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罗德尔成又笑了,却不再那么开朗,带着一股无法让人捕捉到却切切实实存在的愁绪,说道:“我希望你能帮帮流民之国。在那个,那个,呵呵,鸟不拉屎的地方,我们快要活不下去了。”
我沉默不语。
罗德尔成终于不笑了,说道:“那么就当做我把你带来这里的报酬好了。”
他带着我往前走,轻车熟路在那些狭小的巷子里穿过,最后最后停在靠近城墙的一座阴暗的小院子门口。院子看起来破败不堪,仿佛数年没人打理,门口杂草丛生,石头台阶也完全碎掉。院墙摇摇欲坠,似乎完全靠那几根爬在墙上的藤在支撑住。
我看着颤悠悠的大门,觉得一推这扇残破的木板,整个大门都会垮下来。
我比较讨厌蜘蛛和蜘蛛网,幸而这里风大沙多,天气又凉,角落里没有藏着那些讨厌的小动物,只有黄沙。
罗德尔成推开门,带我走进院子。院子里有一棵歪脖子的枯树,细的树枝都被狂风洗劫一空,只剩下最粗的树干挣扎着直指苍天。
萧瑟,缺乏,沉闷。
就像是整个镇子的缩影,我在镇上根本没看到过年轻人。
罗德尔成在我肩胛骨重重点了两下。
猝不及防。他手劲那么大,点得我生疼,但是我连哎呦声都发不出来。我抠着喉咙,发现自己连最基本的声音都发不出了。
“哑穴。别怕,见了他之后,我给你解开。”罗德尔成说道,“不猜猜看嘛,是谁?”
狂风卷着细沙扑来,我用手笼住头发,挡住眼睛,也趁机进了系统。
系统总是能够提示我一些事,我看向愿望栏,几乎眼泪立刻就流了下来。
愿望栏里多了两个任务,一个是见到萧望逸,一个是破收容院案。
我立刻把第一个愿望接了,努力让自己的眼泪都收回去,让自己看起来好一些。但是数天风餐露宿,虽然玩得高兴,我却不那么好看了,皮肤也给吹干了,真是拿了女神的身子也不会做个女神。
我把眼泪擦干,哭过的痕迹处理干净,才出了系统,装作懵懂受惊的表情看着罗德尔成。
“你会喜欢我的礼物的。”他说,拉着我的手进了房间。
和破旧的院子不同,房子修得很结实,虽然外面也都是土墙内里却是结实的砖墙,地上也铺着石板,不是土路。
进门就是出门,巨大的灶台上锅足有一人大。柴火整齐地堆在墙角,斧头挂在墙上,斧头旁边还挂着一把剑。
是萧望逸的吗?我疑惑地想着,却无法确认。如果把萧望逸的剑和其他人的放一起我能认出不同,单独摆出来,我却记不清楚了。
左右各有一个房间。左边的既没有房门也没有帘子,一目了然是个空房间,收拾的到很干净——干净整齐到有些异常。
右边的盖着张洗的发白的毡布,挡着从破旧房门透进来的风。
我好奇地看着右手的房间。
罗德尔成,带我走进去。
我怔怔地看着他。
虽然黑了,瘦得脱型,但是就是他。
屋内有一根铁铸的柱子,上头两个大铁环,另有两根铁链穿过,系在萧望逸双腕,把他绑在柱子上。他只能坐在地上,没办法站起来。
而且萧望逸眼镜上蒙着块黑布,怪不得罗德尔成要点我的哑穴。
除了萧望逸以外,屋里还有张大炕,炕上躺着一个女怪物——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长得虽是人形,但是皮肤却发绿,而且比常人大一圈,像是怪物史莱克里面的角色。但是她身上的肉看起来不是软的,而是绷起来的,看着满满的都是力量。
我明白过来,这就是流民,果然不是人类。
那女流民,浑身****,连衣服也没有,躺着似是睡着了。
罗德尔成也不管她,拉着我径直来到萧望逸面前。
萧望逸显然听到了脚步声,抬起头用耳朵辨认。我希望他能听出我的脚步声,甚至跺了几下脚。
罗德尔成哈哈大笑,轻而易举地盖过了我的脚步声。
他问道:“待得还习惯吗?我妹妹没有忘记给你喂饭吧。”
“恩,很准时。”萧望逸说道,甚至嘴角还有一丝讽刺的笑意,仿佛做阶下囚的不是他。
“我给你带来一位客人。希望她能付清你的食宿费。我可是费了很大力气,才把她偷出来的。”罗德尔成呵呵笑起来,“大安皇帝的军队在后面紧追不舍,可惜又被绊住了脚。”
“呵呵。”萧望逸的笑声显然更冷一些,“你还不放弃吗?”
萧望逸假装不关心“客人”是谁,我知道他只是不想让对方占据主动。但是,他能猜到是我吗?
“我要求的不多。这是我们应得的。”罗德尔成道,“我应该理解为谢礼。”
萧望逸冷笑,用鼻子哼一声,说道:“那你们帮助别人的方式还真是特别呢。”
“好吧,看起来萧公子对于我的计划不那么同意。那么让我来问问这位可爱的姑娘,你有什么想法?我要的不多,只要流民可以生活下去就行了。”
萧望逸沉默着。
我望着他,又望向罗德尔成。
“姑娘,你点点头,我放了他。他是你的朋友吧。恩?”
我望着他,又望向萧望逸。
“好吧。”罗德尔成等了那么一会儿,见我还是一副茫然的样子,拉着我出去了。
直到外面,关好门,他才解开我的哑穴。
“难道你不想见他吗?我的情报可没出过错。”罗德尔成说道,他终于不那么容易笑得出来了,虽然没有眉头紧蹙,但是显然他有着他的烦恼。
“我希望,”我努力组织好语言,“我希望你能解释一下所有的事。”
“好的。所有的事。看起来你并没有被爱情冲昏头脑,直接求我放了他。很好。我该从哪开始?”罗德尔成还是笑了。
“你,或者流民,或者这次你们来大安。反正我一无所知。我一无所知的话,就算想帮你们,也无能为力。”我尽量恳切地说道。
“恩,是的。是这样。那么。就说说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