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庙即邑庙。城隍不仅如同知县,百姓奉之为阴间父母官,而且职权更大,以守护城池、保障治安、掌控水旱等为主要职司,所以大多数城隍庙,供奉的城隍爷,都是当地人信奉的忠臣义士,像霍光、文天祥等都是供奉的神主,在明代,皇帝更是给这些城隍老爷们,设置了神职和司级,城隍庙在那是达到了鼎盛。
而游云子和方道长相约斗法的城隍庙,是在离小城约有一里地的野外,那时到处都在破四旧,这庙首当其中的,被当成破除的目标,听当地人说,当时还组织了一场对城隍老爷“公审”。那些已经不在学校上学的红卫兵小将们,将庙里的城隍爷神像拖了出来,戴上与土豪劣绅一样的长圆锥形的帽子,愤填膺的将神像砸碎了,将庙门和里面的一切全部捣毁,那庙现在倒是还在,不过早就成了藏污纳后的地方了。
斗法的时间是约在凌晨2点,选这个时间,一是因为这个点人最容易犯困,毕竟大环境在那,须要掩人耳目,这个时间就是被人知晓,估计除了少数极端的人,不会来太多人。还有重要一点,凌晨二点是阴气最重,阳气最低的时候,斗法凶险,竭力而为,若有一方失利中招,莫说这深更半夜无人救治,单凭这阴气灌体就难熬过,乃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也不知道这方道长是如何想的,不过是一场法事罢了,像他这样有真本事的人,想来也不会为五斗米折腰,那天夜里,我很早的就来到城隍庙附近,四周都是荒野,正直夏季,不时的有虫鸟的叫声,还会有阵风吹过,很是凉爽。
等我走到城隍庙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三个人到场了,但他们相互之间离的很远,像是都有所顾及。天色很暗,看不清他们的情况,附近能发光的,只有庙门上挂的那盏煤油灯,风吹过的时候还会不停的轻微的摇摆。
我看这情形,也就断了上去交流的念头,独自寻了一个草浅的地方盘坐了下来,约过了一炷香后,又陆续来了几个人,其中有一个人来之后众人略有骚动,只见那人穿着一件蓝色的法衣,带着金冠,身后有2个年轻人跟着,看样子应该是他的徒弟,见他独自一人往庙前的空地上一站,也不说话,对场中众人施了一个环礼后,便静静的站在那里,不在有任何行动,看这派头,应该是游云子道长。
从他来了以后,后面就没有人再过来了,等快临近2点的时候,我默数了一下场中的人数刚好十人,这些人除了一起来的会小声交流下,其他的都是分散站着,那游云子道人依然站在场中,快2个小时了,没见他移动过,想来也是定力不凡。
看这人数情况,想是有不少人怕惹祸上身,不敢前来,而这些四散在周围的人,更有隔岸观火的味道,充其量当一个见证,若是情况危机,到时能出手劝阻的,我看一个也没有,这世道让人心变了。
就在凌晨2点刚过的时候,不远处的荒田上突兀出现了有一点亮光,那光刚看到的时候好像很远很模糊,但一眨眼的功夫,却已经走近了我们,我看到原来是有人打着一个灯笼,在快步走来,我这时听到旁边不远处有人在小声的说“是那姓方的来了。”
我与这方道长素未谋面,此番若不是这场斗法,想来是不会有所交集,我见他打着一个球形的纸灯笼,站在了游云子道长的对面,两人隔了约10米开外,那游云子道长此时也像是神游归来,主动朝方道长施了一礼,看来他心中还存着不动干戈的念头。
那方道长打着一个灯笼,光亮较强,我看他身材消瘦,脸型稍长,但看不清面向如何,只觉得脸色煞白,毫无血色。穿着一件普通的灰色道袍,带着一个方巾,手上除了一个纸灯笼,没见他带任何法器,也不知道他有何手段,敢定这生死之局。
游云子道长向他行礼的时候,他竟然避而不受,态度冷淡令人出乎意料,游云子道长身后2名弟子,见状就想冲过去,但被他们师傅一拦,低声喝退了下去,不过我听游云子道长的语气严厉之极,想来也气愤难当。
这时那方道长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与玉福观本没有仇怨,只是人在尘世,业障未除,由此一遭,你我修道之人应当理解。”说完也不管对方如何,自顾站在那里。
游云子道人见他这样说,倒也镇静下来,高声回道“生逢此时,人命如草,个中缘由贫道也不多问,我应约前来,不知方道长是想起坛还是寻龙?”
那方道长似乎早有打算,低沉说道“先寻龙,再起坛,若我输了,不光此事我不插手,另有重宝奉上!不过”那方道长说道这里,语气一寒,冷冷的说道“若我赢了,此事我也不插手,只要将你手中那块沉木交给我,从此我决不再出现你的面前,但你若不同意,你玉福观自此再无片刻安宁!”
那游云子道长可能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惊在当场,也不知道是惊讶这方道长手段的狠辣,还是惊讶于对方怎么会知道自己手中会有沉木。
在场的众人听到方道长的言语,都有些震惊,没想到此番争斗,还有这样的缘故,不知道那游云子手中的沉木是何品相,竟会让着方道长以命相胁。
我当时入世未深,听到这般强盗言论,心中怒火渐起,对这方道人再无半点好感,心中暗下决心,若是这方道士出手伤人,我必会前去阻拦,纵然道法不济,也不能由着此人逞凶。
那游云子道长沉吟了片刻,依旧高声说道“此番比试,本也是为了众多人的生计所迫,方道长既然意不在此,又何必以此相逼。想要那沉木,若是因急所求,好言相说,贫道也未必不近人情,可我玉福观虽不是名宗大派,但也宗门传承,容不得你如此相欺,想要我观中沉木,尽管来拿好了!”说道最后,这游云子道长怒发须张,令人心中叫好!
对面方道长见已答应,便不再出口相逼,神色恢复冷清,淡淡说道“寻龙之地便在这城隍庙1里之内,一炷香后,你我二人一同查看,再定输赢!”