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弓元双手狠狠抓着水妖结晶体,继续加大着灵力输出,终于赶在灵力增幅消失前,形成了一道坚固的封印,水妖不管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最后好似认命了一般,一动不动。
水妖的结晶体也暗淡了一些,不再是发着明晃晃的亮光。
长弓元有一种深深的疲惫感,毕竟原来的身体还是如此孱弱,而且又是刚刚觉醒自己的灵,虽说得心应手,但还是免不了身体的适应性有些差。
长弓元的身体刚刚就好似充满气的气球,而现在便像漏气了一般。视觉上略微肌肉爆炸的感觉也消失了,身体周围的蓝色光焰逐渐熄灭,光芒也渐渐暗淡。
虽然有一阵阵的倦意与疲惫袭来,但长弓元还是使劲提起了一口气,毕竟水妖还没有真正消灭。正要运起灵力将水妖结晶体彻底摧毁时,避免水妖继续作乱。
“不,不要……”
一道凄厉的喊叫声,带着一丝沙哑,从远处的房屋传来,“嘭”的一声,屋子的门被狠狠推开,正是那位一开始长弓元认为和蔼的妇人。
带着哭腔,踉踉跄跄地,好似走路都用尽了力气一般。
“不要,我的孩子,你放开他……”
一开始的天地异象,妇人不可能没有感觉到,在所有感觉到异象的人里,妇人应该是距离异象最近的了,也是感知最深刻的人,所以她在异象开始的时候就已经醒来,但是天地异象实在是太震撼了,而且向外散发的波动也太大了,妇人作为一介凡人,是被威压彻底碾压了,也是丝毫没有意识地跪倒在地,心里唯一有的就是那道接天连地的光柱,压制得她脑子一片空白,发着冷汗,陷入了深深的虚弱。
而那时,她在虚弱中,也感觉到了外面的厮杀,水妖,也就是她儿子,凄厉的叫声,她也听到了,水泡爆炸的声音,她也听到了,但是她心里一直以为,也是一向如此,没有儿子吞噬不了的人。
但是她不知道,水妖这次,吞噬的并不是常人,而是觉醒了初级灵力的长弓元,是获得了曾经天地万物之主一般的建木神树之灵的掌控者,是曾经的仙,曾经的至尊!
但是,儿子,也就是水妖,撕心裂肺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她就知道,儿子败了。
败了,也就意味着死亡。
儿子是水妖,她早就知道,设计引诱水妖看中的人,也是她想出来的,但儿子,心肝宝贝的儿子,在三岁的时候,因为自己疏忽,追着一朵小花,掉落河中,淹死了。
妇人不相信,自我安慰着只是儿子走远了而已,但还是坚持地找,当找到的那一刻,犹如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撕碎了一样。
那是一个暴雨的天气,妇人找了他三天三夜,眼睛都哭红了,不眠不休,终于在河底深处找到了自己儿子的尸体,就像天塌地陷了一般,感觉自己两眼发昏,天旋地转。没有儿子的未来,就是黑暗的没有一丝光明的未来。
妇人把儿子的尸体抱回家中,而小童的尸体在水中也已经泡了三天三夜,身体都是水肿,泛着苍白之色。
妇人看着自己死去的儿子,泣不成声,几天几夜未眠未休,几天几夜的哭泣,好似眼睛都要瞎了一般。
周围的邻居,妇人的亲戚,都安慰妇人要节哀,及时入土安葬,也让孩童有个安宁。
妇人充满着绝望,独自一人,抱着儿子的尸体,反锁在一个房间里,她没有听劝告安葬儿子的尸体。
茶不思,饭不想,拒绝与任何人交流,包括自己的丈夫亲人。
又过了三天三夜,尸体渐渐发臭,而当时正值月圆之夜,子时阴气最重时,死去的孩童身体发生了异变,肉眼可见地解体,身体的水分不断抽离,悬浮在空中,化作两颗结晶体一样的东西,就是水妖了。
……
第二天天一亮,妇人就自己主动走出了小屋子,让人惊奇的是,妇人一扫之前的颓废,而是犹如重生了一般,好不靓丽。
第一天,水妖吃掉了自己的父亲!
第二天,第三天……以后的每一天,水妖都要吃掉一个人,周围的邻居在不断减少,因此形成了方圆几里都是无人居住的空房子。
而当发现周围不再有人能吃的时候,妇人盯上了外乡人。用和蔼的面容,设计引诱他们去自己居住的地方住宿一晚,就是长弓元经历的这些了。
水妖每吃下一个人,都会发出开心的笑容,这让妇人想起了孩童的以前,让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于是变本加厉地,继续做着这天理不容的事情。
后来小镇的居民也逐渐知道了,但是个个也不敢去惹,想要逃走,但是妖妇连通水妖在小镇外面打下了一个个巨大的木桩,只要有人出去,水妖立马就能感觉到,就会立刻被抓住吃掉,而外乡人进了,却也别想出去!
怪不得长弓看着这比人高的木桩有些奇怪,这附近也没有什么凶恶的野兽,居然防范如此强,没想到,这就跟一个牢笼一般。他们也想过去请灵力高深的灵力掌控者去降服水妖,但是修为浅的打不过,修为深的也请不起。
长弓元长叹一口气。他知道,这是个伟大的母亲,一个爱护自己孩子的母亲。
尽管她做了很多恶事,但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她是一个真正的母亲,一个受人敬佩的母亲。
妇人听到了自己孩子的惨叫声,尽管身体仍旧很虚弱,但还是强忍身体的不适,冲了出来。
她也知道,这样不对,她也知道,这些都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她不在乎,只要自己的孩子开心,即使是下地狱,她也不在乎。
强压着自己内心的同情,水妖是主凶,妇人是帮凶。长弓元义正言辞:“水妖,已被我斩杀,你也是凶手之一,天谴,谁也逃不过!”
“不,不,不,要杀就杀我吧!”
“吃人的是我,害人的是我,所有的都是我,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你杀我吧。”撕心裂肺的哭声,妇人苦苦哀求。
长弓元摇了摇头,叹了叹气。丹田运起一道灵力,加持在自己的双掌,面无表情地,猛力一抓。
水妖结晶体应声而碎,化作点点光芒,消散在空气中。
妇人的哽咽突然停了,但眼角还是不断流着泪水,嘴角露出了笑容,她好似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对着自己笑,笑得是那么开心,那么灿烂。
妇人高举着双手,嘴里念叨着:“孩子,孩子,孩子……”,同时露出极度开心的笑容。
长弓元知道,她疯了,彻底的疯了,或许,这才是她最好的归宿吧。对一个令人尊敬的母亲下手,他做不到。
长弓元转身离去。只觉得自己全身都是伤痛,丹田的灵力好似要枯竭了一般,身体一阵发虚。
这一晚发生了太多事,也看到了人间的太多情。不知是身体消耗太大,还是心力消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