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只局限于简单地在物质层面去认知的话，说我是林焕也可以……”
“说人话。”我毫不犹豫地打断了试图滔滔不绝解释一番的林焕，看林焕这架势不解释个半个多小时是不打算放弃了。
“唔，简单来说……我和你之前所遇见的林焕并不是是同一个人。这件事情解释起来太麻烦了，你在这里思考这样没必要的事情不如好好想一下接下来你该怎么办。”林焕的话刚说完，周围的雾气也逐渐散开，我也可以清楚地看见周围的具体情况，那种虚幻的踏空错觉也消失，仿佛周围的场景突然发生变化一般。
当看见周围的景象时，我还是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现在的我似乎处于浅海的海底平原位置，周围还算明亮的光芒违背着常识认知地照亮了整个浅海世界，仿佛并没有受到水的干扰似的。上方是类似于泡沫的水膜阻挡了海水的涌入，换句话说，尽管这里是浅海的海底世界，但和陆地上的平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反而因为缺少人类的干涉，这里充斥着原始的气息。尽管在童年时代曾和枫景哥去过不少星球旅游，但是这样完全是属于自然气息的反而不多见，甚至在我的记忆中是从未见闻的。
郁青的巨树撑起整个海底世界般，哪怕我现在距离其十分遥远，依旧看不见其的高度，似乎是突破了海平线的封锁，成为整个海底世界和外界的唯一关联。在巨树的附近，依稀可以辨认出有不少光点弥漫在四周，如同海底的星辰一般，让巨树更是增添了几分梦幻的色彩。越是靠近巨树，周围的光越是明亮，那份自然气息也越是浓郁，让人忍不住想去靠近，去了解那究竟是什么。
“如果这样也能说是深渊的话，真不知道外面那些已经被破坏的景色会被称为什么。”我忍不住感慨道。尽管林焕也曾告诉过我，这里被称为深渊和地貌无关，但是我依旧难以摆脱对深渊的下意识的认知。
“一般最容易让人产生恐惧感的也只有外层空间而已，越是深入深渊，你对于深渊的渴求感也就越强。你若是想要去接近那巨树，那你离陷入深渊也就不远了。”林焕的话如同冷水般浇醒了沉迷在这个空间中我。我摇摇头，尽量让自己摆脱之前去靠近巨树的想法。
“接下来怎么做？”我下意识向林焕询问道。在深渊中没有任何生存经验的我，现在唯一的依靠也就是这个虽然有些怪异但还算是一个好人的林焕了。
“自己想。不要说出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的话。也许我也只是深渊中的幻想而已。若是对你无敌意还好，若是我想要不利的目标就是你，这个时候坑你一把，你自己还不知道。”林焕收起之前那还算温和的笑容，冷声训斥道，就像是一个看着自己学生不争气的老师一样，我竟产生回到学校的课堂上的错觉。
深渊既然有着让我靠近巨树的目的，那说明巨树附近会有着什么秘密，对自己不利的秘密并不意味着需要去逃避，而不把秘密揭穿，那么自己在这里永远也得不到真正意义上的安全。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深渊既然选择迷惑心神的方式让别人靠近，那么附近的防御薄弱点必定不强，否则也不会轻易地让外人进入。换句话说，只要神智清明地去接近那里，危险程度并不会太大，再加上还有虚无作为最后的底牌，至少，自己还有退路。
“要过去么？林焕。”我看着那片带着诱人的安详气息的如同希望的光亮处，询问着林焕的意见。
“你认为呢？自己做出的决定要对自己负责，而不是询问我的意见。”
“总感觉你是在甩锅给我，说什么出了事情不要找我，自己负责这样的话和那些给我们上灵铭实验课的老师好像……”我狐疑地看着一旁仿佛无所事事的林焕，那种“上了贼船付钱还要自己出力划船”的态度还真是让人无从发泄内心的不满。
不满归不满，至少在深渊之中，如果没有林焕的帮助，我可能还这真没有能力安然来到这巨树之下。
且不说一路上出现的一大堆闻所未闻的生物的袭击，光是什么空间错乱，坐标混乱，视觉欺骗这样我在学校中未曾接触过的光怪陆离的现象就足够阻碍我前进的步伐。作为一个行走的半部百科大全，林焕不仅知道这些生物的来历，还知道这些生物的弱点，更知道如何去处理那些奇怪的现象。当到达巨树下后，我对林焕的态度已经从路人上升到了跪求抱大腿划水的“景仰”。
