、最温柔、最可爱的两个女人。

他十岁时就成了孤儿,青梅竹马的女人是最美的,也是山村里最富有人家的闺女。与自己两小无猜、彼此相爱。那时候,也不知度过了多少个美好的日日夜夜,说了多少次海枯石烂的山盟海誓。但好男人志在四方,实际上自己的志向并不大,只想让心爱的女人过上更好的生活。因此想要告别女人到外面去闯荡一番。女人知道后,想到他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回来,便在临走的前一天,将她能给的一切都给了他。

他曾对她许下承诺,将来一定会带她到外面的世界过上最美好的生活。

带着这份理想,这一走就是八年,八年来他从来没有忘记心爱的女人,做梦都是与她相会。等到见到女人的时候,他俩抱头大哭了一场。

女人给他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就因为这个女儿,村子里容不下她们母女,母女二人孤苦伶仃、艰难地在这个小山村里苦熬了八年。这八年也不知她们母女是如何渡过,当看到那一贫如洗、家徒四壁的惨境,想着八年来母女俩人遭受的白眼和磨难,吕啸天又痛哭了一场。

如今自己衣锦还乡,一家人终于相聚,也可以扬眉吐气地过上好日子。为了补偿她们母女,也为了实现自己的承诺,决定带她们来到外面的世界过上更好、更美的日子。

外面的世界繁华似锦,但也危险重重,女人和自己快乐的生活了两年,没想到在一次仇家的追杀中,母女二人同时离开自己。就在自己抱着她们哭得天昏地暗的时候,女人用最后的力气告诉自己,这两年来她过得很开心,如果能再让她作一次选择,她还会选择这两年的快乐时光,即使是死也在所不惜。因为她有一个爱她的、一诺千金的丈夫,有一个温馨而美满的家。现在仍希望丈夫能坚强地走下去,永远不要回头,不要后悔!

他惊讶地看着女人,再也没有哭,至此之后自己从未哭过。也许,那一次把泪都流干了。这么多年他还能坚持活下来,正是因为妻子的那番话支撑着自己,为了追求梦想,结果并不一定美好,但死而无憾。人活着必须要精神支柱,否则就无异于行尸走肉,也许还生不如死。

这是他心中的秘密,这个秘密无法对任何人讲。在这一次救骆秋城女儿的行动中,虽说是为了兑现自己的一个承诺,但他总感觉这是在救自己的女儿。他暗自告诉自己只许成功,决不能失败。

天完全黑了下来,店里的人越聚越多,猜拳声、谈笑声此起披伏,酒店里热闹非凡。吕啸天紧靠在角落里,时时刻刻注意着每一位进进出出的客人,他就如同一只训练有素的猎犬,凭着自己的敏锐的嗅觉寻找着追捕的目标,一旦出现绝逃不过自己的眼睛和感觉。

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一对中年夫妇带着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女走了进来。吕啸天一眼就能认出少女与画师所画极为相似,那幅画自己不知道看过多少次。头上扎着的两个小揪揪辫,大眼睛上长长的睫毛,还有圆圆的小脸上两个可笑的小酒窝,看一眼这辈子都忘不了。

没问题,他断定绝对没有错,这一定就是骆秋城的女儿。看着她,吕啸天不禁想到自己的女儿如果还活着,也该有这么大了,也会像她充满青春的朝气。

女儿和妻子都走了,单单只留下自己孤单一人,令自己痛苦不堪的过了十年。但眼前这位少女的家人也都走了,她脸上却丝毫看不出一丝的悲哀,浪漫和天真仍然挂在脸上。

怎么会这样?难道找错了人?怎么会弄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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