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虽有女弟子代为照看月儿,安灵松只要有空便将徒儿带在身边,言传身教。
日落日升,春去秋来,当年的懵懂小孩更加懂事和聪明,不过玩性极重,每日不忘玩耍,常常忘记师父布置的作业,师父责怪时又是一副无辜表情,安灵松时常哭笑不得,念其父母双亡,也不忍过分责骂。
这日,安灵松忙完派中公务,得空便到徒儿房间检查作业。
因徒儿年纪渐大,安灵松更加督促月儿学好文化课,时常布置一些小人书让其抄写。
安灵松踏入房门,却不见徒儿端坐在桌边抄书,纸笔洒落一地,拿起抄本一看却不曾抄有一字。不禁皱眉,人哪里去了?
寻至后院,好啊,这顽徒竟在不亦乐乎玩泥沙和蛐蛐,不能再纵容了。
安灵松沉下脸色,“月儿,过来,师父在正厅等你。”
“啊,师父。”
好像从未从师父口中听到如此威严的声音,月儿心里咯噔了一下,隐约觉得不妙。不敢迟缓半刻马上跟来正厅。
师父正一脸怒气端坐在主座上,左手边放着藤条,顽徒感觉到屁股一阵阵滚烫的痛。
“跪下,师父有话问你。”安灵松故意端着师父架子。
师父这么凶!
小顽徒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双腿有点难以支撑身子,忐忑不安跪在师父跟前。
“师父问你,你今天要做什么?”
“回,回师父,要抄写师父布置的作业。”
“那你做了吗?”
顽徒低头看着自己脏兮兮的双手,憋红了脸,不敢回答。
“师父问你话呢。”安灵松加重了口气。
“师父,没,没做”在师父的重压下顽徒有些哭腔。
“把手伸出来,师父今日要好好教训你,只知道玩,如何学好本事。”
“哇……”小顽徒未打先哭,玩起苦情计。
安灵松硬下心来,如不能让徒儿长大成才,如何对得起月儿她娘临终所托。
抓过月儿双手,拿起藤条,狠狠抽打下去。
“哇,师父痛,师父痛……”小顽徒拼命想抽回双手,哭成一个泪人。
“十下,二十下,三十下……”
安灵松在心中默念,应够了吧,自己心痛得要死,也不能在小孩面前表露出来。
这打小孩子的藤条经特殊处理过,抽打的时候痛彻心扉,但不轻易出血。顽徒的双手立马肿得厉害,痛得咬牙颤抖。
安灵松立刻在顽徒手上涂上消肿药,还细心包扎起来,却忍住不去看徒儿也不安慰她。
还在轻轻涰泣的徒儿突然放开喉咙哭了起来,“师父,我以后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敢贪玩,师父,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师父不要打月儿,月儿痛。”
安灵松再也绷不住了,把徒儿抱入怀中,“月儿,你不要怪师父心狠,师父只是希望你多学点东西,以后少些遭苦。”
时光流逝,天山长青。
“师父,月儿可以进来吗?”徒儿又在屋外等候请安。
“进来吧。”安灵松回应。
月儿走到师父跟前,撩起长裙跪下,“月儿给师父请安。”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快过节了,安灵松有些欢喜气氛,不由多打量了徒儿一眼。
徒儿不经意间已长大了,初见她时乖巧可爱,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豆蔻少女,一双大眼睛依旧水灵水灵,如瑶池上千万年未曾染过尘埃的河潭,清澈见底。一头秀发绾在头顶并用青色丝绸发带包束起来,一身粉色衣裙装扮,正跪在地上虔诚望着自己。
安灵松心中柔软了一下,虚托起徒儿,徒儿已长高至胸口。“月儿,师父希望你以后多些时间晨练,不必每日来给师父请安的,师父知道你孝顺。”
“师父,不要嘛,这是娘亲临终前的叮嘱,也是徒儿的一点心意。”月儿对着师尊撒娇,在月儿心里,师父是最最让她敬拜的人,这些年师父对她言传身教,照顾她生活,教她修炼,她是发自内心感激师父的。
“好罢好罢。”安灵松不忍拂了徒儿一片孝心。
一弟子送来盥洗盆置于桌上,躬身施礼便退了出去。月儿心动了一下。
“师父,月儿已长大了,以后让月儿帮师父打水好吗?”
“啊?不必了,月儿,有其他弟子帮师父打水,你只管好好用功。”
“要嘛要嘛。月儿也想照料师父,月儿没了双亲,只有师父。”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盯着自家师父,似乎拒绝了她便显得她好可怜。
“好罢好罢。”
“谢谢师父。”
大年初一,月儿依旧准时来到师父房里请安。月儿特意央求师姐们帮她准备了一套红色彩裙。
“好徒儿,起来,你又长大一岁了。”安灵松甚是欣慰,穿着红装的徒儿更是娇艳可人。
“师父有礼物送给你。”
“啊?真的?”这是师父第一次说要送她新年礼物,少女一颗心充满好奇。
安灵松取来一长形紫檀盒置于桌上,打开,取出一银色剑柄长剑,剑身细长小巧,剑柄上赫然刻有“花月剑”三字。
“月儿,这是本派相传宝剑花月剑,师父一直觉得它适合女孩子用,今天刚好可以送你当新年礼物。此剑削铁如泥,坚不可摧,你用于防身绰绰有余,如能配合精湛的剑法更能发挥它的威力。”
“啊?真的?太好了,谢谢师父,徒儿一定会学好剑法,一定不会让师父失望的。”少女笑成了一朵花。
天山有三大宝剑,掌门御用佩剑雷鸣剑,南天子佩剑天宵剑,还有这花月剑。雷鸣剑由历代掌门佩带专用,传位时与掌门印信一并传予下代掌门,见雷鸣剑如见掌门。天宵剑是南天子专用佩剑,据说是南天子年轻修道时偶入一深洞遇高人赠送,“天宵一剑,一式归鞘”,天宵剑威力极大,南天子往往一招制敌。
而花月剑还有一段桃花往事。
天山始祖本是风度翩翩一美男子,引得花月派女掌门芳心荡漾展开攻势,无奈这始祖道心坚决不为情动。这女掌门也真是用情偏颇,不得意中人青睐便从悬崖一跳了之。
始祖知悉后震惊万分赶往悬崖,斯人已逝空蹉跎,现场只捡得女痴佩剑花月剑,本欲送回花月派,奇的是随着女掌门一跳了事,花月派似乎也从江湖上销声匿迹,始祖只得保管此剑并流传了下来。
始祖始料未及的是,这花月剑竟然可以在几百年后又牵出许多跌宕起伏,冥冥之中帮助天山渡劫化难。
“月儿,你师祖剑术造诣极深,曾创有天宵九式,这是你师祖传给师父的剑谱,你好好领会练习,用剑讲究巧劲,切不可用蛮力,否则伤人伤已。”
“谢谢师父,弟子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