“这些本来是属于土著居民的生物，不过因为受到了信息辐射的污染，已经逐渐成为深渊的一员。不是谁都有你这样的运气可以不受到深渊的污染……否则，她也不会……”说到最后时，林焕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饶是如此，我也大概能够猜到林焕说的那个人是谁。想到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的大师姐，我原本还算轻松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抑郁起来。
“情况还不至于想你所想的那样糟糕。奈亚虽说喜怒无常，却并非你害怕的那般会对……你大师姐做出什么真正不利的事情。邪神感染虽说程度越高越麻烦，但你要明白，契约程度越高，对邪神本体的影响也会成比例的增加。奈亚不仅要考虑到自身的情况，她更会站在契约者的角度去策划事情。你现在应该做的事情，是在这深渊之地中活下来。”
林焕的话让我心中的疑虑稍微有些减弱，但我知道，现在没有办法知道奈亚的具体位置下，大师姐的生命安全并没有得到很好的保障。就像最开始在学院时那样，我甚至没有方法去分辨出奈亚的本体和分身的能力。我不清楚奈亚的分身为何会选择将我传送到奈亚的所在之地，但是奈亚为何会选择和大师姐进行“邪神契约”，这一点让我颇为费解。
“比我想象中的要轻松不少……我还以为来到这里会十分困难，看样子是我想错了。”林焕走在我前方不远处，右手上还拿着一柄古朴的长剑。一身黑色长袍穿在身上，林焕此刻看上去倒像是古代的剑士那般，一路上林焕解决那些被污染的深渊生物的时候，可谓是意气风发。潇洒的身姿和流利的剑法，对上那些有些恶心的“触手怪”也不遑多让，利落地斩断那些恶心的触手之后，林焕便几个纵身甩开我，只留下一个黑色的身影。若非有“云翼”这样的单人移动工具，也许此刻我已经被林焕丢在这海底平原下了。
但是一路上一直处于围观的我，手上拿着只能算是起威慑作用的等离子枪，在后方没有准头地乱开几枪甚至还吓跑了一些打算偷袭的深渊生物——哪怕我没有打中它们——让我不由得感慨，趋利避害并不是人类的专属，尽管这些生物失去了理智，依旧懂得这个道理。
“感觉如何？”看见我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林焕笑着问道。
“不怎么样。”我没好气回答着林焕那带着调笑意味的问题，只是连我自己也没有发现，不知何时，我因为控制“云翼”消耗的精神已经快速恢复。
“还有力气回答我的话，看样子之前我的速度还是慢了些，想不想体会一次正面硬抗敌人的机会？”林焕把他手上的长剑递给我。
我对自己的身手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要是让我用这把剑，那顶多算乱砍，没有专业接触过近身格斗的我绝对会被那些深渊生物虐成渣啊。
还不等我反驳林焕的提议，林焕径直将长剑丢在我面前，“你可知这柄剑的来历？”
“我上哪里去知道？”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刚接触星殿文明没多久的学生而已。你当我是哪门子的主角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一下子就可以判断出这柄剑的来历？”
“听你的语气倒是对我让你猜测这柄剑的举动很不满啊。不过你没感觉到这柄剑上面有你很熟悉的气息么？”
听林焕这么说，我才将注意力放在了这柄剑上面，虽说之前林焕拿这柄剑做，做了不少恶心的事情，像什么砍触手啊，砍触手啊之类的，但剑上却并没有沾染什么血腥之气。仔细辨别后，其实剑上面的气息真的很熟悉啊。真的在哪里感受过这股气息。目光无意落在手上的黑色似乎手套上，终于回忆起那似曾熟悉气息到底来自何处。
“……这不是，虚无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