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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话 归墟中的人

顺着墓道中的电线前行,两侧分别出现了几间存放陪葬品的耳室,但电线并未拐进去,而是继续向前铺设,似乎是通往墓穴的……入口?

徐灿略微用手电扫了扫耳室的情况,看清无人的迹象后,便跟着云阳子继续向前走,很快,前方手电的光圈中便出现了一口井,而且他分明瞧见电线的另一端便是落在井内。

除了那口井,周围是正常的墓穴入口格局,可正是因为那口井,一切又变得不寻常了,因为水井一般被认为是至阴集灵之地,水会冲淡墓地的运势,原则上墓地应当远离。

不过,凡事有例外,物极则必反。有的好穴存在于水沟中淤积而起的地方,那是将荫及子孙的,徐灿心想,也许这处位置便是例外吧。

随着众人渐渐靠近井口,徐灿的手忽然一颤,倒不是他有癫痫等病症,而是他手上戴着的上海牌手表忽然颤动了。

事实上,早在之前许多次驱妖捉鬼时,凡是进入到某些诡异之地,这块已经“坏掉”的手表就会转动,徐灿曾问过云阳子缘由,但对方只是沉默了会,然后告诉他好好保管,千万不要去钟表店修。

徐灿借着手电的灯光,看见手表的时针只是略微有些晃动,大体是指在南方,而分针则疾速地转动,最终指向了水井的方向。

此时,井口的电线忽然又是一抖,本就靠近了井口的玄明眼疾手快、一闪而过,在他抓住电线的同时,用手电朝着井底照去。

徐灿也是凑了上去,只见在手电惨白的灯光照耀下,井壁上悬挂着十数条铁索,而井底似乎飘荡着某种烟雾,灰蒙蒙的一片,极大地限制了他的视野。

玄明眼见电线不再抖动,便试着拽了一下电线,却发觉轻飘飘的,似乎另一端一丝分量都没有,他便加快了速度,开始往上拉电线。

没多久,徐灿便看见灯光中,电线的末端出现了,它居然什么都没有连接,不过当末端被拉出井口,由玄明捏在手中时,徐灿能够清晰地瞧见电线末端的橡胶层已烧得焦黑,金属丝也被扯断,似乎原本另一端是连接着什么的,至于到底是何物,他便不知道了。

“这帮家伙估计是遇险了,师傅,咱们还要下去吗?”玄清问道。

云阳子还未来得及思考,却见玄清正伸手去摸井壁旁的铁索,急忙喊道:“住手!”

玄清的手顿在了半空,包括徐灿与玄明也一齐向着云阳子看去,只见云阳子拨开了玄清的手,然后轻轻提起玄清想要抓的那根铁索,随着手电灯光的聚焦,大伙都看见了铁索的侧面有一个个微小的红点。

云阳子再将手电照向这根铁索的下端,只见铁索上断断续续地存在着许多红色漆点,然后他便轻轻地放下了这根铁索,转而用手电照向墓穴的顶端。

随着徐灿抬头望去,他看见墓穴顶端有许多犹如蜂格的小孔,虽然不知道那孔洞后置放的是利箭还是毒液,反正不会是啥好东西。

“擦亮眼睛,这口井有问题!”云阳子肃然道。

那些红色漆点显然是盗墓贼,或者是修墓者标注的,但无论是谁,都说明墓中设有机关,一旦谁想要顺着铁索下井,却又抓错了铁索,就会触动墓中的机关,而从烧焦的电线看,墓中的机关绝不会仅有徐灿头顶的那些。

看来盗墓贼们顺利地避开了井外的机关,但下井后却触发了其他的陷阱,导致他们停留在墓中数天都没能再出来。

“既然村民们说,这伙人进山有两天了,到现在还没能出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咱们走吧。”玄明建议道。

徐灿本来也是赞同的,但他忽然发现井檐上写着一行古字,可又认不全,便求助道:“师傅,这里有字。”

云阳子凑到井檐旁,低头念道:“修井于归墟之上,后来者切勿入内。”

这应该便是墓主人的刻字,从字面意思理解,是诸如“敢发我丘者令绝毋户后”的警示语,只是比起“挖我坟者必定死无葬身之地”的诅咒,这段文字显得太过温柔,连一丁点骂人的意思都没有。

仅仅是让人别进去,不是在盗墓贼心头挠痒痒嘛,然而这段话中提到的“归墟”二字,却让云阳子与徐灿同时心头一惊,这个词可并不常见,徐灿还是在龙虎观的藏书阁古籍中看到过。

据《列子?汤问》记载:“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八九野之水,天汉之流,莫不注之,而无增无减焉。”

但正如此解,归墟向来传说为海中无底之谷,谓众水汇集之地,可没听说过存在于陆地上的传闻啊,而且修筑一口井便能盖住这个“归墟”,那它也太小了些吧。

若排除墓主人在吹牛的可能性,难道是让盗墓者心生好奇,进而引发让人进“归墟”内一探究竟的冲动?而“归墟”内住满了水浒一百零八将,足以让盗墓贼有去无回?

徐灿认为这种可能性理论上存在,但太过缥缈,因为他不相信这伙经验老道的盗墓贼会放着唾手可得的主墓室陪葬品不管,而径直进那“归墟”中冒险。

同样疑惑的云阳子拾起地上一枚碎石,朝着井中丢了进去,在四人屏息凝神地倾听下,井底并无任何回声传来,就在他们失望地想要撤退时,井壁的一根铁索骤然剧烈地晃动了几下。

徐灿仔细地检查了番那根铁索,并没有发现上面有红漆的痕迹,而当他想要询问云阳子的意见时,铁索已不再晃动,渐渐恢复了平静。

“拉起来看看。”云阳子想了想,说道。

墨色的铁索可不比电线,玄清伸手用力地拽了一下,才堪堪拔起来尺许,徐灿与玄明见状也握住了铁索,一同加入了拔铁索的行列,而云阳子则举着手电,专心地查看井底的状况。

拔了足有两分钟,饶是力大如牛的徐灿,额头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而玄清、玄明更是累得手发颤了。

“铁索上有东西!”

云阳子的一声惊呼,让快要泄气的三人重新绷紧了心弦,随着他们使出仅有的库存力气,将铁索又拔出来数米后,云阳子终于看清,铁索上居然挂着个人形的东西!

随着距离的渐渐缩短,云阳子让三人暂停了动作,大伙一起凑在井口向下看去,还未瞧见具体的轮廓,徐灿就先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混杂了煤油味和焦糊味,甚至还带有少许的烤肉香。

紧接着,徐灿便从灯光中看见一个浑身烧焦的人,他的头发早就没了,仅存的一丁点衣服也粘在身上,浑身除了黑漆漆的皮肤,便是鲜红的灼伤口,而与其说他是抓着铁锁,其实更像是被烤得黏在了铁索上。

“救……救命。”

徐灿心中一惊,赶紧忍住呕吐感,加快速度想要将那伤者捞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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