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小巷热闹非凡。四处响起鞭炮声,锣声。大家都喜气洋洋,小孩子们也都想图个喜气,一个劲儿的往上凑。
人群都挤到了白府的门前,客人很多,有无彩礼都能进去吃,这一点实在是很罕见的,其实主要还是为了人多图喜庆。说话的响度也会绘制提高。“快看快看,新娘子来了。。。呦,都说是女追男隔层纱,噗噗,还真的追到了,哎呀,好生福气呢!”
“可别说,这鮑家小姐自小便喜欢跟着白少爷,总算是领了人家的情喽!”
众人的嘴现在都像是抹了蜜一样的甜,进了门全都打开了话匣子。
“敢问这位姑娘是林小姐?”
二少爷露出了明朗的笑容,但看相貌,果然与众人所说不差分毫。二公子白少筠下巴微微上扬,注视着这位学生打扮的清秀美人,嘴角似乎有少许的笑意,迷离。眉目清冽,眼神锐利,有些不可抗拒的英宇之气,刚一开口,话间有点儿生硬,又有些令人难以揣测的距离感,每个字都是断的生脆利落。
林蕊先是心头一惊,又有些起疑,这位少爷又是如何对自己有所知晓,曾经是否遇见过?她垂下了头,兴许是被如此强悍的威慑力所震撼,她飞速梳理起思绪,细长的双眉微蹙。
少筠借起方才的醉意,食指轻轻勾起小蕊下巴,她嘴唇丰润,微张,眼睛呆呆地。仰头望见眼前这男子,似乎早已忘却早时候的麻烦,只见他瞳仁清澈深邃,似乎蕴藏起些许不可告人的秘密,幽幽的,注视着她又是这样温柔。
此身此景,忘乎所以,轻轻闭紧了双目,他凑上前去,只是这一瞬间,好似全部使命都已如此显得苍白无力,就只差那一点儿,对方的呼吸,心脏的怦动都已清晰入耳,那些年岁的回忆一寸一寸地被唤起,他有些怕了,慌乱了一震,转身走去,没有再回头的意思,快步向前,直到消失在了庭院尽头。
是因为太像了吗?他的眼角泛出了丝丝涟漪:“李管家,今后府上人不要再去林家了。”
这样做,因为是在怯懦吗?
月光皎洁,春天的夜间清风依然寒冽,他手紧紧把着酒坛子,一手扶住这树,似乎离了这些就如烂泥一般倒下,他恨起自己的冷,这冷,致使他失去了一生所爱。此生最爱便是那一袭风流态度,似镜花水月般的的榕儿。。。哐啷一声,酒坛碎一地,酒水溅落到了榕树,他瘫坐在了树脚。时光伴着月光,停留在了和顾榕儿移栽这棵树的一年,他浅浅笑意,任泪水纵横在脸上。那女孩儿的一颦一笑,于当年的顾榕儿岂止相像!
死寂。他擦干泪水,理好衣襟,一会儿该是与鲍小姐彩凤洞房花烛夜了。气宇轩昂,正是这喜怒不形于色的孤傲风骨男子的行事。
林蕊站在原地,她有所察觉。同时,她痛恨这少爷:男女平等只是口头说辞,怎能入人心?
“小蕊,姐姐让我叫你去她房中小坐。”
“大少奶奶?”林蕊来此处之时便已知晓王蕙长姐是白家少奶奶,因就了方才情形,才会如此。
走进去细细打量着,白府建筑外看来古朴之气淳厚,实则内部十分奢华,金银翡翠十足璀璨夺目,少奶奶房中亦是如此,更何况老爷与诸位姨太太?
屋中间有一张八仙桌,大少奶奶就坐在正对门口的位置。眼见她肌肤如凝脂,相貌及其秀丽,画一样的人儿,活色生香,容貌逼人。
林蕊幼年开始,周围人都说她的美貌倾城,没想到这白府竟有如此貌美惊人之人,不知不觉中竟已不再抬头,不禁有些惭愧。
“坐。”
这一个单字,从朱红唇间生出,语调圆滑软糯,极有吸引力。
林蕊赶忙坐下,双脚紧拢,手臂端正地放在腿上,显得拘谨了些。她怯生生地端起早已倒好的茶,那茶杯触手即温,质地柔腻,这可当真是上等好玉,仅仅是一只杯子便可看出,这白家果然非同寻常的大户人家。
“听说,二少爷好似有意娶你?”似笑非笑,神情凌冽,语调逼人。
林蕊没有回答,反正她也十分厌恶这样的问题。何谈喜欢?他们这些人所认为的喜欢,就是所谓的喜欢吗?此时此地,怎样回答都只会有百害而无一利,她也知道,只怕是引火烧身。
现在也算是林蕊从未遇到的囧境了,原本只是简单明了,甚至可以直截了当说不的问题。被这么一问,也实在令人摸不出什么头脑。
“嗯。。。”她使劲儿的掐了掐杯子。当下的林蕊很是后悔来到白府,自己怎么就不早些时辰回家呢,终究还见到了大少奶奶!她不禁怀疑自己三观是否还算正常。她心里暗暗叫苦,还不行于色,简直就是苦不堪言。说什么都是后话,她咬定了不抬头。
“——砰。”呃,手滑。
就当此时,二少爷推门走了进来,动作儒雅,语调柔和道:“大嫂怎会与这种女人有所瓜葛,可知她自小定亲却不曾向我们白府所说。”
林蕊仿佛重新回过神来了,但可惜对于白少筠的话,一句未曾听懂,似乎是话里有话。
他踱步走近了些,回头看了看林蕊,眼神尖锐,却只显得凛冽逼人。
最后笑了一声,让人感到了他的轻蔑与目中无人。俨然忘却了那时的情形。终于还是下定了逐客令。
王蕙好不容易才把林蕊带来,须臾,这可就不情愿了,像是要上前阻拦似的。看到大少奶奶朝她使了眼色,又退了回去,看到林蕊以这样的方式走出去,有些愧疚。可惜能力地位悬殊,也不好说什么。
这样走出府邸大门,自然是不光彩的。街道空旷无人,悄怆幽邃。可她还是放心不下,其实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从前对自己的身世漠不关心倒也没什么,但对于她而言,任何的人生污点都是莫大的羞辱,令人心烦的还有那二少爷口中的定亲,即便还无从考证,听上去也不像假,只可惜来的太过于突然,令人来不及思考又那么措手不及。她深吸了一口气,放松地甩了甩双臂,像是放空一切了一样。
思绪一点点地沉淀着,倏然间某处找到了突破的开口。顺着思绪一点点的蔓延开来,似乎又想起了些什么,会不会是和幼时曾救她于水深火热中的子琛有关。
哥哥那时也年纪尚小,那么就是父亲,生前就已给自己私定了终身。如此久远之事,就连自己都没能发觉,二公子如何能知晓?十七年前发生的事,那些变故,或许又与白家有什么牵连吗。。。
她不想自己一人纠结这件事。
现在要做的:第一,立刻回家;第二,明天去找陆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